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午休时间,按照结婚前裴行简让马迪发给她的个人资料显示, 他现在应该刚吃完饭, 马上要处理手机里上午囤积的未读消息。
等了五分钟, 裴行简没有回复。俞箴眼珠一转, 找到马迪:裴总大病初愈, 今天中午有按时吃饭吗?
马迪很快回复:现在正在吃饭。
俞箴敲屏幕:他在忙?
马迪:不忙的, 今天上午开了项目会议,裴总请客,大家现在在饭店包间里吃饭。
俞箴灵光一闪, 想到什么, 光脑补那副画面她就想笑:麻烦转告裴总,让他在十分钟以内给我打个视频电话。
马迪也不敢问为什么,拿着手机把聊天记录给裴行简看。大家饭吃得差不多,见总助理捧着手机到裴总面前仿佛在请示什么,众人一时间提起心,难道是有什么突发状况?
没一会儿,裴总脸色变差了。完蛋, 赶紧低头,千万别跟他对视上。
在众人恨不得把头埋到瓷砖里去时,裴行简从桌上拿起手机,俞箴已经给他发了新的消息, 就在一分钟前:视频就在包厢里打,按照我给你的剧本说就行。
俞箴:当然,你也可以不打,我就当你昨晚什么都没答应我。
深呼吸,吐口气。裴行简按下视频通话键,很快被俞箴接通,她撑着下巴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扎着蓬松的丸子头比平日看上去年轻不少。
“老公,你在干什么?”她笑眯眯说。
裴行简最小化视频窗口,面无表情的读出俞箴发来的那一串字:“想你,顺便吃饭。”
在那一瞬间,他收到了来自整个包间八卦的目光。
俞箴:“有多想?”
裴行简忍住了:“太阳想发热,月亮想发光,但我更想你。”
包间里的手下听到在工作上向来一丝不苟的裴行简说出这般情话,有好几位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还有一个刚刚在喝水,现在被呛得肺都要咳出来了。
裴行简羞耻得想砸手机。
俞箴一边录着音,一边听着,心情非常好,尤其是当她看到裴行简耳根都被尬红了,想忍住不笑都难。
逼人也得有个度,俞箴后面几句话都很正常,裴行简表情有了回温。看裴行简一直没动筷子,他们应该吃的差不多了,她只简单说了几句,没打算耽误他的工作。
到挂电话时,她放了个大招:“亲一下吧,亲一下就挂了。”
幸好没开外放。裴行简脸上挂着微笑:“好,挂了,再见。”
啪地一下,视频通话被他挂断。
俞箴慢悠悠打开相册,找到一张刚刚视频的截图,她忍不住想笑,大少爷这表情,分分钟恨不得顺着网线过来杀人。
她又放大看,还有点可爱。
只是刚刚挂电话的时候笑得实在是……不堪入目,估计是炸毛了。
果然,晚上裴行简回泊澜湾,别说好脸色,他压根就没给过俞箴一个眼神,吃完饭就回了书房,避开所有和她的交集。
王婶看他俩的感情戏看得揪心,忍不住问:“少夫人,你和少爷这又是怎么了?”
俞箴抱着墩墩坐在沙发上,她拔起墩墩的耳朵,一动一动的:“炸毛了。”
啊?王婶没听明白,年轻人的世界她不懂。
快到十二点,裴行简从书房走出来准备去洗澡睡觉,刚打开门,被一张笑眯眯的狗脸吓得往后一退。狗子被俞箴抱在怀里,俞箴握着墩墩的小爪子往前戳戳裴行简的袖子:“墩总问你,你今晚是不是不开心。”
墩总?裴行简看了眼傻柴,不置一词。
“让开。”他说。
俞箴一步没动,就堵在门口,她把墩墩往前拱了拱,手抬起墩墩的狗脸,好声好气:“不是我不让你走,是你还没回答墩总的问题,不能走。”
裴行简气笑了:“我开不开心关你什么事?”
俞箴抓起墩墩的两只前爪拍他,捏着嗓子严肃说:“铲屎官,你敢凶我?”
