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到(百年好荷之三)(20)
女子结好帐转身,一个不小心撞到他手上满是水果的篮子,方才的那颗哈蜜瓜又滚了出来。
女子忙着帮他把哈蜜瓜捡起来。「不好意思,真对不起。」
「没关系。」抬眼对上女子满是愧疚的脸,祁勋丰脑袋空白了几秒。「你!宜、宜苹」手不自觉地抓着她的手。
「……先、先生?」
祁勋丰看着她,在那张美丽的脸上来回梭巡,而后失望之情油然而生。不是,她不是孙宜苹,她看着他的神情是惊讶且有些慌张,半点找不到相识的感觉。
他放开了她的手,「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女子笑了笑,「没关系。」
他点点头,走向老板娘,转述方才刘福交代的话。
听完后,老板娘低呼说。「啊?幸福艺术蛋糕坊要的草莓?糟糕,也没事先打电话来,最后的三盒都被刚才那位漂亮小姐买光了。」
「这样啊……」祁勋丰正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刘福,方才那名女子闻声又折了回来。
「这些草莓先让给你吧,我改天再买。」
「可是……」
「我也好喜欢幸福艺术蛋糕坊的蛋糕。那个年轻老板的手艺很好,人长得可爱又和善,之前同事推荐,我去买一次后就爱上了。」
人家赞美刘福的手艺,祁勋丰听在耳里,比自己受赞赏更开心。他收下那三盒草莓、付了钱,难得的对陌生人展现和善的一面,「那就谢谢你了,改天你到蛋糕坊,我叫刘福请你吃蛋糕。这是我的名片。」
女子收下名片,也礼尚往来,打开皮夹要取出自己的名片时,不小心掉落在地上。
祁勋丰礼貌的代为拾起,眼角余光看到驾照上她的血型,而令他讶异的是,上头一张看似年代久远的相片。
礼貌上,他不宜对陌生人皮夹中的相片多注目,可那张相片他不陌生,甚至记忆犹新,因此才又多看几眼。
相片中有两个长相一样的小女孩,约莫六、七岁,模样十分清秀可爱,称得上美人胚子,相似的两人正开心地对镜头笑着。
「我有一个双胞胎姊姊叫孙宜臻,小时候出国旅行时走失了,我爸妈花了好多时间找过她,曾有一丝线索,但最后都失去下落。追查到后来,有几个说法,有人说她死了,有人说她被好心人领养,也有人说她被卖到不好的地方。
我爸妈都宁可相信她是被好心人领养了,可我高中时妈咪走后,我爹地才告诉我,其实姊姊早就不在了,他怕妈咪承受不住打击,所以才骗她……」
记起孙宜苹曾说过的话,祁勋丰讶异不已。
「相片中的小女孩很可爱吧?左边是我,右边是我双胞胎妹妹。」
他抬起头看她,看来……孙父调查的消息只怕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孙宜苹的姊姊没有死,每一次她提到自己的姊姊,其实根本不用那么惋惜。
拿回皮夹后,女子抽了一张名片递给祁勋丰。
「原来是冯小姐。」冯臻妍,是名女医师。孙宜苹的姊姊果真是被好人家收养了,这对他们家人而言,是迟来的好消息吧?
