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航眼疾口快出声拦住他,等着吧,不出意外这会儿房里正办事儿呢。
有些人,就是聪明。
大概两个小时后,霍亦斯洗漱好,穿着墨蓝色的珊瑚绒睡袍,神清气爽的从卧室中出来。
良久,景瑟才洗漱好揉着脖子走出卧室,湿漉漉的长发随意垂在脑后,整个人精神恹恹,浑身提不起力气。
景瑟身穿和霍亦斯同款宽松的睡袍,仅仅颜色不同,当初购买时便是伴侣款式,霍亦斯的是墨蓝色的,她的是浅粉色。
霍亦斯喜欢穿的宽松些,景瑟想,他应该是白日里穿西装紧巴的太难受了。
但有些事景瑟就想不明白了。
明明出力的是他,为什么完事后精神饱满的还是他,而腿软是她?
难道这就是吃与被吃的区别?
采阴补阳?
他是补充体力?而她被压榨?
景瑟无力抬手撩了下湿漉漉的长发,本来不怎么饿,被折腾了一顿倒消耗了不少体力,该是补一补,索性跟着霍亦斯一起下楼吃点。
慢悠悠的下楼,景瑟走进餐厅。
景瑟从容自然的走进餐厅坐下,张航正说着话的嘴立即停止,老老实实仿若无事的扒饭。
晚餐炒了几份菜,霍家人一向喜欢中式菜系,霍亦斯从小耳濡目染,也养成了吃中餐的习惯。
和霍亦斯对比明显是韩文洲,每次景瑟跟韩文洲用餐,韩文洲总会开瓶红酒。
这大概和他是西方人有关。
如此看来两人也都是遵守理念的人,比如韩文洲遵守故乡西方的烛光晚宴,霍亦斯就喜欢家常小菜。
景瑟拿起筷子刚要夹菜,突然感觉到餐桌上气氛不对,狐疑的看向霍亦斯和张航,果然这两人正盯着她。
鲜有的状况。
“你们这么盯着我干什么……”景瑟摸了摸脸,怕不是有东西。
这俩人的目光让她心慌慌。
张航刹那把目光收回,匆匆扒完碗中米饭,拿着空碗起身:“您两位慢用,我先睡一步。”
景瑟不解的眨眨眼,望着张航的背影,长而浓密的睫毛扑忽着。
而霍亦斯,一直凝视着她,目光愈发的深邃不见底。
刚才,景瑟没出来前……
饭菜做好后,张航把碗筷摆好,霍亦斯让他坐下一起吃。
张航跟随霍亦斯多年,一起用餐早不是稀罕事儿,毫不拘束的坐下,边吃便汇报情况:“那边今天来了消息,晨阳幼儿园没有景瑟一丝存在过的痕迹,学校档案记载的都是叶小姐,我派人找到当初的校长,校长表示不记得有景瑟这个人,就连当初的几位幼师,都表示您当时的同桌是叶小姐。”
时间久远,有些不好查。
霍亦斯眉目间闪着凛然,握着筷子的手逐渐用力,力道极大,手背的青筋因大力而鼓起。
调查结果和景瑟说的全然不同。
却和他的记忆一般无二,他记忆中的人是叶依依,他是疯了才会因为景瑟的话而动摇对自身记忆的认定,人的记忆怎么会出错呢?
那么是景瑟在骗他吗?
没动机,景瑟根本没必要骗他。
霍亦斯盯着大理石面的餐桌,目光越发凌厉深锐,双眼微微眯起,眼神忽明忽暗,浑身笼罩在层层乌云中。
从景瑟那里得到的安全感,是以前在叶依依身上不曾体会到的。
咔嚓——
霍亦斯的手攥着黑色长筷,大拇指生生把筷子掰断,断裂时发出些微的清脆声响。
张航瞠目结舌,咽了下喉咙。
老板心里在想什么,张航跟了霍亦斯这么多年再加上霍亦斯跟景瑟最近的感情情况,他能猜出大概。犹豫后,他言语委婉的给霍亦斯解惑:“您说是不是因为景瑟太爱您……怕您忘不了叶小姐,才会出此下策想从根本上代替叶小姐?”
“她有必要这么做吗?”霍亦斯毫不犹豫的反问,语气颇冷。
张航一噎。
平白无故就这么怼他,他也是为了给他解惑不是,这么说……
霍亦斯信景瑟,无条件相信。
“她没必要那么做,也不屑那么做,你安排一下我的行程,我要亲自去晨阳调查此事。”霍亦斯眉间弥漫着淡漠。
潜意识中他信景瑟。
事关重大,这件事他必须查清楚,若事实如景瑟所说,于他于景瑟而言都是种解脱,是这世界给他和她的最好的礼物。
张航见霍亦斯神色复杂,再次壮着胆子开口:“总裁,其实还有个人咱们没找到……”
“谁?”
