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爱纪(68)

云昭当即看到了短信,她在图书室,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这个疯子,她知道他什么都做的出来,本来,一个晚上云昭像座平静的房子安心做自己的事,而眼下,房子被点燃,她背起包来到门口。

那辆车打着双闪,在树下。

里面坐着面目不清的男人。

云昭走到跟前看清楚是宾利,咣咣敲他车窗,车门直接开了,她没来得及说话,被一只强有力的手强势地揽进车里。

陆时城随即把车子锁死。

滚烫的唇随之而来,他万分迫切,卡着她脖子用力吻下去,他需要用活着的人来抵抗自己的恐惧和痛苦。

“你,你不要脸!”云昭哭着骂他,她挣得厉害,陆时城却抱住了她,埋在她发间:“昭昭,别拒绝我,我需要你,我真的很需要你。”

他变得很软弱,像个男孩子。

云昭怔了下,反应过来对他演戏只有厌弃:“你别装了,你只需要跟女人……”

太下作了,她说不出,仿佛说出来连自己也践踏了,就坐实自己不过和他是纯粹的肉.体关系。

“和你不是!”他忽然很愤怒,但声音低沉,带着伤痛。

身上的手臂,把云昭箍得更紧了。陆时城仿佛只有和她这样紧贴拥抱着才有所依傍,人间世颠沛流离,总得有点实的东西。

车厢内静下来,只有两人均匀细微的呼吸声。

他的黑色毛衣里,有鸢尾花的味道,静谧、若隐若现。终于,陆时城慢慢松开她,在黑暗里,捧起她的脸,说: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离婚。”

他重新变得像某种兽类,昼伏夜出,在暗处伺机等待猎物,嗜血,精准,富有耐心和极强的攻击性。

云昭置若罔闻,她摇头:“你总是这么自私,我每天在学校里担心你会不会突然找上门,我又会不会突然被冒出来的女人打。而你,永远只想着你自己,陆时城,你根本不了解我。”

“我会用余生去了解你,一辈子,够吗?”他看到她睫毛柔软,心也跟着软,说完这句自己都觉得不太自然,降下点车窗:

“我离婚,不关你的事,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要离婚你并没有破坏我的家庭。”

一丝冷风混入,气氛更冷。

云昭悲伤地望着窗外,没有说话。

车厢内又变得静悄悄。

“介意我点烟吗?”陆时城说,见云昭不置可否,他摸出火机,不知什么原因手微微颤着,他眼前又是那些字叠加成重影。

几次没打着。

云昭转头看看他,陆时城眉宇紧锁,他怎么连烟都点不着了呢?她伸出手,拿过火机,啪嗒一声,靠近给他点上了。

“谢谢。”陆时城低声说,似乎还对她微微笑了一下。

他今天很反常,跟平时不太一样,云昭说不出他怪在哪里,沉默片刻,对他今天说的这些话依旧什么都不相信:

“你如果真的喜欢我,能替我考虑一下吗?让我好好读书,不要来打扰我正常的生活。”

“我打扰你什么了?”他狠狠吸了一大口烟,扭过头,整个人变得极容易躁动,无处可发泄,却不愿意这个时候迁怒她,压着情绪:

“我已经三十四岁,跟人错过,再也不能挽回我心里一清二楚,哪怕,我不愿意承认。”

他低下头,心潮汹涌,双眼朦胧只能一口接一口地抽烟。

“我不想听你的往事,我要回家,你开门。”云昭攥住了车把手,语气很冲,身体朝车门靠下意识远离他。陆时城侧眸,忧郁而阴沉地盯着她,两只手搭方向盘上,只有烟火,在手指间明明灭灭。

两人就这么无声对峙着。

云昭不想多看他的眼睛,他……眸子里闪烁的是眼泪吗?她垂下眼,先败下阵来:“爷爷等我回家,你不要这样。”

他伸出手臂,云昭立刻低喝一声:“你干嘛!”条件反射地踢在他小腿上,车门开了,他只是替她开车门而已,虚揽了下她的腰,把人推出去:

“你可以走了。”

