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由美国回来不久,一定和你很谈得来,她爸爸是个船王,虽然她的生母是偏室,但是赵老头只有她一个女儿,所以很疼爱她。”
“又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千金小姐。”
“假如牠不是一条肥鱼,我们也不会千方百计去放饵。这种千金小姐,她们唯一的愿望是要嫁一个白马王子,你正是她的梦中清人。”
“大姐,请妳不要拿我开玩笑。”
“什么玩笑?我们已经准备好一切,明天,你就要和她见面。”
“大姐,妳刚收了二千万,钱不会那么快就花光了吧!”
“这一次,是快了一点。不过,你也休息了一段日子,我计划祇要刮赵安妮一大笔,使马上离开香港。”
“你们这一次的计划,我不会参加的,因为我已经下干了。”
“艾迪,你才是真的开玩笑,你不干,谁干?我们这儿要是有一个能像你十分之一,你也不会成为天之骄子。”
“标叔外型不俗,而且聪明又机智。”
“阿标?他去骗那些五、六十的老太婆还差不多,他可以做赵安妮的爸爸。”
“不管怎样,我不干。”
“总该有个原因?”
“因为,我已经订了婚,其实,我早就想来和大姐说明这件事情。”
“你订婚、结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从未反对你结婚,也没有人说过做老千的不能结婚,我和你阮大哥,不也是结了婚?”
“假如我娶一个行内人,大家都是老千,各自找饭吃,当然无所谓,但,紫罗兰……”
“她是个金枝玉叶,她看不起老千?”
“她不是看不起,否则,她也不会爱我,她祇是不要我做坏事。”
“莫名其妙,我以为她知道你是老千,就会和你绝交,那方老头也真是……”
“原来是你们……”
“不,是江晶晶,她恨你,要复仇。凭方家的家声、名誉、地位,不可能要一个老千女婿。你怎样为自己狡辩?”
“没有狡辩,坦白告诉他们,我是老千,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还没有过去,明天你就要应付赵安妮。”
“我不参加,大姐,我已经说过,我不参加。假如,你们有什么困难,可以提出来,祇要不再要我骗人,我什么事都可以帮忙!”
“你泡到了个亿万富豪的宝贝,现在吃得好,住得好,又做了大公司的董事长,生活当然如意。你有没有想过组织,有没有想过这一班兄弟,他们是靠你吃饭的!”
“他们有手有脚,可以找正当的工作做,至于大姐,手上也该有不少积蓄,下半辈子是不愁吃喝的了。你们总不能要我一辈子再为你们卖命。”
“你忘了发过誓,写过血书!”大姐拍着桌:“你亲手写过。亲口说过。永远效忠组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怎能说走就走?”
“我本来就反对骗人,我一直不想干,是你们逼我的,你们一直死心不息的缠绕我,是为了钱,是不是?好,开一个数目,我本人虽然没有,但是紫罗兰的爸爸会帮助我。”
“艾迪,”阮大姐冷笑:“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们要人不要钱,就算你那未来岳父肯把全部家产送给我们,我们也不会放人。”
“大姐,以前我年纪小,什么都不仅,所以你们教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现在,我已经完全明白了骗人是不对的,所以,就算你们逼死我,我也不会再为你们做事。”
“你好大的胆子!”阮大姐眼睛很凶,啪的一声,就是一个巴掌。
艾迪那雪白的皮肤,立刻透着五只红指印。
艾迪抚住脸,显然很意外,因为十一年来,阮大姐从未打过他。
阮大姐别转脸,也呆了一阵。
白锦标可开心,因为,他已经了结一个心愿,不过,一个巴掌太少了。
艾迪叹了一口气,说:“大姐,站在妳的立场,妳可能认为我很忘本,其实,我祇不过想做一个正常的人,妳不要生气,我们坐下来,慢慢的说,每位手足姐妹,我送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做些小生意,下半辈子也不愁过不去。”
阮大姐没有说话,其它的人,也似乎有点动心。可是,白锦标高声煽动:“不,我们不要钱,要人。钱用光了,谁替我们赚,祇要有你在,钱用完了,你又可以赚另一笔。”
“标叔的话对,我们又不是做生意的料子。”石头说:“万一全亏本,怎么办?有了你,我们就永远不愁没有钱用。”
“我也不能干一辈子,人老了,谁还要?”
