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芜连看他一眼的余力都没有,只是疯狂的按着电梯按钮。
“哼,你也是头脑简单,才会被何肃骗。”
孟芜突然瞪大了眼睛的转头看着霍晋。
霍晋插着口袋,歪头很随意的讲着:“不过也不能怪你,比你段数高多了的女人,何肃都能玩得转,我见得多了。”
孟芜抓着杂志的手颓然的松开了,杂志啪的一声掉到了瓷砖地上,但她马上重振旗鼓,狠狠咬了自己的舌尖一口,逼着自己镇定了下来,弯腰把杂志捡了起来,没有和霍晋说一个字,就头也不回的走进了电梯里。
霍晋目送着孟芜走进了电梯,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
Jessica失败了,她不但没能把何肃搞臭,还把自己搭了进去,何肃狠狠的反击逼得她从杂志社离了职。霍晋觉得Jessica简直是个蠢女人,他给她的资料已经足够了,这个女人却还嫌不够,非要掺杂进假货,画蛇添足,结果连真的都没人信了 。
至于这个孟芜,霍晋本来没当回事,但是他去探视林玉颜时,林玉颜的话却让他相信,把孟芜从何肃的生活里扯开,能让何肃痛到心里。
林玉颜说,“我输给了一个最不起眼的女人,可能就是因为她不起眼,何肃才掉以轻心,让她走进了心里。”
……
孟芜现在不想听任何局外人的话,她要听何肃亲口说,她要他把这一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她心里热切的祈愿这篇报道不过是谣传,她也强硬的想要何肃去证实这是谣传。
她急匆匆的走出大厦,就给何肃打了电话,等待接通的时间分外的漫长,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蚀骨钻心的煎熬,可她却又隐隐的想多等一会儿,甚至希望一直这么等下去。她脸上那副故作镇静、满腔期待又交织着万分惊恐的表情,就好像在等待着一场末日审判。
第66章
时间已经是下午了,孟芜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外面的天气似乎很好,能听见有鸟叫,还有小区里的老人孩子在楼下散步聊天,小孩子很吵闹,有些让人心烦,但屋子里的窗帘紧紧的闭着,什么也看不到。
窗户好像很多天没有打开过了,卧室里的空气很不新鲜,甚至有些霉味,还飘着一股外卖的味道,就在床边不远处的地上,就堆着几个外卖送餐的袋子,袋口也没系,里面是外卖餐盒。
手机掉在了地上,现在震了起来,但孟芜恍若未闻,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她其实没有在睡觉,只是闭着眼睛不动弹,她头很痛,因为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睡一觉了,现在稍微一动就疼的头都要裂开似的,血突突的往脑门上冲。
手机终于消停了,屏幕上又多了一条未接来电,密密麻麻的排了一大串了。
手机旁边还很委屈的躺着一串手链,连着盒子被扔在了地上,盒子直接摔坏了,盖子走了形,它们的难兄难弟还有一只耳钉,另一个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它孤孤单单的藏在床角。
地上还散落着不少其他的东西,从卧室一直延伸到厨房,整个公寓几乎没什么下脚的地方了,客厅墙上原来挂着的裱着西班牙照片的相框似乎被很暴力的扯了下来,钉子带下了一大块墙纸,客厅里摔碎了一套很精致的茶杯,厨房里的垃圾桶里躺着一台咖啡机。
这些东西各形各色,但又彼此之间相互联结,这个联结的一点,就是何肃。
孟芜也不知道自己几天没去上班了,她连假都没请,谁也没告诉。她现在真希望躲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就这么躺着,不要任何人来打扰,她需要一个绝对隐秘的地方,让她自己舔舔血肉淋漓的伤口。
那天那通电话,把孟芜彻底的击垮了。
她压抑着声音里的迫切,竭力装得轻松自然,虽然差不多已经明白,但她还是问何肃,她要何肃亲口跟她说。
她问:“林玉颜到底是你什么人?”
