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爱纪(9)

母女沟通依旧是什么都没谈拢。

但岑母最后还是婉言劝道:“别的先不说,把烟酒戒了,好歹要个孩子,不管到什么时候孩子总是自己的跑不了。等你老了,就像妈现在,有个人说说话多好?再说,万一你生个儿子,陆家的一切到头来不给他还能给谁去?”

岑子墨顿时红了眼:“是吗?像我这样不够您操心的呢!”

“傻姑娘,虽然你有时把妈气半死,但妈还是觉得有闺女真好,等你有孩子就明白了。”岑母又一把搂过她,“妈还能害你不成?你好好掂量掂量,不说了,你睡会儿。”

两夫妻从家里出来后,岑子墨依旧情绪低落,但掩饰起来。她重新补了装,艳光四射,波澜不惊问:

“跟我爸都谈什么了?我们家拿什么给陆大少您交换的?”

她猜对了。岑家隐形资产不少,陆时城看中的是岑家因出事而暂时转移到其同乡名下的C市航运集团。

这是岑父早年暗中收购的一个项目。

也是精明的老狐狸。

现在形势缓和,岑父算平稳落地,因此,航运集团重新挂回自家司机名下。

陆时城对航运本身兴趣不大,关键在于土地,地段好,房地产经过几轮高速发展,如今不可估量。他胃口确实很大,风险可控,老丈人只能忍痛。

“各取所需的事情而已,你家里地都在,项目也在,资产跑不了的。眼下,只是个小小的难关。”陆时城不愿跟她多谈生意上的事情,云里雾里打了圈太极。

跟什么都没说,毫无两样。

岑子墨不满地踢了一脚车,有东西膈到高跟鞋。她弯下腰,看了几眼,然后捡起一颗珠子。

太普通、根本不能入眼的一颗粉晶珠子。

他的车里怎么会有这种low穿地心的东西?

岑子墨讥讽问:“陆时城,你这是去批发大市场批珠子去了吗?小情人们一人一颗?我说,你玩女人什么时候抠抠搜搜的了?一个手串,还拆开送?”

陆时城倒真的投过来一瞥,俊眉微蹙,立刻意识到这是谁的东西。那天,在博物院,云昭的手腕上带了串不过几十块的粉晶珠子。小女孩子随便买来戴着玩儿。

他吻她时,似乎手底有些异样。

也许,是当时珠子挣断了,遗落这么孑然一颗。

岑子墨尖刻的咄咄逼人立刻涨满整个车厢,陆时城一笑,凉薄得很。两夫妻相得益彰。他伸出只手捏了捏眉心,放松下心情。

刚结婚那会儿,两人尚相敬如宾。陆时城私下并不爱说话,和他在外面侃侃而谈优雅有风度的样子截然不同。一个人时,喜欢逛博物馆美术馆,岑子墨最初耐着性子陪他一起去,但对那些死气沉沉的东西实在没兴趣。

她喜欢一切活色生香的东西。

没办法,岑子墨承认自己没那些如此清流的爱好。不过,她对珠宝、时装这些的鉴赏力就不是鉴赏力了吗?她心底对陆时城充满了方方面面的怨怼。

气氛僵硬。

她从没像别的女人那样娇滴滴喊过老公,好了喊“时城”,不好,就是连名带姓。这个档口,岑子墨更不会先服软去撒娇圆场面。

凭什么?

途径宝丽大厦,陆时城罕有提议:“去商场,我陪你买两件裙子。”

完全没把妻子刚才那些话放心上,有些事情,不值得浪费时间。

“我不穿商场货。”岑子墨硬邦邦堵回来,她心里意外,有那么一瞬的开心,但嘴上不肯认输。弯眉一挑,像是想到什么,忍不住又说,“你献什么殷勤?是不是打算去给……”

陆时城伸手按在了她光泽透亮的红唇上,岑子墨一下软下去。他慢条斯理一颗一颗解开她胸前细小扣子,一手轻揉雪球,岑子墨便在他手中溺水。

“你始终是陆太太,还有什么不满意呢?”他低声说,又在诱惑她。只是偶尔心血来潮的不经意撩,岑子墨爱他爱得简直发疯。

她凑上来,搂住他拥吻。

陆时城吻得漫不经心,他的脸,忽然被她扳过去捧起:“答应我,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离婚好吗?除非我提出,你可以玩儿,但你一定要记得家里还有我。”

不等陆时城回答,岑子墨一双美目中露出怨毒的光:“你如果敢抛下我,陆时城,我会和你同归于尽。”

陆时城笑了,拿掉她的手,觉得这眼神熟悉。哦,想起来了,陆晓那孩子还被派出所拘留着,她竟然沉得住气。

“那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被人威胁,我也不会被任何人威胁。想威胁我陆时城,门儿都没有。”他轻飘飘说完,拉开车门,看向她,“你去不去?”

