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漫天星光(46)
第36章
华灯初上，夜色凉薄。
同样的停车场, 同样的秦湛坐在车里驾驶座上。
不一会儿, 身形颀长的男人从电梯口出来，一袭黑色正装衬得人越发俊朗挺拔，像极了从荧幕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只可惜他步伐略急, 少了那么点从容的味道。
徐觅在旁边入座, 因为走路速度快的原因, 他的额头出了层细汗, 他扯了张纸巾，随手贴上去。
秦湛向窗外环顾一圈：“有竞争对手追杀你？”
徐觅不咸不淡地扫他一眼：“法制社会，哪来那么多打打杀杀。”
秦湛后背靠回座椅，向他投去洞察一切的眼神：“可是你表现得很慌张。”
徐觅没作解释。
车子汇入车流，驶向夜色。
徐觅抱着手机正看什么，秦湛开车时分心看他一眼，确定这个人边看着手机边笑，顿觉一阵惊奇。
万事反常必有因。
但是秦湛发现, 徐觅这副样子, 在他们相识的几乎十二个年头里，从没有出现过, 于是他开始往情感的边缘试探。
“你恋爱了？”
徐觅睨他一眼，把手机收好，指尖打在腿上，挑眉：“很明显？”
简单的三个字，差点引发一场车祸。
车身虚晃了一下, 往左偏了一瞬。
秦湛不敢掉以轻心，摆正了神情专注驾驶，车子重新平稳向前行驶。
额间的汗水从两鬓滑落，他心有余悸地说：“以后这种重大消息麻烦请在不开车不喝水不吃饭的时候公布，我还想多活几年。”
“没人想谋杀你，”徐觅掀了掀眼睑，“是你自己反应过度。”
他看不惯秦湛一副活见鬼的样子，一秒钟都不想看见。
秦湛按捺不住满心的好奇，丝毫不理会徐觅话里的不满：“这是哪家的姑娘，眼光这么独到？”
车里默了一瞬，徐觅弯唇：“我家的。”
他眼神柔和了不少，侧目：“你有意见？”
看那眼神，敢说一句有意见，他就有本事弄死他似的。
秦湛缩了缩脖子，主动认怂：“……没。”
车子停在一家西餐厅门口，秦湛扭捏道：“两大男人，你拉着我来这干嘛。”
徐觅率先打开车门，横他一眼：“废话真多。”
灯光昏暗，暧昧气氛丛生，秦湛这一顿饭吃得如坐针毡的。
真不是他大惊小怪，而是这一整个餐厅，像他两一样两个大男人一起的。
没有！
没有一桌！
耳边小提琴曲调悠扬，眼前一圈的男士均是西装革履，妥妥的绅士模样，对面的女士笑容优雅，举止端庄。
秦湛反观自己这一桌，对面是个纯爷们。
他偷偷瞄了徐觅一眼，嗯，还是个话少的纯爷们。
此时的纯爷们抿了口红酒，状似无意地问候起自己多年前亲手送给秦湛的礼物。
“你记得我当时第一场比赛吧？”
“记……记得啊，”秦湛感觉额前有汗淌下来，“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徐觅淡声道：“我当时送给你一块板。”
“在我家放着的，沾上灰了都。”秦湛不明所以，想到点什么他又说：“这块板现在挂网上能卖不少吧，我前几天看见有人重金求的，差点就出手了。”
“既然如此，”徐觅掀了掀眼，直视他：“卖给我如何？”
说完，他的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让秦湛瞬间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秦湛放下刀叉，明目张胆地打量他，嘴角一弯：“现在想到来求我了？”
“也不是，”徐觅继续用餐，慢条斯理道：“我们是合法交易，市面上和我吃顿饭的价钱炒得比那块板高。”
徐觅朝秦湛桌前的大餐抬抬下巴：“你说是吧？”
秦湛飚了句脏话，在这种场合又觉不妥，收了收音量，咬牙切齿道：“你以前不是这样不要脸的觅爷。”
徐觅说：“那是你从来没有认识真正的我，这段友情经不起风浪，你还配不上我给的那块板，它适合更了解我的主人。”
秦湛：“……”
接下来的就餐时光，秦湛脸拉得老长。
结账时，餐厅经理远远瞥见徐觅时明显一惊，不过很有职业素质地没有扑上去，更没有大声惊呼。