他点了点头,又转向老板娘要结帐。
见祁勋丰没多加攀谈,视线甚至连一秒也没多落在自己身上,女子微眯起眼。
不久,她听见他接起手机,虽没法子看见他的表情,不过他的声音明显非常愉悦。
「怎样?灾难结束了?是是是,都买齐了,草莓还是一位好心的小姐让给你的……」祁勋丰说话的语气多了好几分宠溺。「有啊,改天请她吃蛋糕吧。嗯,大概二十分钟后到……」
等他结束了通话,后头的冯臻妍突然唤他,「祁先生。」
祁勋丰转过头,有些讶异她还没离开。「有事?」
冯臻妍说道:「方才你看到我似乎很讶异,除了抓住我的手之外……是我听错了吗?我好像听到你叫了一声『宜苹』?是这样的,我在七岁那年走失,之后辗转被养父母收养,长大后,我就一直想辨法找到亲生的家人。
「我从小就和双胞胎妹妹长得很像,有时连父母都会弄错,听你唤了声宜苹,刚好我的妹妹也叫宜苹……当然,这可能只是巧合,我却还是忍不住抱着希望。」她脸色犹豫的问:「你口中的宜苹,她姓孙吗?今年是不是二十八岁?」
祁勋丰神色严肃了起来。「她的确姓孙,今年二十八。美藉华裔。」
冯臻妍眼神一亮,喜形于色。「真、真的吗那么她现在可好?」
「她死了。三年前死于一场车祸,你的父母也都往生了。」
第七章
今天是冯臻妍造访幸福艺术蛋糕坊的日子。
即使打烊了,刘福仍特别留了「恩人」喜欢的草莓蛋糕,感谢对方上次的「礼让草莓」之举。
而冯臻妍因为在水果行和祁勋丰巧遇,意外得到亲人消息的事,祁勋丰也有大致对刘福提过。
「这草莓蛋糕真好吃。」在小小的店里,冯臻妍吃得眉开眼笑的。
「喜欢的话多吃一点。我还准备了个寸的小蛋糕让冯小姐带回去,感谢你上一回的帮忙。」刘福对这位活泼健谈的女医师印象不错,可该怎么说呢?也许是因为对方表现得太热络,她总觉得不大习惯。
「这么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冯臻妍啜了口咖啡后说:「血缘真的很有趣,也很玄。我喜欢吃草莓,听祁先生说我死去的妹妹也喜欢吃,她和祁先生交往时,每到草莓产季总要拗着他带她去采草莓。」
「交往?」刘福有些意外,祁勋丰只提过孙宜苹是已故好友,原来那个他陪着去采草莓的朋友是「已故前女友」。
见她愣了下,冯臻妍表情夸张的惊呼,「啊?你不知道糟了!我是不是无意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刘福一笑,「没有,别介意,我只是有点讶异。」人都死了,在意这个有点不通情理,更何况祁勋丰条件一等一,如果哪天有人对她八卦,说他曾交往过一卡车的女友,她也不会太吃惊。
她只是心里有点闷,倒不是因为他和谁交往过,而是他为什么不实话实说?承认这件事很困难吗?人家都已经往生了呀。
叹了口气,她不再让自己往牛角尖钻。
「其实也不能怪祁先生忘不了我妹妹,听说妹妹是为了救他才发生那场车祸的。男人会对这样的前女友特别难忘,这是常理吧?」觑了眼刘福低头喝咖啡的表情,冯臻妍笑得不怀好意。「我和宜苹大概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和祁先生在水果行第一次遇见时,他就曾唐突地抓住我的手唤我『宜苹』,我想,除了我们真的很像外,祁先生是真的很想念宜苹吧?」
小绿将削好的水果放在吧台桌上,凉凉的开口,「再想念,人都死了。要我说呢,人要活在当下,毕竟逝者已矣,来者可追。」
冯臻妍一笑。「说的也是。不过被这样深情的女子爱上,要是我是男人,只怕她会是我胸口永远的那点珠砂痣、窗前的白月光。」哼!用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着作中的话来比喻,还不知道她有没有水准听得懂?
刘福看了一眼小绿,「秀秀都下班了,你也别太晚走。」而后对冯臻妍说:「能被勋丰这样喜欢着,宜苹小姐真的很幸福。我现在握在手上的幸福是她未竟的梦想,正因为这样,我会更珍惜。」
冯臻妍笑了笑,「刘小姐思考真的很正面呢,不过呢……」她有意无意的挑衅着道:「即使祁先生心中最重要、最无法割舍的女人是别人,你也同样珍惜这段感情?」她研究着刘福脸上细微的表情,「呵,我以前修过心理学,曾想当心理医生,可惜我养父反对,这才认命的念了其他医学科系。我喜欢观察人的反应,希望你别介意。这问题是尖锐了些,可以不必回答我。」
刘福想了一下后开口,「就我所知的祁勋丰,是个做的永远比说的多的男人,我知道他现在心里放的是谁就够了,至于他心中最重要、最无法割舍的女人是不是别人,这有这么重要吗?」
刘福轻轻的笑着,她只知道曾有个男人不怕她是衰星,不顾一切、甚至努力说服她接受他的感情。他把她的一切习惯、喜怒哀乐和嗜好全放在心里在乎着,这样就够了。
「更何况,这样的问题你会不会问得太早了?勋丰现在才三十三,人生尚未过半,心中的最爱、最难割舍在他才三十三的今天来问,只怕嫌太早。之后他会遇上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改变,谁知道?」刘福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