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着急,但她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竖直了耳朵听消息。
现在边疆局势一触即发,云国几十万大军阵兵关前,也许下一刻就打过来也未可知。最奇怪的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打过来,虽然莫清也明白自己这个想法很欠抽。
听说定边将军此次尚携带家眷,人人都知道老将军育有三女一子,可惜三女皆先后战死沙场,唯留一子在膝前承欢。听说,女婿前不久还客死异乡……莫清的太阳穴又开始抽抽,又绕到她身上来了,原来自己即使死了也是话题人物。
“你们说老将军带儿子来边疆会不会别的用意?”
“难道皇上的意思是牺牲老将军的独子平息这场战争?”
“不会吧,老将军一家为国捐躯,最后连唯一的儿子也保不住?”
“可怜沈家一门忠烈。”
“你们说沈公子一人真的能让云国收兵吗?”
“听说当时云国太女看上的不止沈公子一人呢。”
“最惨的就是那个倒霉的驸马爷了,自己尸骨未寒家里的男人就被别人惦记上,死因都十分令人怀疑,现在自己的男人还要被当贡品卖给领国,真惨……”
“……”
确实很惨,当事人心里冰冰凉,尤其是她活着听到这些话时。
竟是要羽儿来平息这一场战乱吗?
“听说,凤三公子也在同行。”
惊天消息,莫清手里的一杯茶一时没拿稳,顿时洒了她一身。腹黑涵也来了?娘的,女皇这是要把她的男人都牺牲掉吗?而她这两个丈母娘,一个是文官之首,一个武将之魁,竟然就这样软蛋?
太可耻了!
不,不对,两丈母娘都不是啥好鸟,能这么吃亏不可能。
只不过,紧接着她又听到一个让她更加傻眼的消息。
“听说,七皇子也来了。”
“噗”她要跟女皇玩命,这也太欺侮死人了!
“不但这三位公子都来了,听说驸马爷的一子一女也都带来了。”
MD,难不成除了把她的男人全部送过去当贡品外还给她的孩子也找了便宜的娘?是可忍孰不可忍,生可忍,死不可忍。
她就是死了也要从地底爬上来抗议,何况她还没死。
TNND,也太不把穿越女当回事了。
“我要是这莫驸马,我一定死不瞑目。”
没错,她已经快被气死了。
“皇上该不会跟这驸马有仇吧。”
咳……应该算吧,虽然她肯定不知道,可是睡了她的桃妃是不争的事实。
“丞相跟将军枉自身居高位,却没办法保全自己的儿子,唉……”不胜唏嘘。
谁能受此羞辱?且不提这一文一武权势惊人,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皇子,女帝自己的面子也不要吗?这样示弱于人,以后她还怎么好意思号令天下啊。旁边的几个国家都可以有事没事就领着军队出来转一圈,打她的秋风了。
女皇再没脑袋也不至于干这样的事啊。
于是,怒火翻腾的莫清一瞬间冷却了下来,这里面有阴谋!
如果两个丈母娘,不,是三个,都不生气的话,听到这样传言会生气的就只有她这个已经死掉的人了。
腹黑涵,这是你的主意么?
手紧紧的攥紧了茶杯,死都让她死的这么惊恐不安生。如果是,那他无疑成功了。
还是,她沉吟,他怀疑自己未死,所以故意诈她出来?这种消息死人都能气活了,何况还没死的。
狠!
真够狠!
他就不想想万一她真的死透了,这样做有意义吗?难不成他们还真的带着她的孩子幸福的改嫁去云国?
心不疼,那是假的,除非她冷血无情。同床共枕了多少夜晚的男人啊,一个一个美的像花一样,他们夫妻的床事又向来和谐的一塌糊涂。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那她跟他们的恩恐怕多的没法计算。
茶楼里闹哄哄的,可她的耳中却已听不到任何声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现在,事情已经摆在了她面前,容不得她逃避。
此时,真死了倒也罢了。可活着若逃避就如同另一个世界的懦夫,会被世人耻笑的,会遗臭万年的,会不得好死的……莫清打了个寒战,腹黑涵,你出了一个好大的难题给我啊,为毛我遇到你就不会有好事?是上辈子欠你的吗?