她挺直腰杆走上前，扬起无懈可击的微笑，温声问了句：“这位先生对我们的餐厅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我们一定努力改进。”
这话是对着表情不太友好的秦湛。
秦湛还真认真想了想，说：“你们餐厅能不能多些单人桌，难道是不能一个人来这里吃饭的吗？”
话里流露出对身旁徐觅的嫌弃。
女经理的笑容出现了一丝漏洞，正要回答，徐觅回了句：“他开玩笑，两人桌挺好的。”
两人并肩走进夜色。
身后，目送两道背影消失在车内的众服务员和经理发出艳羡的赞叹。
“觅爷和湛哥，感情好好哦，拌个嘴都这么宠溺。”
“觅爷这小眼神，是真爱没错了。”
“我宣布，这对CP我站定了。”
此刻车内，他们并不知道一段单纯的对话造成了多大的误会。
秦湛想起之前淘到的惊天辛秘，忍不住刺激他：“你猜万年铁树不开花的觅爷恋爱这消息捅出去，该有多少媒体伺机而动？”
徐觅说：“不急。”
“没打算认真？”
徐觅给了句脏话：“迟早公开的事，现在还别吓着她。”
徐觅的维护来得太快，入圈来更是很少听到他的脏话，秦湛会心一笑：“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交通拥挤的地段，一时半会儿通不了，秦湛看着前方车尾灯，若有所思。
他们认识在很久很久之前，只是喜欢上了同一样东西，年纪轻轻的少年互相约定辍学做职业选手。
最开始的时候，没有录像的设备，也没有人愿意投资。
徐觅用的是半旧不新的板，他自己就抱着个人家丢弃的二手摄像机给他录玩板的视频。
那时的网络不像现在普及，他们会蹲在网吧把拍好的视频传上网站，即使是寥寥无几的关注度也能让他们乐呵好久。
两人的技巧一天天进步，也一天天面临着生活的窘迫。
后来，他们终于不再被拒绝，慢慢身上有了投资，有了粉丝。
到参加比赛，拿奖，拥有更多的荣誉和成绩。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热血的少年们不再年轻，他们也慢慢有了喜欢的姑娘，有想用尽余生的柔情去守护的人。
秦湛想，他是不是也该找个伴儿了。
回家后，秦湛收到了徐觅给的地址，还是个国外的，回了个ok，顺便交代助理明天给寄出去。
被今天的徐觅刺激了一把，他决定把找女朋友的提上议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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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晚上，正值综艺节目黄金档。
龚诗凌在路闻家蹭了顿了饭，偏要赖着不走。
“我这几天没工作，就待在这陪陪你怎么了，”不满于路闻吃完饭就赶人的作风，龚诗凌胡乱猜测：“难不成你瞒着我藏了个野汉子？”
路闻被口水呛了一下，否认道：“没有……”
听说很多艺人的感情状况连家人也不能透露，在没有和徐觅商量好之前，路闻觉得先保密着比较好，虽然就是会像现在这样……
很心虚。
幸好龚诗凌一心认定，像路闻这种追星狗是绝对不可能放弃偶像谈恋爱的，随即不作他想。
“我知道今天有你觅爷的综艺首播，我不打扰你，一起看呗。”
她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
路闻看着好友诚挚的小眼神，不敢推辞了。
新闻联播后，又播了几条广告，节目正式开始。
路闻盘腿坐着，等来了开场曲。果然现场听和隔着屏幕听是不同的感觉。前者更让人感受到情境和氛围。
耳边的呐喊声整齐划一，令人动容。龚诗凌偏头看，路闻眼里闪着光，视线紧紧跟着屏幕里的男人，嘴里念念有词。
看她这副样子，龚诗凌牵唇笑笑。
这个男人带给她一种怎样的温暖和力量她不得而知，但她永远心怀感激，因为他让路闻变成一个鲜活的人。
为自己而活的，懂得争取的，有喜怒哀乐的人。
她一直为这样的改变庆幸着。
现场伴奏响起来，第一次，台下的干扰声太大，徐觅几次欲开口未果，最后只得停下来平息观众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