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牧一哂:“居然还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妻,真特么会装。”
他越说到后面声音越低,需要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才能听清。
而那两张照片,是昨晚总助给她打电话前派去的私家侦探拍下的,两张照片分别是遮得严严实实的林思倩跟彭牧,两人先后分开进高科公寓。照片配上录音,按照曲斓变态占有欲的性格,绝对会彻查到底。
到这里,林思倩面无表情,声音冷到冰点:“你想要什么?”
俞箴俯下上半身,手肘撑在膝盖上:“想来你对这段婚姻的感情也已经消磨殆尽,不如,干脆离婚吧?”
她像推心置腹一般:“思倩,你跟曲斓的婚姻在这么多人看衰下挺了过来,现在支撑你往前走的原因其中之一,难道不是丢不起人?别人在背后对自己当年一意孤行的结果指指点点,甚至当成笑话被人讨论,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我们是朋友,我不想在圈子里听到你被老公家暴的消息。”
“如果能在这周内听到你主动提出离婚,我会很开心。我会帮你把你跟彭牧的线索清理干净,保证你在离婚时对方找不到任何证据,你能拿到一笔数量可观的财产。”
末了,她笑:“我不希望这个信封出现在曲斓的办公桌上。”
如果被曲斓知道,林思倩绝对逃不过一顿毒打,后路还未可知。她又不能找娘家庇佑,她家是旁支,地位轻微,这么几年还是靠曲斓的公司出息了,她在堂姐妹之间地位才水涨船高了些。
俞箴逼得她无路可退。
“再等两天不行?”林思倩咬牙。
“不行哦,我是个急性子。”俞箴说。
林思倩攥紧照片,霍然起身:“你等消息。”
“好,成交。”俞箴露出这十几分钟以来最真心的笑,她没说话,林思倩已经拎包走了。
曲家兄弟受创,既报了她的仇,又让二房势力折翼,啧,一箭双雕。
秘书叩门后推门进来:“这是刚刚门卫收到的明信片。”
她放下东西转身出门。
俞箴拿起明信片,署名写的是Anne。
连安宁从巴塞罗那寄回国的。
上面只有一行字:我最近很好,勿念。
她低头笑了声,手指摸了摸明信片上字迹的凹槽,连安宁埋头写字的画面浮现在脑海。
很好就好。
连安宁在四年前那件事后信了教,看开了不少,她一直劝自己提起这事时不要满脑子报仇,明明她才是受害人,却劝她放下仇恨,她记得当时自己被气得想哭。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听了连安宁的话,至少目前为止她直接或者间接对裴和出手的原因都是对方先挑的事。
除了给董甜引路接近裴和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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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倩坐上车后没有回家,而是让司机开车去了附近的公园,她顶着大太阳下车后让司机在车上等。
曲斓在家里和车上都装了监控,她打电话不安全。
林思倩找到哥哥的电话拨过去:“哥,我之前让你转移财产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还有两套别墅没办好,可能还需要一两个星期,怎么,发生了什么?”
俞箴说这周内,今天是周四,离结束还有三天。
林思倩皱眉:“那两套别墅不要了,确保已经转移的财产的安全性。”
“发生了什么事?”
“我这周内会提出离婚诉讼。”
“怎么这么事发突然,我们不是计划好等东西全都转移好了,再趁他们上市时提出离婚吗?”
她原来确实是这么计划的,还找来了她哥来帮她忙,如果不是因为俞箴的出现……
说到底,彭牧那个蠢货,当初不该贪图他的脸!
“变了。”林思倩说得有些烦躁,没心情再说,直接挂断电话上了车。
司机见她进来,说:“太太,先生刚刚打电话来问,您已经出门一个小时了,什么时候回家?”
林思倩深吸了口气:“现在,开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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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箴回到泊澜湾,王婶正带着墩墩在玩游戏,她看了会儿,心情更加不错。
走过客厅,茶几上摆着一沓纸,她掠了眼:“王婶,这是什么?”
