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108)

“于老板是这么说的,不然怎么盖鸡圈。”

“我爸爸的坟在山里。”

“坟你找个地方迁走吧,我还正想通知你。”高量轻淡地说。

“我们家没一个人同意,你这个事恐怕做不成!”

“这村里集体决定的事,还由得你当家!”高量冷笑着。

“我先喊应你,我们的山绝对不能动!”

“这事不是我一个人决定,是经过了村里讨论的。”高量抬出了村里的名义。

这个人口气这么蛮横,自己一个人看来是没有办法。

从高量家出来,十多年前妈妈手被他打断伏在冰冷的地上哭泣的场景在脑子里闪现出来,现在高量还是这样欺负人!

她走到金鎜山的山里,高余那片山的树已经砍光了,跟他们山搭界的那块山里的竹子也已全被砍倒,看来很快就会砍到他们山里来。她走到半山腰,看着父亲的坟,父亲去世十几年了,现在父亲的坟都受到了威胁,而自己竟然这样无力,悲怆、疼悔、自责盈溢于心,久久消散不去。现在该怎么办?形势这样火急,得赶紧把这个事情告诉妈妈,告诉弟弟妹妹。

高春兰、高翔听到高余、高量做主要把他们的山租出去,把爸爸的坟迁走,把山推平租给人盖养鸡场,怒火跟仇恨在心里蔓延开来,这两个人现在还是这样不把他们家放在眼里。

怎么办?谁能给老子做主把山租给别人,还要把爸爸的坟迁走!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小时候屈辱的记忆瞬间浮上心来,现在都长大了还要受人欺负,高翔怒火中烧。高余、高量是有何本事能这么猖狂,高翔不由得一阵冷笑!为了办养殖场,竟然连父亲的坟都不放眼里。如果不是胡致富告诉了大姐,那会是怎样的形势?如果高量、高余真把父亲的坟迁走,或者都不迁把山推平了,那自己该如何回敬他们!这个时候,高翔突然感到自己力量的微薄,高余、高量敢这样做事,还不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一时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渴望出人头地。十几年过去了,他虽然还没有足够强大,但高余、高量还是原来的样子,可是老子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样子了。什么是时过境迁!高翔立马拨了二姐的电话。

“大姐跟你说了高余、高量要把我们的山承包出去,要把爸爸的坟迁走吗?”

“嗯,大姐刚刚给我打了电话。”

“那你赶紧回去,大姐一个人说话不顶用,我们家的山绝对不租出去,爸爸的坟绝对不能动!”

“好,我这就回去。”

“嗯,你赶紧回去把局面缓一缓,我马上买票回来。”

“耽误学习吧,我一个人回去应该能把问题解决。”

“不会耽误,我倒是要回来看看高余、高量有何本事!”

挂断电话后,高翔马上打电话订上了机票,虽说二姐马上就回去,但事情到底会如何发展,恐怕高余、高量不会把二姐放眼里。他是家里的男子汉,这种事当然得由他来面对。

高春兰赶紧给张敬勤打电话,叫他立马开摩托车把她送回去。张敬勤听高春兰口气那么急,接到电话后马上关了店门来接她。

“什么事这么急?”

“我们村里的村干部都没通知一声要把我们的山租出去,还要把我爸爸的坟迁走!”

“有这种事?”

“嗯,我们村里这两个人仗着有点力气,经常干蛮不讲理的事。”

“那要不要我喊几个人一起去。”

“先不用吧,我弟弟刚打电话说他明天就能赶回来。”

“那么远的。”想到这个事情的重要性,高翔确实应该回来,张敬勤也就没再作声。

高春兰、张敬勤赶回去后上了高余、高量的门,高余、高量照样没把他们俩看在眼里,不为所动,好在明天高翔就回来了,时间总还来得及。

第二天下午,飞机落地在省城。高翔坐上大巴车后思绪飘扬,他都大学快毕业了,高余、高量还这样欺人太甚,他们还以为能在村里威风一辈子?还好,自己的力量现在虽然不是很强,但至少有反击的能力。他身上有钱,有钱总能做点什么,就算是请打手,也要把那块山地保留下来。那块山里有父亲的坟,有父亲种的树,那里有他对土地的眷恋,有着关于父亲的回忆,是他在外面时思念的一块土地!

