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风雨(12)
余思纯有些惊讶，还有些呆愣，想了片刻，笑了笑，点了点头，“许姨，谢谢你。”又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经过两年的争吵，你的父亲决定放手，于是他们离婚了，我么，呵，母凭子贵，就是现在这样。”
许依依笑着，可笑着笑着就有眼泪从眼眶涌出，余思纯掏出手帕帮她擦眼泪。
“你的父亲有很多情人，很多，一直都没有间断过，可他还是爱着你的母亲。他对我也挺好的，夫妻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呢，只是他的爱，早就给了你的母亲，再不能多余一丁点来分给我了。”
许依依的声音很低，语气平缓，情绪是没有多大变化，或许是早已习惯，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只是眼中不断的涌出眼泪。
其实这样的感觉她早已习惯，而现在也许是真的已经不在乎，她甚至可以将之说出口。
真的，其实一个人期待每次都化为失望，最终也会绝望的。
到最后都会是她这个样子，没有什么可以动容，爱或不爱，这时候也没那么重要了。
“阿姨……”
“思纯，我没有要想你诉苦，也没有想要破坏你婚姻的幸福。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无论什么时候，不要委屈了自己。如果真的撑不下去，你可以放弃。你还有我们可以帮你。”
余思纯的手垂了下来，手上还拿着微湿的手帕，转身望向客厅中正在与余父说话的杜嘉义。
……
客厅，杜嘉义的手心渗出些薄汗，显示着他内心的紧张，却还是微微笑着与余父说话，语气平缓，行止有礼，谦逊有度。
“嘉义，你和思纯是怎么认识的？”
余父的语气平和，与长辈和自己的晚辈说话没有什么不同，只有眼中隐隐带着审视，像是在衡量什么。
“我们……”杜嘉义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相亲认识”这几个字说出口，微微停顿一下，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她是我的学妹，我很喜欢她，就和她求婚了。”
听见杜嘉义这样说，余父自然没有再问了，只是不说又实在觉得心理不好受。
他的女儿做什么决定他不好去反对，对于杜嘉义，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这是他的女婿，是他女儿的丈夫，他不曾参与余思纯的成长，那她的未来，他又怎么好去置喙？
只要他的女儿幸福快乐就好。他是这样想的。
面前的年轻人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成就算不上大，可毕竟还年轻，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再奋斗几年，未尝没有机会获得更好的地位。
他的处事方式余父也有所耳闻，正直，诚信，不盲从，不浮躁，有上进心，对自己定位很明确，最重要的，是狠。
更有许多他这个年龄阶段的年轻人所缺少的沉稳和心性。以上的评价都可以断定他是一个良人。
他不会做出始乱终弃的事，可他真的是思纯的良人么？
余父久久思索，沉默，没有什么表情。
杜嘉义静静地坐在旁边，不骄不躁，也没有不耐烦。
许久，听见余父苍老的声音：“你和思纯结婚多久了？”
“三年。”杜嘉义回答。
“三年啦，三年前思纯才二十一岁吧。”
余父有些感慨，心中酸涩，他其实想象得到，思纯太寂寞了，寂寞的需要很多很多人陪着她，会结婚，或多或少也有这个原因，“思纯还是很像她啊。”
余父的语气中带着缅怀，语气略显柔和，“思纯的母亲嫁给我时，才十九岁。”
杜嘉义的内心不可谓不震惊，又听余父淡淡的说：“思纯是个好女孩，你也好好对她。”
杜嘉义听出余父似乎在回避余思纯母亲这个话题，却还是郑重的说：“爸，我会爱她。”
第十章
余父早就吩咐佣人将余思纯原本的房间收拾出来，余思纯和杜嘉义住一起就好，本来房间就大，当时买床的时候，也是买了很大的。
