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爱纪(133)

手机响的那一刹,陆时城心跳几乎静止,似难以置信。他甚至没敢犹豫,怕哪怕只一秒,云昭改了主意他抓不住。

“昭昭,等我一段时间我们到时好好谈一谈,别拒绝我,我不想你对我有那么多误会。”他跟她倾吐衷肠,“我总梦到你,有时醒过来以为你真的在身边。”

是的,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昏黄的灯光投在影影绰绰的帘子上,她的呼吸声,和她的香气,都融在光影里。陆时城会想着她,在夜里自.慰,这多少可耻而孤独。

真奇怪,云昭仿佛看到他此刻眉眼低垂,神色疲惫的模样。

也许是因为夜,也许是因为他的嗓音,这次,云昭安静听他把话说完,慢慢启口:

“我看网上,你出事了对吗?”

陆时城那边神情不由松弛下来,他声线温柔:“嗯,有点麻烦,你别担心我会处理。”

云昭握电话的手直抖,声音冷漠:“不是,你误会了,我想说的是你终于倒霉了。我以为,只有我们这种平头百姓才会倒霉,陆时城,你如果落魄了还能那么随便操控践踏别人吗?”

她的脸色,像半页皱坏的纸张,苍白,纤薄。却急着把这页翻过去。

陆时城浑身肌肉顿时紧绷,眼睛里,是骤然而起的恼羞成怒,他气极,用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她还在生自己的气,他亏欠她,又爱她,不应该跟她发火。

于是,按捺住情绪,克制说:“舒服了吗?昭昭,如果对我恶语相向能让你舒服,你可以骂我。”

她受那么大罪,心疼都来不及,他有什么沉不住气的?陆时城深呼吸一口,他了解她,这样的措辞并不是云昭的风格。她那么娇软,善解人意,灵气逼人的小姑娘,变成这样,原因在他,都是他的错。

肯发泄是好事。

“我的确为了我自己舒服,你一定听过,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陆时城,我想,不止我一个人等着看你楼塌。”云昭说完,挂上了电话。

她浑浑噩噩爬上床,夜气暖,可一直觉得冷,云昭拢紧被子眼睛紧闭不愿意睁开。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明明知道他现在处境艰难,四面楚歌,为什么要火上浇油?

不要再找我,陆时城,我们就这样吧。她抱着这样的念头,竟不能成眠,手机猛地一亮,不知道是几点。

你爱我,我知道。

陆时城几乎要把手机掼地上,到底不肯失态,云昭总是能准确无误戳到他肺管子。

他想过,只要她柔声细语跟他说一句话,这个世界任何难题都似乎可以迎刃而解,他会觉得有人在等他,这就足够。

但没有,有的是刀尖抹毒,从嘴而出,陆时城甚至没办法生她的气。

又一场雨,一大颗一大颗雨滴在玻璃上敲碎,雨声沛然。

云昭没有带伞,她收到电话说有快递,以为是买的书到了慌忙奔出来。半道,有人从身后追上来,替她撑伞,一回头,看的是脸上挤出皱巴巴笑局促望她的张小灿。

“昭昭,伞你拿去用。”张小灿讨好地想把伞塞给她,云昭看看她,轻轻推了回去什么都没说捂住帽子冲进雨幕。

回到家,帽子摘下,露出小草刚吐芽的发尖来。她头上长的快,这个阶段,云昭想自己一定丑得很,念头一闪而过,让自己不要去在意。

等到拆快递,是在晚饭后一切收拾妥当,她洗了澡,回自己房间。

小小的盒子,不知是什么。

云昭有点疑惑,可上头收件人确实是自己的信息。

打开后,竟是枚崭新U盘,她这下彻底疑惑的不行。

担心自己误拆了别人的东西,又看一眼包装,没错。

谁送了个U盘?

云昭打开电脑,插上了,里头只有一个文件夹,命名醒目“云昭姐救我”,她愣了愣,赶紧再点,文件夹里只有一段视频。

春雷滚动,忽的一个炸响,云昭被吓住,她不禁朝黢黑黑的窗外看了看。

视频点开,云昭的心忽然一停。

她看到了什么?

屏幕里扭缠相拥的男女,为什么要她认识?她为何要生这双眼?

