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提包放在洗手台边,拿出口红在唇上轻轻沾了一层,用指腹晕开。洗手时,手肘不小心将台沿的手提包撞翻。
俞箴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蹲下身帮她把东西捡好,她将手中的手链重新放进礼盒里,笑说:“这根手链很童趣。”
一根红草莓手链,旁边还串着两个圆墩,像柚子又像梨。
“谢谢。”
董甜接过,将盒子重新放回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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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箴刚回包厢,裴行简就出去了,两人跟接力似的。
俞箴百无聊赖的端起杯酒坐到露台上,忙里偷闲发着呆。
才清静没多久,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那人似乎没看到她,径直走到围栏边点了支烟,一边抽着,一边嘴里还碎碎念,自言自语到恨极时,甚至还起跺脚来。
暴躁小子抽完烟转过身,原来是今晚风头无二的裴二少裴和。
裴和这下看到俞箴了,他纠结两秒要不要装作没看见,这想法一出,他当即走到俞箴面前喊了声嫂子。
男人,就是得帅气!
俞箴目睹他整个心里变化过程,态度淡淡:“小叔今天风头无两了。”
她确实没想到,裴和会主动给董甜一个名分。毕竟在她心里,他应该是个唯利是图的渣男,才配得上他以前做出的丑事。
裴和扯扯衣领,有些不好意思:“低调低调。”
就为这事,他刚刚被他妈骂得狗血淋头。
但是董甜为他做了这么多,孩子也有了,他如果当个渣男也太不帅气了。
虽然裴和经常给裴行简夫妻俩下绊子,并且还为他们俩挨了孙怡不少骂,但裴和只讨厌处处压他一头的裴行简,不讨厌俞箴。俞箴本来在圈里就名声不错,不然他妈当初也不会想撮合他们俩相亲,再者,几次接触下来,俞箴给他的印象都是落落大方。只有一点很奇怪,俞箴好像有点讨厌他,不知道为什么。
裴和剥了颗榴莲糖塞进嘴里压烟味,又摸出一颗递给俞箴,俞箴没接,他耸耸肩又放回口袋里:“我这人吧,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吃榴莲糖。”
味道重,什么乱七八糟的烦人事都压得住。
俞箴:“……”
这人这么自来熟是怎么回事,她好像什么也没问吧。
裴和又看她一眼,似乎是觉得此处应有回应。
俞箴没说话,裴和:“不说话吗?”
俞箴扯了扯嘴角:“电视剧里别人悲伤都吃奶糖,奶味悲伤,你是榴莲味悲伤,很特别。”
裴和听到夸奖心情瞬间好了不少,抖抖衣领:“谢谢。”
两人又尬聊几句,以裴和被孙怡的秘书叫走而收的尾。临走前,他还招手再见:“实在太无聊了,没想到还能跟你聊几句。”
俞箴:“……”
为什么裴和给她一种傻白甜的感觉?
裴和走后,露台再没有人来,晚风渐凉,俞箴擦擦肩走回室内。
她环视一周,没有看到裴行简的身影。俞箴就近找了个裴家小姑娘问有没有看到裴行简,小姑娘说叔叔出去了以后还没回来。
奇了怪了。
俞箴走出包间,只有一条往前直走的路。她一直往前走,终于在快到转角时看到了裴行简,还有一个穿着白色棉质连衣裙的女人。
外面,白莲花声音柔弱:“谢谢先生刚刚扶住我,我才没有摔倒。”
裴行简倒是很冷淡:“哦。”
白莲花轻咬下唇,似乎有些受挫,没一会儿,又眼眸弯着冲裴行简露出甜甜一笑:“虽然你看起来很高冷,内心其实很热于助人,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吧?”
裴行简冷漠:“哦。”
白莲花往前走两步,面露痛色,下一秒往地上一跌,情急之下抓住了裴行简的西装袖口,她尝试站起来,意料之中的失败了,仰头泪光盈盈:“先生,你、你可以扶我起来一下吗?”
呵。
俞箴从转角处走出来,正在白莲花一脸迷茫时,她径直走到裴行简身旁,亲昵挽住他的胳膊,红唇一扬,颇有些自豪:“范小姐,别对我老公说这种话,他可是世纪纯情男。”
裴行简满脸问号,世纪纯情男是什么玩意?!