下午时余思齐就回来了，十八岁的年纪，正是年少轻狂，朝气蓬勃的时间，知道杜嘉义是余思纯的丈夫后，乖巧的喊了一声“姐夫”，也没有再过多的评价什么。
只是都是男人嘛，余思齐将杜嘉义对余思纯的纵容看得分明。
听身边的女孩说起过，纵容是最直接的宠爱。
至于到底是因为宠所以爱，还是因为爱所以宠，对于很多的男人来说，这是没有多少本质性区别的，我给你宠爱，就是因为你给我快乐，你让我觉得欣喜，很简单，很复杂。
但是像他姐夫这样的，要是没有喜欢，还宠？
别开玩笑了，看你一眼都是奢侈。
晚饭后余思纯端着牛奶去看余思齐的时候，余思齐正在做3D模型渲染，因为笔记本的配置跟不上，一时有些焦躁。
索性扔下手中的图形，将余思纯手中的牛奶接过，开口道：“姐，你的电脑借我用用呗。”
“我的估计也跟不上，我去问问你姐夫，他的电脑都是高级配置，应该可以。”
余思纯想了想，转身打算去找杜嘉义。
“哎哎，算了。今天先不做了，明天去买一个新的就好了。”余思齐叫住了余思纯，站起来堵在余思纯面前，他的身高已经有一米八以上，站在余思纯面前显得很高大，“我们都这么就没见了，多聊一会儿呗。”
“嗯”，余思纯点点头，坐回床边，抬头问他，“想聊什么？”
余思齐看出来余思纯明显知道他要问什么，还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很好心情的笑了笑，眼神有些“姐，姐夫对你很好吧。”
“嗯，挺好的，怎么了？”余思纯双手缠在一起，眼神飘忽的回答着。
对许依依轻而易举的讲出的话，这个时候却有些不好意思，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小孩子，问这些做什么？”
“没有，就是觉得吧，姐，你情商可能，咳咳，有点低。”余思齐停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牛奶，“你是怎么追到姐夫的啊？”
余思纯：“……”
余思纯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说：“我没追过他。”
余思齐好奇心更重了，凑近了些又问：“那是他追的你？你是那么容易动心的人？”
“不是……”余思纯突然停了下来，眼神有些空，脸上的绯红也已经褪下，看不出在想些什么，“我们相亲认识。也可以说是我追的他，因为是我让他相亲的对象变成我。”
“难怪……”难怪姐夫只告诉爸说他喜欢你，然后求婚了，你们就结婚了，中间的步骤一概省略。
本来就不擅言辞，还要想这种电视剧情节来填补剧情空白，也是不容易了。
要是让余父知道余思纯是相亲认识的杜嘉义，就算知道她现在很幸福，心里多多少少也会觉得不舒服。
“什么？”余思纯没听清，问道。
余思齐道：“没什么，姐，你嫁给他开心吗？”
余思纯回想了一下她嫁给杜嘉义时的心情，还是蛮开心的，虽然那天只是领了个结婚证，就两个人回家了，但是还是吃了一顿杜嘉义做的很丰盛的晚餐，就点了点头。
“那姐夫呢？你觉得他爱你吗？”
余思纯摇了摇头，“不知道。”
眼神也有些迷茫，她一直在纠结自己的那场梦，很久的一段时间里，都活在自己的臆想里。
但是她还是觉得，杜嘉义，也许是不爱她的。
“你真是……”余思齐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什么？”余思纯反问。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余思齐淡淡道。
“有恃无恐吗？”余思纯喃喃。
余思齐无语：“啧，就说你情商低，还好你是早些年就结婚了，放在现在，你这个样子只会被人批评三个字——绿茶婊。”
余思齐竖起三个手指后又放下，一副教育的样子，颇有些语重心长，“台城电视剧《荼靡》里面有一句台词叫做‘我不开口说爱你，无非是仗着你爱我’，你和姐夫，都是这样。”
余思纯思索了一会儿，“你是说，杜嘉义，嗯，你姐夫爱我？”
“姐，你不仅情商低，智商也不怎么高。”余思齐翻了个白眼。
余思纯叹了一口气，不在继续这个话题，“小齐，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谈了很多次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