阮大姐吸了一口气,声音很软:“多干几年,让我们有机会去训练另外一个人来代替你。”
“主意本来很好,也合情合理,若在平时,那是求之不得,但是,现在不同,就算我不介意,我也要为紫罗兰的爸爸想想,我闹出了事,会影响他老人家,而且,我要照顾未婚妻,也不能再跟你们到处跑。”艾迪看一下腕表,八点钟了,紫罗兰一定等得很心急。于是,他拿起公文箱站起来:“大姐,我要走了,如果你们在经济上有什么需要,随时通知我。”
“大姐,不要让他走,他会报警的。”白锦标嚷着:“留住他,必要时杀死他。”
“我不会报警,就算要我死,我也不会报警,我不是这种小人。大家生活了十几年,怎会没有感情?我怎能出卖手足!就算我真的忘本,我也不能出卖大姐啊!”
“别听他花言巧语,大哥死而有知,他会哭泣的,我们组织的规矩那里去了,为什么我们犯罪要受罚,而何艾迪要走就走,抛下我们就走,算是什么好兄弟?”
“艾迪!”大姐说:“你最好留在这儿,住一晚,明天去见赵安妮。”
“对不起我非要走不可!”艾迪冲出门口。
“抓住他!”
于是几个人扑过去,艾迪捧着公文箱,他们根本设有办法接近他的身体,艾迪边招架边走,白锦标由里面拿出一枝长棍冲出来横扫艾迪的腰部,艾迪来不及防,人往前仆,公文箱也掉了,其它的人趁机向他进攻,艾迪拳脚齐飞,那些人,根本不是他的敌手。
阮大姐一直靠在门边,摇头叹息。
白锦标的长棒又向艾迪进攻,艾迪一手抓住棒的另一端,两个人各自手持一端在比内力。白锦标虽然也学过功夫,可是,他年纪毕竟大了,他比艾迪年长两倍,气力也差了一倍,艾迪把长棒向自己身前一拉,然后再把长棒向白锦标身上推去,这一来一往,白锦标平衡不住,便整个人仰天倒地,手足向空抓。
艾迪找回公文箱,向仍然站在门边的阮大姐说:“再见了,大姐。”
她没有说一句话,祇是摸了摸怀中的手枪。
艾迪为免麻烦,飞快向前奔,阮大姐看他跑远了,她走过去,把白锦标扶起来。
“大姐,”他不服气地叫着:“把手枪发还给我,我要杀死他!”
“现在还没有这个需要,要枪干什么?”
“他竟然忌脱离组织,我们还留他何用?”
“我自然会另想办法对付他,这一次让他走,下一次,他走不了!我们是不能让他走,也不能杀死他,因为,我们还要利用他。说良心话,这四年,他为我们赚了不少钱,是什么原因?他条件好,像他那样的人才,我们永远找不到。”
“大姐,我们丢尽脸啦!”
* * *
“别忙,等着瞧……”
艾迪跑了好一大段路,才拦到一部出租车,坐在车厢里,他吐了一口气,舒一下腿,这时候,他才隐隐约约感到腰部一阵阵的刺痛。
是白锦漂打他的那一棒。
小意思,他还有些药酒,擦擦就好了。
车到家,紫罗兰已守在大门口,她的样子很焦急,她正想开口骂艾迪。祇见他面孔带青气,西装外衣的口袋破了,衣服其它部份,也有污痕,她知道一定出了事。因此,她把唇边的话,忍了回去。
“紫罗兰,”艾迪奔过去,拥着她吻了一下:“真对不起,回来晚了。”
“有事吗?”
“生意上的事,做生意,真不容易。”
“你的嘴唇,为什么破了?”
“下班碰见一个冒失鬼,几乎把我碰倒在地上。”艾迪拨好了头发,脱下外衣:“妳一定肚子饿了,我们吃饭吧!”
艾迪若无其事,但是紫罗兰内心不安,她担心艾迪出了事情瞒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