昏黄路灯下飞虫缠绕,江易然站在车门前,逆着光半张脸隐匿在昏暗里,目光却漆黑明亮。
沈竹下了车,江易然自然地牵着她的手,男人的掌心宽大,紧紧攥着她。江易然脚下的影子很长,覆盖住沈竹的,紧紧纠缠一起,像极了他们紧密相连的缘分。
江易然道,“毕业以后我家就搬到这里了,以前的老房子我不准父母租出去,就一直就在那里,我偶尔会过去住。”
沈竹好奇道,“那你平常住哪里?”
江易然看着她道,眼睛里含着笑意“我一直住在我们之前住的房子里,你明天就搬过来吧,房子比较小,要委屈你了。”
沈竹嘟囔道,“谁说要搬过去和你一起住了,你别忘了,我们才在一起两周,能不能有点循序渐进的观念啊?”
江易然目光漆黑盯着她,毫无预兆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沈竹,按照我平常在局里的办事风格,要不就两周,当天我就会把你吃干抹净。”他眯起眼睛,恶意威胁道,“以后老公说话不准唱反调,听到没?”
沈竹脸“唰”得红了,被江易然握住的手不安挣了两下,结果换来的是更用力的十指相扣。
她害羞得急了,开始骂人:“江易然,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呀,你得脸皮简直比城墙拐角还要厚。”
江易然:“脸皮厚就厚呗,等我们儿子出生了,我要从小教育起,做人就要脸皮厚,不然娶不到老婆的。”
沈竹翻了个白眼:“教坏小孩子!”
这时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一个穿着圆滚滚的小团子张着两只短手屁颠屁颠跑过来,身上的铃铛“叮叮当当”的,一口一声“丢丢”软糯得心都要化了。
沈竹正想谁家小孩这么可爱,江易然已经快步上前,一把捞起小团子,在她脸上捏了两下:“木木。”
沈竹不需问,看着对面走来的一对人,又是惊讶又是欣喜:“阮萌!杜牧甫!”
阮萌也是一愣。老远就看到江易然和一个女人卿卿我我,心里正欢喜表哥这么多年来终于开窍了,愿意带女人回家了,没想到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让他表哥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人。
阮萌知道的沈竹的最后音讯,是她家失火后她也葬身火海,如今这么活生生的人站在她面前,她震惊好一会儿才晃过神来,像个孩子似得扑过去抱住沈竹,“哇”得大哭起来。
沈竹鼻头微酸,忍住落泪的冲动,手足无措地安慰起哭的伤心的阮萌。
江易然就抱着木木在一旁看着,和杜牧甫感慨:“你看你媳妇,结婚三四年了,孩子都两岁了,还跟个小孩似得。”
杜牧甫莞尔:“挺好。”
等阮萌缓过劲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哭又笑:“晴晴姐,你不知道,我哥哥等了你好久好久,我们都很想你,我们一直都以为你已经……现在还能见到你,我真的太开心了,以后一定要和我哥哥好好的。”
沈竹视线微偏,笑着望着一旁的两个男人,心中升起暖意:“我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们,还能看到你和杜牧甫的孩子。”
江易然抱着木木,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木木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立马盯着沈竹,脆生生地喊了一句:“舅舅老婆好!”
沈竹:“噗。”
阮萌嫌弃地瞪他一眼,赶紧把木木从他手里抢回来:“表哥!你怎么教小孩子的啊!”
江易然也哭笑不得:“这小家伙真是越来越坏了,明明让她喊舅妈,不知道跟谁学的。”
木木很诚实地道,“爸爸都是叫妈妈老婆的!舅舅的老婆就是舅舅老婆!”
杜牧甫平静的面容上掠过一丝尴尬,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一声。阮萌站在一旁,耳根发热:“让你平常注意点,你偏不听!”