作者有话要说:是你呀宝贝
第29章
俞箴叫来服务员处理后事, 裴家家族聚会也快到尾声, 两人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后离开。
走出桂园时两人手已经分开,裴行简皱眉:“你认识刚刚那位?”
俞箴:“不能说是认识,见过而已, 一个十八线小明星。”
白莲花本人正是把宋子璞好几次气炸肺的十八线糊咖, 范诗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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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道, 范诗韵脸黑成一片, 甩开服务员:“别管我, 我自己能走。”
她一心想压过柏溪然, 但是金主不给力,资源质量越发走低,今晚在桂园吃饭, 有姐妹告诉她, 恰好裴家今晚在桂园举行家族聚会,她可以来试试。她在裴家一水儿的后辈里看中了两位,裴行简跟裴和。
裴行简不行了,还有裴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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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散,裴煦拎包准备要走,裴和挽着董甜向她走来,他犹豫一会儿, 才说:“姐,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裴煦一笑:“我可以自己回家,你跟董小姐早点回去吧, 她还怀着孩子,得好好休息。”
裴和握拳:“没关系,我们可以先送……”
裴煦转身:“心意我领了,早点回家。”
说完,她向门外走去,没一会儿便消失在视线之中。
裴和站在原地,表情不明,董甜顺顺他的背,柔声说:“伯母和裴小姐都走了,我们也回家吧。”
裴和抬起眼时烟圈微微泛红,他重叹一声,提步往外走:“我姐肯定是不高兴了。”
董甜跟上他的步子:“裴小姐说过,没有因为曲先生的事跟你生气,你就不要再自责了。”
曲振因为公司上市失败一蹶不振后被孙怡勒令退婚,上市失败一事,除了林思倩的关系,裴和总是觉得跟自己也有关系。他找曲振,曲振闭门不见,他找裴煦,裴煦又总说没有放在心上,可三人的关系却好像再也回不到以前了。连带着,裴煦跟孙怡的关系也越发僵硬,今晚更是说过的话不超三句。
先一步下楼的裴煦驱车离开桂园,马路宽阔,车辆寥寥,她漫无目的开了一截,将车停在路边,拨通一个号码。
“裴小姐?”江飞帆略带迟疑。
对方没有回声。
裴煦双手架在方向盘上,手机听筒里不停的传来“裴小姐”,他声音真的很温和,像一阵暖风,又为人赤诚,像冬日里暖洋洋的壁橱,是街边流浪者的心中圣地。
裴煦问:“江飞帆,我们是朋友吗?”
江飞帆没有犹豫:“是啊。”
裴煦低头笑:“那我可以去你家喝酒吗?”
江飞帆:“……这么晚了,现在吗?”
裴煦:“我们是朋友吗?”
江飞帆一时间哑然:“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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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泊澜湾的车上。
俞箴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看向裴行简:“裴裴,你可真冷漠。”
对范诗韵如此卖可怜,就冷冷一个哦字。
裴行简:“我往那走过去,她直接撞到我身上,然后摔倒,我以为她要碰瓷。”
他也很莫名其妙。
俞箴看向裴行简,不自己觉笑得眼睛眯起,真是冷漠的太可爱了。
没一会儿,她想起裴和跟她聊天一事,她将过程大意复述给裴行简:“裴和是装的傻白甜,还是生来就傻白甜?”
裴行简听完,懒懒靠着,望向车顶的眼神似乎在回忆什么:“他小时候才是真傻白甜。”
那时候他们两家住隔壁,孙怡夫妻感情不和,小矮团子裴和经常闹着要到他们家来和哥哥玩。
“现在只剩下傻了。”裴行简说。
俞箴摆摆手:“别说了,你再形容下去,这傻子在我心里该洗白了。”
裴行简停顿片刻:“当年连安宁的事,我让马迪调查过一点,事发后裴和回国被孙怡关在家里,他好像也很意外,闹着要去找连安宁,被裴越打出了轻微脑震荡,在医院躺了小半年。”
俞箴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开车进入小区,路过大草坪时俞箴突然要司机停车。
“怎么了?”裴行简问。
俞箴开车门走上草坪,兴致冲冲往前指:“你看,那儿有两只羊驼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