陆时城是个软硬不吃的男人。

但某种程度上,他又吃软不吃硬。

岑子墨到底没下车,冷气开得十足。商场的冷气也是如此,陆时城一人进去,在一楼珠宝柜台,找类似的粉色珠子。

柜姐格外笑意殷切,这种粉晶够亲民,好的也谈不上贵。陆时城挑了一串,包装好,丝毫不避讳直接拿回车里。

车里已经没有岑子墨,他脾气一直不算好的妻子,已经打车走了。

岑子墨攥着手机,希望亮起来,他会打电话问一问自己怎么回事,并没有。

第007章

阳光酷烈,陆时城在冰窖一样的车里,放了点音乐。

他没急着走,给那位民警打了个电话,问清楚陆晓的情况,最后安排司机去把人带回为她购置的精品公寓,在A大附近。他慢慢放下手机,说不出的忧郁总会在他独处时,显露出全部的面目来。

但他又十分冷漠。

于是,这些年交错出的是一种混乱而醒目的气质--心狠手辣兼具难言的忧伤感。

这个世界上心狠手辣的男人忧伤个什么劲儿呢?

在车里坐半天,他收到两条微信,一条来自中盛董事长周濂女士,一条来自高中挚友卢笑笑的。

都是祝他生日快乐。

陆时城出生在盛夏。

原来,今天是他三十四岁生日。

他给人在香港的周女士回了一行字:谢谢您,祝在香港愉快。

然后,给中盛证券法务部以及身兼公关部负责人的卢笑笑打了个电话,约她在浮世汇碰面。而这个时候,卢笑笑等他电话很久了。

晚上饭局,一直减肥没成功嫁人也没有成功的卢笑笑提前到的,推杯换盏之间,卢笑笑留心老同学兼上司的神色,一晃眼,仿佛看到的还是高中时代的陆时城。

但他分明又变了,面目全非。

陆时城没让她喝酒,偏头交待:“结束后,你送我回去。”

他对卢笑笑有着不能言说的百分百信任,卢笑笑微胖,戴着眼镜,从高中时代便是如此。人如其名,白白圆圆的脸上永远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她看起来如此普通,却掌控着各部门大大小小所有协议文本,在风险控制上格外突出,是陆时城最信任的部下,整个集团,有目共睹。 陆时城和董事长不一样,他是典型的学院派作风,尊崇制度和效率。周濂和陆时城过世的父亲陆君同,则是更深谙人情世故的本土实战派企业家。对于卢笑笑,这种老同学的裙带关系,更像是董事长一手提拔,但事实却是,卢笑笑是陆时城少有的一张人情牌。

卢笑笑很快用自身实力证明,她不负“任人唯亲”,胖姑娘是笑面虎,怎么保证中盛利益最大化不受损是她人生唯一信条。

卢笑笑似乎从来没有自我,她从高中时代,就只为陆时城一人服务。直到如今,她做出的所有成就,是为中盛。

而中盛,有陆时城。

两人友情纯之又纯。

中盛陆时城最好的朋友是个矮胖女人,一度是私下八卦焦点。

他喝得微醺,手自然而然搭在卢笑笑身后的椅背上,微动作又暴露两人私下关系足够亲密。

吃完饭,一行人点了两个舞蹈学院的学生跳舞,陆时城一个人出来,问李经理:“雪莉呢?”

今晚,云昭没有出现。

陆时城的目光在一排女孩子身上始终没能聚焦。

“她请假了,临时有事。”李经理忙解释说,陆时城来浮世汇从未明确非表示非某人不可,他眼光太毒,对女人简直挑剔到吹毛求疵的地步:要有脸蛋身材,要有脑子,要懂事,要有才华,缺一不可。

比相亲结婚都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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