王婶:“那是少爷的体检报告。”
说着,她唉声皱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无端瘦了八斤,少爷的体重一直很稳定,这两年都只是小幅度变动,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俞箴目光从体检报告上收回。她想起了原仪乳腺癌那事,他上次说后面的事之后再打算,难道是因为这件事?
晚上裴行简有饭局没回来,俞箴跟王婶一起吃的晚饭。吃完晚饭她本来想在家瘫会儿,傻柴在她身上上上下下闹不停,俞箴只能带狗儿子出门遛弯。
晚上回来,她洗漱后换上睡衣在房间里看书,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少夫人,马迪刚刚打电话回来,他和少爷在饭局上都喝了酒,少爷喝得多已经醉了,你能不能去接一趟?”
俞箴反盖上书,本想说让司机去,转念又想,王婶怎么会不知道能让司机去,但她还是亲自求到了她面前。俞箴扬声:“我换件衣服。”
俞箴开车直奔目的地,马迪没裴行简醉得厉害,还能看到俞箴跟她招手,他脸上露出以外,似乎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她。
马迪将裴行简扶到车上,拍拍额头醒神:“今天接一个客户,对方酒量特别好,二少又在旁边跟比赛似的喝,裴总这才喝多了。”
俞箴扫了眼醉鬼,跟马迪说:“没事,你待会打车回去吧。”
坐回车上,俞箴刚打火,脖子蓦地被人从后面勒住,她差点没缓过气来,接着一只手在她脸上摸个不停,似乎在确认驾驶座上的人是谁。
俞箴深吸口气,一字一顿:“裴行简。”
身后人反应半秒,松开手躺回后座:“是大侄女。”
俞箴:“……”
醉成什么样了这是?
他闭着眼,想到什么突然笑了,脑中有什么就了说什么:“我、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长得挺漂亮的。”
说完,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感到了一丝丝羞耻,补了句:“也不是,就一点点漂亮。”
俞箴原本还板着脸,霍然也跟着笑了,她发动引擎开车,拖着腔说:“没有,不过现在知道了。”
“你笑什么!”他突然凶了句,说完翻身背对俞箴。
俞箴看了眼后视镜,莫名想起了气鼓鼓的大熊猫,一个人背着生闷气,哄不好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裴裴:难哄.jpg
第22章
马路对面, 一辆黑色商务轿车中, 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目送白色轿车离去,缓缓收回目光。
“开车那人是裴大少的太太?”男人问身旁的助理。
助理点头:“是的谢总。”
“他们俩感情好吗?”谢行颇有兴趣问。
“感情很好,夫妻俩经常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谢行点头, 又问了些其他的, 助理一一作答, 心中有些纳闷, 谢总只不过是和裴家吃了顿饭, 怎么就八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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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回到泊澜湾, 俞箴和王婶两人合力将裴行简扶上了楼,王婶上了年纪,裴行简大部分重量压在俞箴身上, 她咬牙喘着粗气。
王婶帮裴行简拖下鞋放到床边, 看了眼床上已经不能自理的人,又转头看俞箴:“少夫人,你要不帮少爷擦擦身子?”
俞箴最怕王婶用几近乞求的眼神看她,首先她会有负罪感,其次她不好意思拒绝老年人。
她扫了眼裴行简,眉头蹙了蹙,打算先骗过去:“行, 王婶你先下去休息吧,待会我帮他把衣服脱了擦。”
王婶眼睛一亮,听懂了俞箴的暗示,笑说:“那我先回去睡觉了, 待会不会上来的。”
俞箴意味不明嗯了声,等王婶走后将门带上,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休息,哪管床上人是死是活,待会被子一盖就完事了,王婶总不能第二天早上去问裴行简,她昨晚有没有帮他擦身体。
她正低头看着手机,床上人倏地有意识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嘴里喃喃说着些听不清的话。
俞箴犹豫片刻,起身走到床边:“你说什么?”
裴行简全脸皱在一起,伸手直抓领口,力气大得将第一颗扣子扯了下来。
“难受。”他终于说了句能听清的。
俞箴皱眉:“怎么了?”
他本打算继续扯第二颗扣子的手停滞一秒,转而虚握拳捶左下方的胃,溢着酒气:“难受,憋着,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