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的喜欢总比昨天多一点(41)

顾以凛颇具深意地“嗯”了声。

望了眼紧闭房门, 桑萸压下对顾寅眠的担忧,快步跟上顾以凛。

顾以凛卧房色彩比顾寅眠卧室更明亮些,也乱些。他电脑桌堆满文档资料,几件T恤衬衫歪歪斜斜搭在椅背, 打开的薯片还搁在飘窗。

都是见惯了的。

不会不好意思。

桑萸复杂地打量顾以凛,想从他此刻的情绪中找出答案。

她不知两兄弟的这场“谈判”是以“圆满”收场,还是越来越糟糕。

坐到飘窗,顾以凛顺手抄起没吃完的薯片,往嘴里塞了两片,斜眼看桑萸:“吃吗?”

桑萸摇头。

顾以凛顾自吃得嘎嘣脆:“你要说什么?”

桑萸辨不清顾以凛的态度:“二哥,你生他气了吗?”

顾以凛动作顿了半拍, 他意味不明地盯着她,挑起眉梢:“他是谁?”

还能有谁?

这不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二哥, 我知道你生气。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生气了,虽然这件事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但他不是故意的。”

“你也知道这种做法很难让人接受?”

“他也知道的,只是关心则乱。”

“是吗?”顾以凛从飘窗上跳下来,嘴角轻扯,“好一个关心则乱。”

“……”

薯片已吃完, 顾以凛把包装袋丢进垃圾桶,送客道:“我准备洗澡,你还有话说吗?”

桑萸语气焦切:“有的。”

顾以凛开始翻找睡衣, 无所谓的态度:“行吧,你说。”

额头沁出薄汗,桑萸掌心开始发热。

她有些紧张。

因为房间里的气氛不知不觉变得局促了。

但有些话她应该要说的。她喜欢顾以凛,也……喜欢顾寅眠。

她讨厌他们之间存在任何误解。

“二哥你知道吗?大哥他曾经是想学医的。”桑萸站在灯下,刺目的光让她眼睛生出些不适,不一会儿就水润起来,她斟酌着组织语言,“几年前那个夜晚,他同爷爷在书房争得十分激烈,谁都不肯让步。自从来到这个家,大哥给我的感觉始终是冷淡的,除了对你和棠梨唠叨些,对爷爷温顺些,他待旁人都很漠然。但那晚他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仿佛全身都竖起利刺,很可怕。”

顾以凛深锁眉头,学医?

他看了眼缓缓叙述着的桑萸。

“这世上大多数人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大哥不一样,他性情本就极克制,再加上爷爷一直对他抱以很高的期望,所以我觉得,他好似活在囚笼里,既想好好照顾你们,又不想让任何人对他失望。”

“他想学医?”顾以凛匪夷所思,“可他最终还是遂了爷爷的愿,继承了公司。”

“不然呢?”桑萸苦笑着望向顾以凛,“爷爷的身体早就撑不住了。”

缄默蔓延。

顾以凛烦躁地坐在床边,几缕发梢遮挡住眼睛。

原来他知道的事情果然少得可怜。

所以他刚刚凭什么理直气壮地质问顾寅眠?凭什么质问他是不是人长大就意味着向这个恶俗的世界妥协服软?

大哥并不是向世界服软。

他是向他们,向这个家妥协。

桑萸抬起眼眸:“对不起二哥,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他开脱的意思。错了就是错了,但他真的很在乎你和棠梨。还有,我虽然不清楚事情的具体经过,但我相信大哥,他不会毫无分寸滥用职权,想必你设计的项目也是很好很好的。”

顾以凛垂着头,沉静片刻,忽地轻笑:“你倒是很了解他,比我们家谁都了解。”

桑萸愣了愣。

收起玩世不恭的笑,顾以凛偏头叹气说:“小桑桑,你知道吗?我和大哥方才打了赌,我说你定会毫不犹豫站在我这边,看来这场赌,是我输了呢!”

打赌?他们怎么还拿她打起了赌?

