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花开的时候(44)
阿若从吧台上起来,点了一支烟,像个狐狸似的蜷缩着身体,低声问我:那,要是嫁个有钱点儿的男人不就行了吗,早点儿嫁人早点儿结束辛苦的日子。我换了一瓶酒,发呆的看着她:阿若小姐,你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能像你那么好嫁吗?有那么多的男人追捧吗?我就觉得自己的条件实在走不了你说的这条路,如果有个有钱的男人喜欢我,如果这个男人看着不是很讨厌,如果这个男人没有什么实在不好的嗜好,我也觉得不错,说不定,就嫁了,还用这么辛苦吗,呵呵。阿若拿着酒瓶子碰了我的酒瓶子一下,笑了:是吗,这个,我没有想太多,哎,要是我也找份工作给你做,你也做吗?我摊开双手:为什么不作呢,当然要做了,赚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阿若一口气喝了半瓶酒,诡异的朝我笑:好,一言为定,说不定就是一会儿了,过一会儿你就有钱赚了。
门铃响的时候,阿若勉强站起来,摇晃着去开门,我知道可能是木羽到了,所以坐着不动。果然过了一会儿,阿若和木羽并肩走了过来,我实在不能不抵防阿若的思维,她坐到最边上的位置,在我和木羽之间留下了很大很大一块距离,木羽理所当然的坐在我和阿若中间,我开始感觉很不协调的气息,易名推门看:十八,谁来了,我听见门铃响了。我开始招呼易名:易名,你也过来喝酒吧,是木记者,他来接阿若,易名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竟然摇头关门了,我心理这个气啊。木羽利落的把大衣脱下搭在椅子后背,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不是来接阿若的,阿若说过来喝酒,所以我过来了,喝酒而已。我看阿若,阿若没有什么反映的把下巴倚在吧台上,笑嘻嘻的表情,脸红的可爱,好像刚才木羽说的话她没有听见。木羽开了一瓶酒,拿瓶子和我碰,我有点儿讪讪的不知所措,然后木羽又碰了一下阿若的瓶子:十八小姐,我还是想找个机会和你一起喝酒呢,没有想到,今天撞上了,真是巧啊。我勉强笑笑:是挺巧的。但是在心理嘟念着:巧个头,明明是故意安排的,靠。阿若突然抬起头,朝我说:哎,十八,你不是说想赚钱吗,我现在有个机会,你干不干?我放下酒瓶子,笑:那要看是什么事情了。阿如把胳膊搭在木羽的肩膀上,笑:很简单,现在吧台上有七小瓶啤酒,冰箱里面还有两大瓶红酒,你要是能一个人把七小瓶啤酒全部喝光,我就出七百块,要是还能喝光一瓶红酒,我就出九百块,要是能全部喝光,我就出一千五百块,怎么样?说完阿若从自己的手袋里面往外面拿钱,我楞住了,我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人会这样说这样做,木羽盯着我,挑着嘴角,没有说任何话语,只是喝了一口酒,冷眼看着我的表情。阿若往我眼前凑凑:不公平,木羽的工作你做,我的为什么不能做呢,你刚才明明答应了人家了吗。我吞了口唾液,笑:好啊,我可以答应,只是有一个要求。阿若来了兴趣:什么要求。我尽量让自己平静,让自己保持笑容:我要是全部喝完,能不能再加点儿,木大记者要不要也赌一下呢?木羽挑了挑嘴角,嗤笑着没有说话,阿若很大方的从钱包中又抽出三张,在我面前晃着:这样,够了吧。我伸出手,和阿若击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答应,那一瞬间我没有想到大师风范,比如: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
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我的境界还没有达到这个层次,但是我想到了我看过的一个武侠故事,什么主角什么内容统统忘记,只记得一个老者说过几句话,他说:如果有人恨你,记得要在这个人刚开始恨你的时候就承受,恨你的这个人在刚开始恨你的时候采取的手段是轻松的容易的可以承受的,他要报复你的时候你要让他得手,如果你始终不让他的恨意释放或者得手,他会积累一千倍的恨意时时刻刻的想着要击溃你要报复你,那个时候你受的伤害是永远无法承受的,也无法躲避的,不如让他在最初恨你的时候报复你的时候让他得手,你没有受什么伤害,也,化去了积累的恨意。这句话在我心理一直藏着,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胆小怕事的,是懦弱的,我只想让自己简单的生活,如果一个人积累了恨意要和我对抗,我真是没有招架的本事,真的,一丁点儿斗不会有。
