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笔友(4)

下午两点。

终于被吵醒的项祖曼一把摁了电话,“喂……我才睡了五个小时……”

“昨天那个人是谁啊,”季笙醒来也没几分钟,论生活不规律这两人是半斤八两,“当着你哥你弟的面,我敬他是条汉子。”

“还能是谁,”项祖曼打了个哈欠,“朱砂痣白月光,翩翩公子少年郎……困死我了,你就不能等会儿再八卦。”

“周自恒?”季笙一愣,“你俩不是好久没联系了吗。”

“是啊,”项祖曼开始慢条斯理地换衣服,“除却高一见过一面,高二高三大一,三年了。”

“你到底怎么想的,”季笙问她,“不管他是谁,你也不能……”

“两情相悦,怎么不能?”周自恒哂笑一声,“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嘛!”

“你——”

“别你你你的了,拜他所赐,我现在有一个新的脑洞,”项祖曼开着免提,“我弟说我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你想写一个被当众强吻的女杀手?”季笙说,“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杀手不行,杀手是独居生物,不会把自己暴露在公众场合,”项祖曼否定了这个想法,“而且凭一个杀手的气场,应该不会有人胆这么肥。逻辑不通。”

季笙:“……你有时间吗,咱俩茶里坐一会儿。”

茶里是中心街一家新开的奶茶店,是这两人放暑假回来的新据点。项祖曼小时候穿衣喜欢修身款,现在却囤了一柜子休闲装,有时候甚至巴不得披条毯子就出门,整个人都散漫得很。

说是坐一会儿,这两个人就真的只是坐了会儿。背景音乐换了又换,终于从英文歌换到轻音乐,项祖曼出声了。

“假设有这样一个秘密组织,当然是听命于这个的,”项祖曼朝上指了一下,“培养的是类似于特工杀手这种能上天入地的人才,当然也分布于各个年龄以及职业……哎怎么有一种谍战的感觉。”

“嗯,非常套路。”季笙点头,“不仅写不出新意,而且枯燥乏味。”

“而且我也没什么能耐去设定环环相扣复杂繁琐的谍战情节,”项祖曼把手边最后一点奶茶喝完,皱眉,“我喜欢甜一点。”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背景设定,倒是完全可以解释女主被当众强吻时堪称冷淡的反应,毕竟是善于伪装的人,”季笙一语双关地说,“嗜甜不好,小虐怡情。”

“说什么呢,人家明明是善良可爱的小盆友,怎么就堪称冷淡了!”项祖曼双目微瞪,“我告诉你啊,三年以上知不知道!”

“哦,那你多少岁了啊。”

项祖曼面无表情:“一岁九个月。”

“呵呵。”

“不过我也觉得小虐怡情嘿嘿嘿,”项祖曼坏笑,“男主在该组织是个传说,很少露面,突然有一天出现了。”

季笙也面无表情:“然后强吻了女主。”

“不,不强吻,”项祖曼眼睛亮晶晶地泛着光,“这组织有一个终极任务,由最出色的成员来完成,但女主她爹死的早,迫不得已让女主小小年纪执掌乾坤,又没来得及培养下一任首长,也就迫不得已从两人一起行动变成了男主单打独斗咯。”

“这个桥段真的很老……”季笙郁闷了一会儿,“你之前那个坑都没填完,就别考虑写这么一个费力不讨好的东西了。”

“没打算写,这是作业,”项祖曼无奈,“我们导师让编写桥段分析人物性格情绪来着。不按套路出牌的导师就有这点不好,我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他非要教我写小说。”

“那还不好,你不是就想写小说么,人家可是金牌名师,”季笙叹口气,“刚说哪了?”

“但桥段写多了就容易职业病。我现在好好看个文,满脑子都是‘如果换个词应该用什么’,”项祖曼吐槽,“一天天的,心累。”

“所以一发生什么就会衍生出新脑洞,比如这次……”唔姜季笙看了看项祖曼的表情,非常明智地把“被强吻”三个字咽了下去。

“无所谓,”项祖曼知道她要说什么,“无所谓啊……男主露面不就是来告别的么,这种任务九死一生,女主是最高长官必须亲自下令,他们会说什么?”