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有说有笑往回走。到家门口时,沈竹虽然一直没说什么,江易然已经看出她的紧张。
江易然道,“只是见家长,我父母不是豺狼虎豹,他们巴不得我带女人回家,从前还有要求,现在只要是性别女就行了。而且我爷爷很喜欢你,就算我爸妈不同意也得同意。”
想起阮萌说的“我哥哥等了你好久好久”,沈竹心中又是一阵愧疚,嘴上却打趣:“真对不起,江大少爷,耽误你结婚生子了。”
江易然挑眉,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今晚,不耽误。”
沈竹:“咳。”
果真像江易然说的那样,见儿子带了女朋友回家,江爸爸江妈妈高兴得疯了,两老笑得嘴都合不拢。然有些事是瞒不住的,沈竹还是把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江妈妈表情很明显地僵了一下。
沈竹心也跟着沉了一下。
出人意料的是,江妈妈立马转换了话题,一点也没有因为她耽误宜自家儿子十年而气急败坏,反而像朋友之间聊天不小心触碰到对方的伤心事,对沈竹的家庭只字不提。
一顿饭吃得和和美美,江妈妈看着木木时,眼睛里的光挡都挡不住,一个劲地念叨着,小孩子就是可爱,各种明示暗示。
沈竹埋头吃饭,江易然笑着承诺:“妈你放心,明年过年前你就能见到你孙子了。”江妈妈一听笑开了颜,絮絮叨叨说起隔壁邻居带孙子的日常。
沈竹也不禁笑起来,心头暖暖的,头一次有了家的感觉。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聊聊家常,其乐融融。
吃完晚饭便要离开了,江妈妈塞了一个厚厚的红包给沈竹,说初次见面就当见面礼,让她改天再来家里吃饭。
沈竹受宠若惊,不肯收下红包,说江易然也是临时说回来,自己没准备礼物什么的。两人推辞不下,江易然让沈竹收下,留着以后给小孩买奶粉,江妈妈露出姨母笑连连附和,沈竹沉默地收下红包。
第37章 星星36 ...
离开江家, 沈竹和阮萌一路聊到车库, 多年未见的好友一旦打开话匣子,话题就跟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阮萌听闻了沈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心中无限感慨。两人没完没了, 江易然很没有眼力见打断沈竹说话,对阮萌道, “今天很晚了, 你们改天约个时间再说。”
阮萌傻乎乎的没有明白江易然的暗示,埋怨地瞪着他道,“哪有你这样的呀,人家聊天也要管。”
话音未落, 杜牧甫单手抱着木木走过来, 另一只手抄过来勾住阮萌的脖子往旁边车辆走去:“别耽误人家调情。”
阮萌瞬间顿悟, 不禁暗骂自己木头脑袋,冲江易然和沈竹挥了挥手, 转身钻进了车里。杜牧甫开着车,一溜烟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沈竹目瞪口呆:“……杜牧甫……倒是一直没有变。”
说来有趣, 重逢后倒是江易然先死乞白赖缠着她,上学时她可是在大街上向他告白,他还爱理不理的。嘴上说着不喜欢, 背地里却针对喜欢她的人, 傲娇又闷骚。
窗外街景渐渐变得熟悉起来,过了这么久,这里一点儿都没变化。那几年她回过徐州几次, 却一次都不敢踏入这块土地,怕睹物思人。
没想到,她还有机会回来,回到那一方曾经属于他们的小天地。
屋里的摆设还是以前的模样,让沈竹有种错觉,不久的未来她即将步入高三,那十年光阴只是南柯一梦。江易然拿出一双新的女鞋给她换上,刻意强调道,沈竹是除了他妈以外,唯一一个进过这个房子的女人。
沈竹“噢”了一声,酸溜溜地道,“我没有亲眼所见,你说没有就没有,鬼知道你带过多少女人来过。”
下一秒沈竹就被江易然封住了口舌,男人吻得热烈,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惩罚性地咬着她的舌头。沈竹吃痛地闷哼两声,用力在江易然手臂上拧了一下,让他轻一点,后者反而更过分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衣服一件一件被扔到了床下。
曾经年少疯狂过一次,再度重温那晚,却更多了疯狂和掠夺。从生涩到轻车熟路,江易然仔细地探索沈竹的每一处风光。
后半夜两人都折腾得筋疲力尽,沈竹躺在江易然的怀里,风光晕染下眼角比平时添了几分风情妩媚。
她玩弄着他的手指,哑声道,“你倒是变了许多,比以前更加厚脸皮了。”男人细密的胡渣蹭着她的额头,痒痒的,她偏头躲开,继续说:“我记得以前我和你表白,你拒绝我,说你不喜欢我,其实那个时候你是骗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