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质暧昧(56)

王美慧的音量实在太大,周洁伶不得已把从耳朵上手机拿开了一些,“妈,你小点声,你这是在哪儿?这话别让人听见!”

“别操心了!我不在家,看着那狗我就心烦,现在在外面转呢。”

发泄完了心里的怨气,王美慧也平静了一些,上次她们母女出去见面,搞了个不欢而散,她现在还耿耿于怀。

她那时候才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女儿和自己也不是一条心,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女儿居然敢对她兴师问罪!她怒火中烧,感觉自己被最信任的人背弃,就像背后让人放了冷箭,那是最意外的刺痛。

之后很长时间她都对周洁伶不闻不问,但她天天看着泡在蜜罐里的何良,就又会犯贱似的惦记起自己那个给人家做牛做马的闺女,心里的火终于渐渐的灭了。

说到底,她还是觉得自己愧对这个女儿,她甚至开始安慰自己,在心里把周洁伶那天的话当成了几句气话,毕竟她们才是最亲的一家人,她不相信周洁伶真的觉得自己是什么‘杀人犯’。现在洁民已经不在了,何良还小,王美慧心里憋着的很多话只能对周洁伶一吐为快。

“你现在干什么呢?”王美慧没好气的问。

初秋的风呼呼的涌进阳台,吹乱了周洁伶鬓角的碎发,她伸手关上了阳台的窗户,又摸了摸一边晾衣架上早上洗过的衣服,有几件已经干了,“正收拾屋子呢。”

王美慧不屑的哼了一声,讥讽道:“你这个保姆倒是干的挺带劲的!给别人干活还给几个子儿呢,给他干活,他连句谢谢都不会说!”

周洁伶:“妈,你不也是一直照顾何叔叔吗?昭平是我丈夫,我照顾他怎么了?”

“那能一样吗!”王美慧气恼的反驳,“你家里躺着的那个是个残废,一辈子没挣过一分钱,怎么能跟何政比!”

周洁伶觉得很无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们之间的对话似乎总是绕不过这个话题,她觉得厌烦了,“妈,您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挂了,屋子里还一堆活呢。”

“你等等!”王美慧疾声制止了她,“我话还没说完呢,敢挂你亲妈的电话!”

周洁伶只得老老实实的继续听着,可另一只手却忙着拍打衣服,把上面的褶子拍平整。

“何政上午进医院了!”王美慧有些得意的说。

周洁伶的动作停了下来,“啊?医院!何叔叔他得的什么病?”

“谁知道,他昨晚就跟我说胸闷,手脚有些发麻,我当时就觉得他状况不好,可那个老头子向来讳疾忌医,从来都不喜欢别人说他得病,而且大晚上的,谁乐意兴师动众的陪他去医院?我就顺着他的心思说可能没什么事,喂他吃了一粒硝酸甘油,睡了,今天早上他本来说没事了,结果刚九点一过,他就摔倒在楼梯边上了,哼,他怎么不摔下楼呢!”

周洁伶听着她恶毒无情的话,嫌恶的皱起了眉,“妈,你怎么这样说!”

“哎呀,我这不是心烦嘛,随口说的,又不是真想咒他!较什么真!”

周洁伶问:“那您现在怎么不去医院陪着何叔叔?在外面转什么?”

“他要住院,我说回家帮他准备些用的东西,溜了出来,我就在回家的路上散散步,也没往远处跑。”

“行了,您快回家吧准备吧,时间长了人家肯定能猜出来您在磨蹭。”

王美慧那里还没说什么,就听见卧室里传来了严昭平的声音,看来他已经醒了,“洁伶?我想喝杯水。”

“哦!我给你倒,你别动。”周洁伶转过身,朝卧室的方向回应道。

“妈,我有事挂了啊。”说着,周洁伶就挂断了电话去厨房倒水。

等到周洁伶端着水杯走进卧室,发现严昭平正用手撑着床边,想要挪到轮椅上去。周洁伶连忙把水杯放到桌上,去扶着他,“你别乱动,要什么喊我就好,本来就不灵便,现在刚做过手术,更得加倍的小心。”

严昭平的额头上蒙着细汗,显然自己下地活动对他来讲并不轻松,但他温和的笑笑,“没事,我就是躺的累了,想下地转转。”

周洁伶扶着他坐上了轮椅,把水杯递给他,看着他喝完。

“刚才来电话了?”严昭平问。

“嗯,我妈打来的,何叔叔病了,上午去了医院。”

自严昭平切除了肿瘤之后,这是王美慧第一次来电话,但是严昭平的身体情况她一个字也没过问,周洁伶心里不是滋味,就骗丈夫说,“妈还问了问你,我说你没什么事,肿瘤是良性的,切了就好了,她才放心。”

“哦,谢谢妈了,她那里那么多事情,还要惦记着我。”

周洁伶拿着杯子心里有些发虚。

“何叔叔怎么样?”