草草付了茶钱,她有些无精打采的回家。
池秀看到妻主郁郁的神情时,不同担心的问,“夫人,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就是心非常的压抑。
“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我去书房呆会儿,别吵我。”失魂落魄的进了书房,呆呆的坐到书桌前。任由窗外日落月升,桌前的人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未变。
两难的选择。
“夫人,夜深了你还不睡吗?”
直到窗外传来池秀怯怯的声音,莫清才犹如大梦初醒一般,“哦,这就去睡。”静观其变吧,如果这是他们的选择,她会选择尊重。如果他们是被逼的,就算再死一回她也会尽到做妻主儿应尽的责任。
一旦想通,莫清所有的精气神就都回来了,打开书房门,看到清亮月光下站立的清秀小夫郎,邪魅一笑,“秀儿,今晚不要睡了。”
池秀的脸顿时红透,整个人都像是从热水里煮过一样,冒着新鲜的热气。
“走吧,去尽你的义务。”她走到他身边,将他打横抱起,往两个人的卧室走去。
“夫人……”他钻入她的怀中,再不肯抬头。妻主儿真是的,一点儿都不知道避讳,刚刚院子里还有人在呢。
只可惜,这世上永远有一种人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造访。
所以,莫家主夫妻的床事又一次在进行到白热化程度的时候遭遇了中场喊停,搞的莫家主几乎破口大骂。
草草结束了跟夫郎的床事,莫清披了衣服暴燥的出了屋。
“请问你们将军到底有什么事,非要半夜三更的请我去?”莫家主脸色极其臭。
“小人们不知,请先生随我等回营。”
吸气,再吸气,莫清克制住自己骂娘的冲动,一拍桌子,腾的站了起来,“好吧,我跟你们回去,但你们给我把家看好了,我的男人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找你们算账。”
火大真大,而且挺有一股压迫力的。一旁的小兵们不由自主的想,难怪将军这么器重她,瞧这驾式也知道不是一般的人。
于是,在月光明亮的夜里,莫家主风风火火的又一次走进了军营,挟带着一投隐形的烈焰卷进了中军大帐。
“将军到底为什么三番两次找在下,索性便都说了吧。”大马金刀的往位子一坐,莫清直接把话挑明了讲。
“那先生是打算帮我了?”
“难道还等你天天晚上过去打扰吗?”
女将军的脸微微泛红,咳,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把话讲这么白。虽然她确实是故意的,但是……“实在是事出突然,军中主簿突然病逝,晌银发放,新军编造新册,与京中书信往来便都成了问题,本官也是没办法。”
“难道大人军中就再没识文断字之辈?”这军中也太人才匮乏了好不好。
“有是有,但是编造新军册工作实在太过繁杂,且事关军务机密。”
行了,我明白她的未尽之言了。况且就算有人识文断字,工作量这般巨大,谁也不会白痴承认自己识字的,难怪要从外面找不知情的。
“为什么找我?”那天来的人不少,怎么就独独她雀屏中选了呢?
“先生在一群人中气质卓然,且才气胆色无一不是上上之选。”
也对,那天来的一群人中好像就她没啥自觉,别人都惶惶不安,她整一没事人一样喝茶看册子,顺便算了下数字。
果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白话点就是枪打出头鸟,她太没鸟的自觉了,自我鄙视下。
她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而别人却太把她当回事,结果就导致了她这个不想被人当回事的人成了站在鸡群中的那一只鹤。
“废话就不要说了,有什么工作是要我做的,赶紧说说,我做完了好离你远远的。”莫清非常干脆直白的说。
等到那一堆宠大的书册进入她视线的时候,莫清开始后悔——人还是不能太干脆了。
这样大的工作量,他就是头认劳认怨的牛也得整崩溃啰。
“将军,其实你跟我有仇吧。”
“先生说笑了。”
“前任军中主簿其实是过劳死吧?”莫清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