到了市里后,高翔跟高春兰、张敬勤会面了。

“你昨天回去他们怎么表态的?”

“他们对我理都不理,我们该怎么办?”

“走,我们赶紧回去。”

三个人在供销社下了车,秋天的原野色彩斑斓,又回到家乡的土地了,但是高翔来不及体验心中的那份感受,他们在乡间的公路上快步走着,很快就走过了山湾。

房子还是之前的样子,但是在城市里看惯了高楼大厦,泥砖房亲切中带着寒酸。

走到高量、高余的屋门口,仇恨的怒火在心里燃烧起来,高翔紧咬牙关,拳头捏得紧紧的。但是他们都不在家。

三个人赶忙往山里走去,果然高余、高量跟几个不认识的人在山里砍树,高实华、胡致富站在旁边看着,怒容中带着不甘跟无奈。

他们见高翔回来了,瞬间神态像是饱含了希望,高翔迈着坚定的步子,快步走了过来。

“高翔回来了。”胡致富说着。

高余、高量立马转过身,高翔神情严肃地走了过来。高翔不是小孩子了,眼前走过来的这个小伙子让高余、高量很不适应,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但很快,高余的表情调整到位了,他转过身,又砍起树来。

在高翔走过去的时候,高实华、胡致富向他走了过来。走近后,两个人不分先后地说着把山租出去划不来的话,高翔神情缓和下来,带着笑脸应承着,很快就走到了山脚。

“你们这是干什么?谁批准了你们砍的?”高翔面色凝重地大声说着。

高量、高余同时转过身来,脸上照样是过去猖狂的神情。

“村里决定要在这办个养殖场,得把这块山腾出来。你回来了正好,找个地方把坟迁走,我们正好懒得费力。再不迁走,到时推平了别怪我们。”高量倨傲地说着。

“经过我同意没有!”

“你同不同意都是这个搞法,这经过村里的讨论。我现在通知你一声,山里的树砍完之后山要推平,你得抓紧时间迁坟。”

“老子可没有同意把山租出去,你这样干犯法,当心坐牢!”

高量、高余不以为然地冷笑了。

这说话的时刻,刘厚辉木材厂里的那几个砍树的帮手停了下来,大家都看着这边。

“胡致富、高实华能让你们当傻子,你们能唬得他们俩,老子可不傻,这山是有山林证的,老子不同意谁也不能动。”

高余、高量照样是轻蔑的微笑。

“高大齐现在在哪里读书?不知道他在外面能不能保得住自己?”

高翔像是随口说着。

这时,高余抬起眼皮正视了他,似乎还握紧了拳头,脚步往前走了两步,但停住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已经十几年过去了,不是以前的世界了,认清形势!把我们地坪上的水泥戳烂,这账还算不算,什么时候算?把我妈妈手打断,这是个什么账?现在没经过老子的同意,又要把山推平,还要迁坟,这谁出的主意?”高翔怒火中带着仇恨,但又尽量语气平稳地说着。

“张敬勤,你在市里认得多少人?喊几十个人过来。”

“李原在市里混得特别开,我就给他打电话。”

之前从来没有跟高冬九的儿子说过话,以为他会跟他父亲一样老实,现在这个形势,第一次面对面的较量,显然估计错了。

“你们先歇会儿。”高余对刘厚辉木材厂那几个帮工说着。

“砍了多少竹子,砍了多少树,全部给我归原。不归原的话,于公侵犯个人财产,这跟偷跟抢没区别,这是犯法的;二于私的话,你们想想怎么收场,这个村里现在有几个人能跟我比,想清楚了,把形势估计准确!”

高翔口气强硬,高余、高量这才感觉到他的气势。

“是这样,在这山里办养殖场是村里的决定,也不是我们兄弟要跟你们为难。要嫌租金少了,我老弟再跟于老板商量,看能不能提高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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