说完,重重带上车门。

云昭头也不回地跑向学校大门口,背后,陆时城默默注视着她窈窕背影,一头秀发,轻轻摆动。

空气清冽,方才的一切仿佛云消雾散,可他凭什么生气?云昭知道他生自己的气了,她止步,在大门廊柱的阴影下回眸,他的车子还在,乌漆漆一团,双闪也停了。

上楼后,云昭心绪不宁,她担心陆时城会不会变态到呆到天亮。也许,还有些其他什么。临睡前,她跟祖父说下去把垃圾扔了。

“明早带下去就是了。”老人疑惑地看她。

“没事儿,”她抿抿头发,莫名心虚,“垃圾都满了我看着难受。”

下了楼,她裹紧外套犹豫来大门方向来,依旧躲阴影里张望:

车没走,陆时城却不在车里而是靠在车前头背对着她的方向,微微仰首,她看到了,他还在吸烟,只穿着件毛衣似乎也不觉得冷。

地上,他的影子被拉得又长又孤绝。

这个点,A大门口几乎没了人影儿,店铺大都打烊了。

云昭呆呆凝望半晌,他雕塑似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一只夜猫从眼前窜过去,她惊醒,逼自己回去。

就这么站着,间或咳嗽,陆时城待到凌晨三点,抬腕看了下时间,在驱车回东山的路上心口突然疼起来,他反应依旧够快,想靠边停车。

可是,后面那辆车却失控直接撞上来,前方是人行道,有行人,陆时城千钧一发之际急忙打转弯车子冲进了绿化带。

后面车子里,他的妻子,在认出他车牌号根据他是从A大方向来进而判断出他车里肯定藏了女人并且要去东山苟且,毫不犹豫撞上来的。

岑子墨在发抖,最好撞死这对狗男女,是的,她在那一瞬间,只希望陆时城和云昭都去死,成双成对,多感人。

第046章

陆时城住进了医院,不全然是因为车祸, 他发高烧, 整夜噩梦。

这些年里,梦里云昭从来都不在。如今, 他的梦断续,是一片野草蔓生的坟场而已,依旧没有故人。

岑父和岑母第一时间赶过来看他,单人病房里, 因为人多显得拥挤, 有种过年的热闹劲儿。

“子墨这孩子, 我们都狠狠批评过了开车瞎开, 您瞧, 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岑父也不管俗语用的对不对,和周濂说话, 语气自然矮人一截。

事故调查很快出来,在现场,岑子墨手脚发凉当看到陆时城满头血被人从车里拖出来,只他一人, 她心里尖叫,一路跟上被交警拦下恍惚得厉害一句话都不说。

她身上有烟酒气, 但并未饮酒。

送医院后,陆时城很快苏醒伤势没什么大碍,低声配合警察笔录,一抬头, 看着身旁像是瞪他恨他的岑子墨,说:

“我妻子开车比较毛躁。”

她以为自己听错,也看错,陆时城面色憔悴却和颜悦色。

那这件事好办,夫妻俩撞了,私了都不用。

此刻,病房里是双方长辈时不时的交流,寒暄话一完,在这种地方谈生意不太合适,临走,岑母把岑子墨拽到旁边,低斥她:

“子墨,你怎么回事,你跟妈说,故意撞的时城吗?”

岑子墨美目怒闪,没吭声。

岑母一下什么都明了,更是骂她:“你造孽啊,真把他撞出个好歹我跟你爸都得给他陪葬!”说着,往里看一眼长嘘气,“幸亏你婆婆没说什么,时城也没追究你,我警告你,不要再作了啊,有事好商量这种能出人命的事你长点脑子!不要有事没事给我跑出去鬼混!”

自小到大,岑子墨是最讨厌别人说教的,极其叛逆,又目中无人。这一回,却只是发呆发愣,岑母看她那个丢魂儿的鬼样子,难免心疼,再絮叨几句,把人推进去了。

里头,陆时城睡着了,碎发遮眉,静静躺着,这让他罕有呈现给人一种温柔困倦的错觉。他是假人,一年到两头在脸上看不到这个年纪会流露的疲态。

他的工作强度,远非常人能承受。

岑子墨守了他半天,周濂对此事竟一字不提,只嘱咐儿媳以后开车要小心。

太压抑了,岑子墨没有因此感激或者羞愧,她知道,陆时城是哪一种人。他会面带最迷人的微笑,不动声色把刀狠狠扎进你胸口再拧两圈,五脏六腑俱烂,干净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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