电话那头没有反应,她又追问了一句,声音已经开始颤抖,“说吧,告诉我,何肃,好歹让我明白。”
何肃终于回答了,“……是我未婚妻……”
孟芜只觉得眼前的东西都模糊了起来,脸上一股热流留下,喉咙里堵上了一块硬块,她哽咽了,抽泣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手机摔到了地上,孟芜也站不住了,她就蹲在了嘉晟的大楼下,抱着膝盖嚎啕大哭,惹得周围行人眼神异样的看着她。
那一刻,那种疼,让孟芜明白,原来自己是那么的爱着何肃,他就像是巧妙伪装后的毒/品,让人不经意间就上了瘾,可要戒掉他却要忍受那种噬心的痛。
她这几天一直浑浑噩噩的,可脑子里却一刻不停的想着,对何肃来说,自己到底是什么呢?
她想起了Jessica,虽然自己只见过Jessica一次,可她还是记得这个女人长得不错,又是知名财经杂志的编辑,她又想起了林玉颜,林玉颜漂亮得无可挑剔,还是个艺术家。
她自己是什么呢?她又算什么呢?
她怎么就这么不自量力,怎么就这么自以为是、这么自负,认为她和何肃处在平等的位置,相信何肃会放着那些美人不要,非要喜欢没美貌、没家世、更没背景的自己呢?!
亏得她还嫉妒过Jessica,她怎么好意思呢!她和Jessica明明同样是受害者啊,她居然还帮着何肃去整她!她羞愧得简直无地自容。
在何肃眼里,她可能就是另一个Jessica,或许还不如Jessica。孟芜记起了媒体形容Jessica时用过的字眼:拜金女。估计在何肃眼里,自己也是一样的。
她现在明白了很多以前觉得奇怪的事,比如说何肃不喜欢她们的关系被同事知道,眉姨听说自己是何肃女朋友时表现出的明显的不自然,何肃不喜欢她给他照相,这些孟芜现在都一一醒悟,何肃是不是怕自己这个‘拜金女’哪天也要来‘讹诈阔少’呢?
屋子里响起了敲门声,好像已经敲了很久了,但孟芜一直没有反应过来,是不是送外卖的啊?她脑子里想着,她已经分不清时间了,也不记得自己吃没吃过,但她不想开门,干脆就装没人吧。
“孟姐?在吗?孟姐?”门外的声音有点儿耳熟,孟芜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辨认出了那是小胡的声音。
她迟疑了很久,门外却是锲而不舍,再这么敲下去,一楼的邻居都该出来了,孟芜总算从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她刚坐起来就一阵眩晕,天旋地转的,弄得她直恶心。
脚步虚浮的挪到了大门口,她却没完全打开门,只是把门拉开了一条缝,她想守住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不想让任何人闯进来。
小胡看见孟芜,才长呼了一口气,“孟姐,可见着你了,我给你打了不少电话,可你是一个也没接,吓死我了!”
小胡本来以为孟芜看见来的是自己,会打开门让他进去,还上前了一步,结果他脸都快贴到门上了,门还是只开了一条缝,他只能又退了回去,跟孟芜隔着缝对视着。
孟芜皱着眉,一时没明白他有什么好害怕的,她的脑子现在根本运转不起来,就很呆愣的看着对方,估计是把小胡心里看毛了,他有些结巴的问孟芜:“孟、孟姐,你还好吧?怎么不来上班?是身体不舒服了?我买了点儿水果,来看看你。”说着,他就把手里的袋子往上举了举,让孟芜看看。
孟芜点点头,她这几天谁也没见,许久没说话了,喉咙很费力的才挤出一句话来,“谢谢你了,我是病了,现在不太方便见人。”
小胡是明白孟芜的痛处的,他那天也收到了那份杂志,他其实还在无意中看到了,是他们办公室里一个女同事,和霍晋玩的很好的,把那杂志偷偷放到大家桌子上的,所以这事幕后是谁不言而喻,肯定是霍晋在搞鬼。
小胡本来很羡慕何肃这种优雅又睿智的成功男人,一直拿他当偶像供着的,可现在却觉得何肃真不是东西,脚踩两条船,那个霍晋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他忍不住劝孟芜说:“孟姐,咱别跟别人怄气,到头来伤的是自己。”
孟芜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小胡干站着,心里却想,要不要跟孟姐说何肃的事呢?最后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说,他告诉孟芜,“孟姐,那个谁,也好几天不来上班了,据说何氏那边已经炸锅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他没来找你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