“还不知道呢,但愿不严重。”

“嗯,”严昭平点点头,“过几天要是咱妈有空的话,我们去看看她吧,过完年没多久我就查出来瘤子,后来一直没去看过妈,还连累你照顾我,也抽不出时间回去看看,我这个女婿太不够格了,得好好跟妈赔不是。”

周洁伶的表情有些凝固,她想起了何家的大宅和何肃,心里的胆怯和慌张都写在了脸上。严昭平说完之后,看到妻子僵硬的脸,才记起她不喜欢去何家,忙说:“要不请妈来咱这里也行。”

其实,周洁伶既不愿意去何家,也不愿意让王美慧来自己家里。不愿意去何家是因为心里有愧,不敢去,而不想让王美慧来就是另一层意思了。王美慧根本就看不上严昭平,尽管严昭平这么多年来一直竭尽全力的讨好她,甚至有些卑躬屈膝,但是王美慧从不买账,有时候甚至当面奚落他,口无遮拦的讥笑他的残疾。

但严昭平却从来不放在心上,他似乎不怎么在意别人拿他的残缺开玩笑,很坦然的面对现实。而对于王美慧的冷嘲热讽,他却都能包容,在他眼里,王美慧的言行并不是恶毒,仅仅是健全人对残疾人的不了解,他包容了这些‘不理解’,并很平和的化解着自己和岳母的摩擦。

周洁伶脑海里回忆起这些年来王美慧和严昭平之间的种种,但她还是不太情愿的点了点头,“我回来就跟我妈讲。”

经医生确诊,何政是脑栓塞,不过不算太严重,经过治疗,应该可以痊愈。

何肃上午接到家里保姆电话,当时他正在开会,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赶快过去,就离开会议室赶到了医院。

当时何政还在半昏迷状态中,等到了下午一点多,他悠悠转醒,人虽然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可脾气还是一样的硬,完全不承认自己病了,说医生全是小题大做。看见何肃也没好脸色,粗声粗气的打发他回去上班,何肃拗不过,只得顺着他来,拿起文件包回了何氏。

何肃下班后,给孟芜打了个电话,把何政的病情告诉了她,孟芜有些担心,问他要不要紧,何肃说没什么大事,交代孟芜自己好好休息,顺便告诉孟芜今天他不和她一起吃饭了。

他开着车又去了医院,其实他这时的何政正躺在单人病房里打着点滴,王美慧坐在床边的小沙发里,一旁坐着刚放学不久的何良。

很明显,医院这个地方对小孩子吸引力不大,何良百无聊赖的耷拉着脑袋,手臂撑着身下的沙发垫,两只脚没什么精神的垂着,还不时的偷看一眼王美慧,继而望眼欲穿的盯着墙上挂着的表。

孩子本来早就想出去溜达,到走廊里玩一会儿,可王美慧为了让何良表现得像个孝子,就一直按着他,不许他乱动。何良不听话,王美慧碍于何政就在眼前,不能把话说的太露骨,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还使劲掐了何良胳膊一把,何良吃痛的一抖,蔫蔫的坐下了。

何肃走进病房,王美慧很和蔼的站起身迎接,“何肃来了,下班真晚啊,这都快七点了。”

她这是话里有话,说给何政听:你这儿子多不孝顺,都这个点了,才想起来过来打一晃。

何肃只回了一句“今天有会。”,就没再搭理她,坐到了另一边。

何政听见何肃来了,慢慢睁开眼睛,原来他根本也没睡着。

何政示意王美慧,让她把床摇起来,他想要坐一会儿,王美慧马上过去照办,还很关切的问他要不要吃些东西,何政挥手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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