“无声告别吧,女主难道还能说让他别去么,”季笙想了想,“早点回来?这个又太小女生了。”

“我觉得这个场景要安排一个时间限定,要不然太平淡了,”项祖曼说,“比如说,倒计时五分钟。”

*

项祖曼声音不大,但有一种很独特的威严在,“倒计时五分钟。”

她从箱子里拿出一套崭新的作训服,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妻子一样帮周自恒穿戴,手指摩挲过领口,挽起袖子,然后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周自恒的脸。

在那些欲言又止的面容之间,响起一个冷漠的声音,“倒计时三分钟。”

周自恒回望过来,他一把抓住那只意图离开的手,于众目睽睽之中倾身而上。

项祖曼没躲,她打开唇齿让人攻城掠地,可是却不像寻常女子一样闭上双眼。她目光沉静直直看向前方不知名处,既狠心又绝情,没有半分哀恸不忍之色。

“如果最后我没回来,你……”

“如果最后你没回来,”项祖曼的目光从远方收回,盯着周自恒,“可千万别指望我为你要死要活,永远不会。”

项祖曼低头看一眼手腕的表,“你没有正常的户籍登记,而我们内部的名单上又没有你。我会清空世界上关于你的全部记录,周自恒这个名字会很快被遗忘。到时候你就,异国他乡,荒郊野岭,孤魂野鬼……”

她“呵”了一声,转身去取别的什么东西。

周自恒一直盯着她的背影,足有三四秒钟,突然笑了,“真狠。”他朗声道,“放心,我要是成了孤魂野鬼,必定夜夜入梦,非要你个结果不可。”

“倒计时一分钟。”

项祖曼又走回来了,谁都没再说话,静静地等那一刻到来。

“十,九,八,七,六,五……”

周自恒缓缓抬起手,敬了他人生中最特别的一个礼,头也不回地走了。

项祖曼站在他背后,一直到看不见那个熟悉的背影,才轻声说道,“计划启动,报备吧。”

*

“秘密身份,没有权力儿女情长;杀伐决断坐镇帐中,又不能有明显的情续起伏。所以组织里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不恋爱——反正恋爱了也没办法领证。可是既然克服重重心里阻碍在一起了,就要做好准备随时看着对方身处险境,并且做到无动于衷,”项祖曼冲季笙比了个V,“perfect.”

“OK,那男主呢,”季笙分析,“一个已经接受过无数严苛训练并且每一项训练都针对此次终极任务的人,真到这一刻应该就不紧张了?”

“我也觉得,这种时候就跟上考场一样,是骡子是马拉出来练练,整个人应该是释然的,很放松。”

“不对吧,”季笙摆摆手,“不管是特务还是死士,他们的性格里应该会有必胜的信念,怎么就很放松了。”

“你难道不觉得在这种高强度的训练下,他们的信念更应该是必死而不是必胜么,”项祖曼的笔杆在桌子上敲一下,又敲一下,“我觉得男主这会儿想法很简单啊,去做就好了,反正不是输就是赢。输了必死,赢了尽量活着。这个时候再说别的就有点……空了吧?”

“OK,”季笙耸肩,“无所谓,我并不关心你的作业。我更关心你打算给这两位悲催的男女主起什么名字。”

“就叫项祖曼啊,谁还给她起名字,”项祖曼手指飞快地在手机键盘上敲打着,“我很懒。”

“年龄?”

“十九,”项祖曼毫不迟疑,“像我一样年轻。”

“呵呵。”

季笙安静了片刻,亲眼看着项祖曼把她们所讨论出的结果一个字一个字地码在邮箱里,都不带检查一下的,直接摁了发送。

“我真的很好奇,如果周自恒知道,你不仅当时没有娇羞推拒,还在嗨了一个通宵后一觉睡到下午,醒来就以被强吻为素材交了汉语言文学系的专业课作业,甚至连人名年龄都不稀的改一下……会是个什么反应。”

“好奇的话,你可以直接打电话告诉他,”项祖曼冲她龇牙,“你知道的,我很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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