“当年在晨阳特意教您的老师,也就是夫人当年的追求者,顾屿。”张航说完恐惧的咽了下喉咙。
果然,霍亦斯脸色俱黑。
顾屿为人如何,做过的事如何,细微末节无法一一叙述,霍家颠肺流离不得安好的那十几年,皆为顾屿一手造成,更间接性导致霍亦斯年幼患病。
“不必找他。”霍亦斯神色冷冷的丢出话。
张航连连点头。
霍亦斯的行程张航都记在脑袋中,比自己的出生年月都清晰,当场安排跟霍亦斯汇报接下来几日的改动。
刚好这时,景瑟下楼走进餐厅。
因着改动行程的原因,张航顿时闭口不言,免得霍亦斯和景瑟再产生矛盾,不然到时霍亦斯在景瑟那吃了瘪还是来找他撒气,苦的还是他自个。
此时张航迅速离开,景瑟狐疑的看着霍亦斯黑沉的面色,不经意间瞄到他手中的断筷。
感觉着周身压抑紧张的氛围,景瑟又扫了眼霍亦斯的神色,察觉出他心情十分不好。
他又生气了?
“你……”景瑟本想问你又怎么了,一想到‘又’可能会激怒他,换了个委婉的方式,小心翼翼的柔声问:“出事了?”
霍亦斯凝视着景瑟,目光深凌忽明忽暗,似要窥探进景瑟的内心。
这种眼神,让景瑟怀疑惹到霍亦斯的是她自个。
可她刚从卧室中出来,而他不也刚从她怀中出去?他做那事时她也没说拒绝,哪里又惹到他了?
景瑟忽然感觉,跟霍亦斯相处挺累的,说个话办个事都得小心着。
哪怕一个微表情都要揣量着再往外露,霍亦斯那诡异的能力,总能捕捉到你每一个情绪的瞬间。
霍亦斯盯了景瑟很久,也不说话,就那么凝视着她。
景瑟起初还能忍,久了久了心中也没压制住那一丝恼气,蹙眉:“你到底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眼神很像毒蛇?要咬人就来!”
霍亦斯被骂了声,眉间竟浮现笑意,说:“不咬,舍不得。”
景瑟:“你……”
刚升起来的火气,由着他那一笑和三个字消失的无影无踪。
霍亦斯身上的缺点多吗?
多如繁星。
可是他一笑,什么缺点都没了。
景瑟无奈叹气,真的感觉自个养了个大型儿子。
起身走到霍亦斯跟前,景瑟掰开他的手把断筷抠走,又去厨房拿了双新的递给他。
“好好吃饭,吃完后去书房处理工作,早些处理完还能早点休息。”
到不了半夜凌晨,堆积如山的工作根本忙不完,也得亏霍亦斯身体底子好经得住造,不然谁能承受的住长期熬夜操劳。
霍亦斯听了景瑟的话,唇角微微扬起,乖乖的着手用餐。
景瑟本就吃的少,更何况又是晚上,随便吃了两口菜和米饭,也就把肚子填饱了,起身去景煜房间看看。
景瑟上楼,霍亦斯盯着她的背影,幽深的眼神暗了又暗。
……
昏暗无边的天际传进一丝光亮,光明逐渐驱散黑暗,江城却依旧雾气蒙蒙。
霍亦斯六点半照常起床,景瑟觉轻,被他的动静吵醒,趴在被窝里静静的看着霍亦斯去洗漱。
不多时,霍亦斯再出来时已然洗漱好。
他寸长的头发经过洗漱后,些微凌乱的耷在额前,刚被温热雾气熏过的脸微微泛红。
粉嫩嫩,有丝校园男神的感觉,明明都快奔三的人了。
他娃都五岁了啊。
想到此,景瑟又捏了把自个的脸,嘟嘴看着对着镜子拿吹风机吹发的霍亦斯,竟有点嫉妒他那紧绷绷的脸。
男人本来耷拉在额前的发,经过吹风机搭理后,一丝不苟的梳向脑后。
打理好头发,霍亦斯把吹风机放回浴室柜中,大步走进衣帽间。
不出五分钟,他再从衣帽间走出,已换好剪裁得体的西装,修长笔直的双腿在毫无褶皱的西裤衬托下异常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