傻柴“墩总”笑眯眯的四处望,嗯?发生了什么,铲屎官之间的气氛好严肃。
一人一狗,一唱一和,裴行简本来心里存着一点点因为丢面子而产生的闷气,现在因为想笑而破了功,他硬绷着脸,强忍住没笑。
狗爪子拍拍裴行简:“铲屎官,生气是会变老的。”
裴行简:“哦。”
嗯?看来毛已经顺了。
俞箴把狗子往回搂了搂,先看了眼时间,再撩起眼看裴行简:“叫声箴箴来听听?”
她说话间头偏了偏,灯光下唇红齿白、笑脸盈盈。
时间是晚上11点59分,离一天一夜还有一分钟的时间。
裴行简低头,将手机伸到俞箴面前,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00:00。
“俞、箴。”他一字一顿,说完转身就走。
不过,唇边的一点笑没敛住。
俞箴抱着狗子回狗窝,摸摸墩墩的小狗脑袋:“乖崽,好样的,妈没白疼你。”
回答她的是柴脸一笑,俞箴瞬间被可爱击中,掏出手机对着狗儿子一顿拍。
她边挑着照片边走回房间,删照片时无意划到中午那张“裴脸生气”,瞬间笑了下,虽然裴大少爷各种生气和别扭的模样很可爱,但是,带着脾气过夜对身体不好。
他已经这么弱了,她这个绝世好太太,当然得给别扭狂魔一个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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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刘家老太太的生日宴在刘家名下的庄园举行,从泊澜湾过去有点距离。
造型师比以前来得早,收拾完后,俞箴让司机开车去裴氏大楼附近的一家工作室,她和裴行简在那里汇合。
两人之前没沟通过礼服的事,一见面,双方皆是一怔。俞箴穿着深灰色的高定星空短礼服,裴行简则是一身深灰色的西装,两人坐在车上,连司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太虐狗了,参加个晚宴也要穿情侣装秀恩爱。
开车到目的地,俞箴挽着裴行简的胳膊走进庄园,一路上跟不少数人打招呼。
刘家老太太坐在沙发上,左右两边坐着儿媳妇,周围是一圈儿在道贺的人,俞箴跟裴行简走过去,大家主动让出一条道。
刘老太太年轻时在海城名媛圈里有颇有名气,那时候的名媛不光讲究气度,更重要的是腹有书香气自华,后来结婚后移民国外。当年原仪出国留学时在刘老太太家住过一段日子,因为这层关系,后来裴行简出国也偶尔去拜访刘老太太,刘老太太因此对裴行简多了几分其他后辈没有的疼爱。
“行简啊,你身边这位是?”刘老太太拉着裴行简的手问,她前两年被诊断出阿尔兹海默,不记得俞箴这号人了。
俞箴脸上笑着,主动跟刘老太太介绍自己:“奶奶,我是行简的妻子。”
刘老太太纳闷:“行简今年不是才上高中?怎么就结婚了?”
她媳妇在旁边笑着打圆场:“妈,您又忘了,行简今年都三十了,该娶老婆了。”
刘老太太轻一拍手,脸上明白过来了,两人又给刘老太太祝了寿。刘老太太生长于民国,她由着记忆里的习惯,顺手从手腕上褪下一只水头极佳的翡翠镯子,给俞箴带上,她拍拍俞箴的手,语重心长:“行简不容易,你们夫妻俩可千万要好好的。”
俞箴笑着应下。
两人祝完寿,身后还有其他人在等着,他们走到稍微空旷的地方将位置让了出来。
俞箴端着酒杯,身旁的裴行简眼神四处看着,像是在找些什么,她问:“你在看什么?”
裴行简:“找带你来的目的,海生的谢总。”
他补了句:“记得到时候好好配合。”
俞箴站累了,让裴行简自己去应酬,她找了个僻静角落坐下。杯中酒喝下一半,身旁的沙发似乎在往下陷,她转头看,女人穿着一袭低调的黑裙,面容姣好,周身气质脱俗,正是裴行简那位糟心堂弟的亲姐姐,裴煦。
裴煦唇上带着点笑:“好一段日子没见了。”
俞箴对她印象不坏,裴煦跟裴和截然相反,优秀、独立、低调,很少参加裴家的家族聚会,所以存在感不大高,但在裴氏却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让人无法全完忽视。
俞箴跟她打了个招呼,两人聊了些有的没的,她未婚夫曲振才遭遇了重创,裴煦看上去心情没受半点影响,看来两人也感情不深,那为什么她当初要跟曲振在一起?当时孙怡可是十分抵制这位未来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