雨势越来越大,仿佛,下一刻风雨就要冲破窗户把人淹没。可一声声在房间里回荡,盖过雨声,盖过一切,天地间仿佛只有欲.火中的一对雄雌兽而已。

云昭呆坐,维持一种姿势许久许久,久到等她回神,想起陆时城刚说过的那些腌透了的虚假情话,如干尸,让人作呕。

从九点到凌晨三点,她一直坐那不动,电脑合上,云昭在巨大的头痛中缓缓搂过枕头。

雨一直扑打着窗户,雨珠四溅,像粉碎了的珍珠。

第088章

股市悲观情绪不见消减,无数人命运就此改变。

中盛证券出事, 连带着香港上市的子公司跟着跌。外人看来, 中盛证券这是大厦将倾的兆头,指不定, 证券这块格局大变,再回首,已是新一个世界。

但中盛集团总部并没有放松对金达上品的并购,岑达明取保候审没戏, 股东大会乌泱泱斗鸡眼似的乱成一片, 各人打着各人的算盘。本要尘埃落定的事, 没想到半途杀出中盛证券做空A股的大案, 一切, 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李浩宇在一群人里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在桌子这头, 托着他那张国字脸慢慢说:“中盛证券的事,说透了,跟咱们这回事儿没多大关系,就算少家证券公司, 中盛还是中盛。”

人到中年,多少秃发, 李浩宇摸摸脑袋睨着俏脸生怒的岑子墨,不搭理她,扭头继续跟别人说话。

岑子墨气到发疯,在狭仄出租屋里见到付东阳, 先是一愣--他倒气定神闲,不知在电脑前捣鼓些什么。

继而包一扔,往塌陷坑似的沙发上一坐,点了烟:“陆时城简直狮子大开口,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这么飞扬跋扈,A郊那么一大片地皮,如今也是寸土寸金,你知道他出价多少吗?”

听她怒意难平,付东阳眼皮都没挪动一下,微微笑问:“多少?”

岑子墨劈头盖脸像是对着空气,把陆时城骂了个狗血淋头。她清楚,陆时城不把岑家逼到绝路,这事没完。

牵扯涉黑,又有金达上品贿赂落马官员往事,陈年旧料,一股脑地被陆时城一样样给薅出来。牢狱之灾,父亲是跑不掉了。

公司和自由,岑达明要同时失去。

她又气又恨,卯足劲跟和中盛不对付的主编敲出那篇恨不得陆时城去死的文章。果然,良效在手,她当然明白一个商人最不能跟什么沾。

岑子墨觉得自己被陆时城逼成了一匹战马,不能停,哪怕其实现在她过了那道亢奋的劲儿,但止步可能就是死亡。

因为,既然招惹了陆时城,不对抗,只有被他穷追猛打的份儿。

烟燃尽,岑子墨失神地想很多,家里资产被冻结,她薪水就那样。自呱呱坠地,从没为钱发愁过,永远大小姐花钱如水漫金山寺的风格。她最近惊奇发现,自己手头紧了,信用卡透支厉害。

当初,陆时城在她花钱上偶有微词,一笔带过,他总归是个慷慨的男人……岑子墨发现自己又不争气地想到陆时城,对她来说,他是个行走的自动提款机。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件事是真正不能忍受的,什么缺爱,统统不算事,那就是穷。

岑子墨把烟头按灭,她考虑先卖掉自己名下两套房产。

这个时候,付东阳抬了眼,说:“你跟他多年夫妻,难道不清楚他这个人不打没把握的仗?这是早算计好的。是啊,都这个时候了,我们都觉得他该焦头烂额,但你别忘了,中盛集团又不是只靠一个中盛证券吃饭。”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都明白,这些不过是给陆时城添堵,麻烦不小,但致命一击倒还差的远。更何况,中盛背后有hs资本,陆时城哪里是那么容易轻易倒下去的?

人心惟危,道心惟危,可允执厥中对于付东阳来说是不存在的,他年轻,如此聪明,不豪赌一把简直有负青春,已经跟着二级市场的交易高手尝到市场甜头--财务自由不是那么遥不可攀。

尽管,他现在依旧住在破败穷酸的小出租屋里,低调而已。

“我想过,有一个人可以用用,用好了,”付东阳忽然一笑,“记得去年某位大佬性侵案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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