顾以凛起身拍了拍桑萸的肩,状似伤心地捂住胸口,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看来太过自信不是好事,我仗着咱们从小站在同一战线上,我又待你那般好,比那顾寅眠待你可好多了,所以你定会掏心掏肺回应我。结果呢?”顾以凛摊开手,“你虽是最先来找我,但字里行间都在为大哥说话,果然感情比不上衣食父母重要!小桑桑,你可真是咱们家看得最透彻的人,知道钱财大权都把持在顾寅眠老狐狸手上,硬碰硬只会让咱们自己遭殃。厉害厉害,佩服佩服,我和棠梨都得向你学习,忍辱负重才是上上之策。”

桑萸:“……”

云里雾里被顾以凛请出房门。

桑萸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是不是被套路了?

送走桑萸,顾以凛站在空荡荡的房间。

他想起大哥方才的嘱托。

暂时别让桑萸知道,他已经知晓他们的关系。

女孩子面子薄。

顾以凛摇摇头,四仰八叉地把自己摔到大床上。

爱情就是一笔乱糟糟的糊涂账。

偏大哥还要迎难而上。

让他们折腾吧。

反正他想拦也拦不住。

桑萸默默在走廊站了会儿,才去敲顾寅眠的房门。

笃笃——

两三秒后,房门从内打开。

小姑娘似乎害怕被别人发现,眸光闪躲。

顾寅眠无奈又好笑:“正想去书房找本书,一起?”

桑萸点头。

他们行在长廊,谁都没有开口,气氛却是那种让人很舒适很松弛的感觉。

顾寅眠浅笑着握住桑萸的手:“跟以凛都聊了些什么?”

惊讶地睁圆眼睛,桑萸挣扎起来,他怎么能在公众场合牵她的手?

顾寅眠挑眉,显然是在说,这里空荡荡的,并没有旁人在场。

桑萸挣扎不开,只好加快步伐,匆匆走进书房。

“哥哥你找什么书,”桑萸率先开口,只为掩饰方才的尴尬,“我帮你找。”

“《Z理论》。”

“喔。”

很快便寻到了位置。

顾寅眠把桑萸为他找到的书放到桌上,朝她靠近:“知道我和以凛打赌了吗?”

他眼底浸着笑意,如春风略过,带走了夜的寒气。

桑萸随手拿了本书翻开,心思却不在书上:“二哥说了。”

“我输了,你先去找的他。”

“……”

可他却说你赢了。

桑萸忍不住抬眼瞧他。

目目相触,空气变得暧昧。顾寅眠俯首望着她温柔的眉眼,声音委屈又低哑:“拿什么补偿我?”

桑萸不想告诉顾寅眠,就事论事,其实她本该站在二哥那边的。但最终天平还是倾斜了些,就真的稍稍倾斜了那么一点,所以她实际是站在了他这方。

彼此的气息融成起伏的心跳声。

顾寅眠在桑萸漆黑的瞳孔里看到了小小的自己。

虽然小,但此刻她的眼底只有他。

隔着她捧在胸前的书,顾寅眠缓慢倾身,极其柔软地将唇轻轻印在桑萸唇上。

没有辗转厮磨,只是再无间隔地贴着。

他们谁都都没有动。

“砰”的一声,桑萸怀里的书忽然摔落在地。

可他们谁都没有听到。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风,纱帘婀娜拂动。

躺在地上的书被风翻过几页,正巧落在第二十三页。

为首那行字写着:我是爱你的,看见就爱上了。

是王小波写给爱妻李银河书信里的告白。

*

这天天气不错。

阳光灿烂,气温不算太高,秋风送爽,颇为惬意。

按照原定计划,顾家全体集合,去医院接老爷子归家。

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高兴的笑容,包括顾老爷子,他那消瘦还未养红润的脸庞透出一阵阵喜悦。

回程车上,桑萸与顾棠梨分坐老爷子身侧,昭示着受宠的地位。

副驾驶上的顾以凛哼唧两声,表达不满。

可再看看还在开车的大哥顾寅眠,他瞬间治愈多了,顾家果然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从医院归家的顾襄伯仿佛给家里注入一股鲜活的能量,家里变得热闹起来。

如果他们一直都能这样开心团圆,那该多好?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笑脸。

桑萸既开心,又难免有些伤感。

九月初的秋色里,高校陆续开学。

桑萸抱着新领的课本,与三位室友同回宿舍。

女孩子将近两个月未见,叽叽喳喳交换着彼此的新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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