我把酒整齐的摆放在自己面前,七瓶科罗娜对我而言,实在没有什么威胁,只不过后面的两大瓶红酒有点儿压力而已。我开始喝小瓶的啤酒,一瓶接着一瓶,中间只是喘了口气,大概十五分钟不到,七小瓶科罗娜已经被我消灭干净了,阿若拍掌:好啊好啊,十八真是厉害,你说呢,木羽。木羽照旧不说话,点了一支烟,把阿若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拿掉,没有表情的看着我。我拿开酒器慢慢启开一瓶红酒,刚要倒进玻璃杯,阿若拿手拦住,笑:不行十八,直接拿着瓶子喝,不能倒出来的。犹豫了一下,慢慢把瓶子靠近嘴边,一瓶红酒直接喝完,我从来没有做过,以前是倒进玻璃杯子喝的,现在不是喝酒,是灌酒。红酒的瓶口很小,所以我只能留出空隙,一瓶红酒我喝了十分钟,才算灌完,我本来想稍微歇息一会儿,阿若狡黠的把另一瓶红酒打开,递给我,我刚刚喘气不到两分钟,我努力让自己不发怒,努力让自己装作是和一个朋友在喝酒,装作是和一个好朋友在喝酒,我刚喝几口的时候,我听见开门的声音,然后我听到了阿瑟的惊叫:十八,你是不是疯了。我放下酒,阿瑟已经来到我面前,阿若朝阿瑟笑:哎,十八和我打赌,喝光了这些酒,我手里的钱就全部是她的了,木羽是证人,真的,你要不要也来观战,哈哈。阿若放肆的笑着,阿瑟恼怒的看着我,把烟扔掉:你很缺钱吗,要是很缺钱,你找我,我给你,你是不是疯了,说啊。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师兄,我们是,只是闹着玩的,没有什么……阿瑟恨恨的看着我:小淫要是知道你这样,会怎么样,你想过吗?我躲开阿瑟发怒的眼神:真的,师兄,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几乎是吼着拽住阿瑟的双手,看着阿瑟的眼睛,阿瑟甩开我,回屋,把房门摔得很响,震得我身体一颤。我回神儿,木羽的眼光犀利的看着我,像是看透了我。我接着把剩余的酒一口没有停的喝完,用了十五分钟,象一个世纪一样漫长,我把空瓶子放到吧台上,阿若鼓掌:真是厉害,这样也能喝光,佩服佩服。她笑得那么奸诈,把钱递给我,我接过钱,努力让自己笑出来,木羽换了一支烟,低着头,好像在想什么事情,阿若把头靠在木羽肩上,妩媚着声音:亲爱的,我们回去吧,你送我。木羽的手从阿若的下巴滑过,他没有说话,我站起身,往师姐的空房间走,我感觉自己要吐了,我平复着自己的声音:你们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正文第四十九章影子的心颤
我走进师姐的房间,背倚着门,然后开始发呆,以前好像看见过电视剧,到这个时候女主角通常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才对,为自己刚才失了尊严懊悔才对,奇怪我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啊,看来我的脸皮还是够厚的,所谓礼义廉耻,好像对于我没有什么作用了?只是看着手里的钱有点儿陌生。我想象了一个感人的场面,比如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一滴一滴的滴在手里的钱上,然后努力去想象自己不是自己了,努力去想自己对不起谁谁谁了,呵呵,这个演员也是不好当的,我是无法演出这个场景,我把手里的钱狠狠的放进自己的口袋,看来师兄肯定对我失望了,我应该去做一些解释了。
我推开门出去的时候,竟然发现木羽和阿若没有走,阿若好像趴在吧台上睡着了,木羽吸着烟,看着窗外,我把刚才赢得钱又往口袋里面塞了塞,确保自己走动的时候不会掉出来。木羽回头,看我:十八小姐,你把阿若送到小米房间吧,我不能送她回家,我一会儿就走。我躲开他的眼神,去敲小米的门,然后小米睡眼惺松的开了门,打着呵欠质问我为什么扰她好梦,我说阿若要和她一起睡了,小米这才稍微醒了醒神,和我一起来到吧台前,看到木羽,小米吃惊:木叔叔,你,你怎么来了。木羽温和的朝小米笑笑:哦,刚才阿若让我过来喝酒来着,让她留在这儿睡吧。小米扶着阿若,我搭着手,把阿若扶到小米宽大的床上,说实话,我都不知道阿若到底有没有睡着,因为这样的女人智商太高,我很难确定她那一刻是真的,那一刻是假的,所以姑且算她是真的睡着了吧。小米一边帮着阿若脱掉外衣一边冲我说:哎,十八,你帮我送送木叔叔,我穿着睡衣呢,门口冷。我不情愿的答应了,关门的时候看见小米在脱阿若的裙子,阿若的腿部曲线一览无余,我咽了一下口水,这真是的,女人怎么可以完美成这样,真是货比货得扔啊,我也算女人?呵呵,没有天理了。
木羽把手里得烟碾灭,拎着椅子上的大衣,披在身上,看了我一眼,往门外走,我保持着自己认为安全的距离,低着跟在后面。木羽开门,我等着关门,木羽笑:十八小姐,我和你之间的交情,就只能这样吗,不能送我进电梯吗?我发楞,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尴尬的讪笑:不了,门外挺冷的,怕感冒。木羽没有立即关门,我的影子落在门厅的墙壁上,很长,因为灯光黯淡,影子也由此变得暗淡无光了,我保持自己戒心的距离,木羽的手轻轻放在墙上,慢慢的移动着,几秒钟过去,我开始意识到暧昧的流动,木羽的手,抚摸的位置,是我落在墙壁上的影子,我看到的位置正好是我侧面的脸部的影子,我心跳的后退了一下,影子也随之后退,原来的位置,剩余了墙壁单薄的苍白,慌乱的后退中,我看见木羽眼神中温和的笑容,象一潭看不见底儿的水,没有涟漪,没有流动,只有安静和深度。我接着后退了两步,不想让他看见我的慌乱和气息,我低声说:把门带上就行了。然后我听到了很轻的关门声,我松了一口气,刚准备转身走,又响起了敲门声,我迟疑着把门打开一条缝,还是木羽,他笑,声音不大:忘了说了,十八小姐,今晚,你表现的很不错,有时候,顺应比逆反的力量更大。木羽嘴角挑了挑,接着笑:晚安。我关上门,倚着门考了一会儿,拿手摸口袋里面的钱,还在,那就说明刚才不是做梦了?对了,还有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