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高考三年打你+番外(12)
不过,改变也理应是循序渐进的。
“这两个人要怎么办?”孟修问。
“啊,他们啊。”松开他以后,百里颦侧身去看比自己低一截的职高生,她笑着问,“《国际歌》会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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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目前,文理分科时间过短,因此高二年级第一学期的月考取消了。
从大嘴巴的英语老师那里得知这个消息时,4班全体同学举天同庆,庆祝能过个悠闲的十一假期。
乐小可的黑板报也及时完成。
虽然说是班级集体活动,但不可否认,板报多半是宣传委员等一小部分同学的工作。
假期作业厚重如山,每个科目起码十来页习题,却也挡不住同学们三天假期的快乐。
三天看着不长,可是,对于连周末都要求自习的实验中学而言,已经奢侈过头了。
早晨离开宿舍前,百里颦是想跟乐小可打个招呼的。但她显然在躲她,一大清早就走了。到了教室,她也只用苦笑搪塞搭话。
老师将保管的手机都发了。
一直以来,宋艾琳都不满于百里颦用小灵通手机。见发手机时她也上去,宋艾琳心中的不快才稍微缓和:“我就说,除了小灵通以外你果然还有别的手机。”
只见百里颦拿着一只OPPO的直板机下来,抬头问她:“你刚说什么?我们加个QQ吧。”
宋艾琳:“……放假我陪你去买手机好不好?”
出校门时,百里颦在一同离校的人群里随波涌动。她慢慢往前走,目光偶然间触碰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假如她没记错的话,李溯叫他“廖哥”。
廖哥在学校旁边的书店门前站着。他还是那副皮衣、墨镜、大金链子的打扮,惹得周围一片家长学生又怕又好奇地绕道而行。
百里颦回想了一下,今天她离开教室时,李溯不在,大约是去林浩那里了。
她斟酌着要不要上前跟告诉廖哥一声,下一秒,她又看见另一个人。
“小叔!”百里颦举起手臂喊了一声。
百里慎原本还一脸痴傻盯着这人山人海,一听到百里颦的声音,立即转过身来:“颦颦!”
她这位叔叔这人很难令人忽视。梳小辫子,粉色沙滩裤,颧骨上还有道疤,即便静悄悄站那儿不动都有够引人注目,这一嗓子下来,周遭看他的人更多了。
百里颦挤出人群,匆匆忙忙跑过去,其间还险些绊倒:“你终于出来了!”
他们挽着手去打车。“嗯,可算出来了。”说着,百里慎忍不住回头去看廖哥,“那人的打扮也太夸张了吧?”
百里颦有点心虚,拽住叔叔快步上车:“别盯着人家看!”
他们要去的是百里颦现在的住处,也就是百里慎的哥哥嫂子家。
然而,不论是百里颦还是百里慎,对这个地方都不怎么熟悉。
他们有着相同的经历——年幼时便离开了父母与兄弟。唯一的区别是,他是自己走的,而她是被送走的。
百里家位于别墅区,三层的西式小楼,其实近几年生意已不大景气,但家里除了护工,仍有请专门操持家务的佣人。
百里颦先回了一趟卧室。上楼时,她恰好遇到百里笑。
少年站在一楼楼梯扶手边,面容安静温吞。他穿着校服,向百里颦露出沉寂的微笑:“姐姐,你回来了。”
第10章
从楼梯的缝隙间看不到少年的眼睛,只能窥见他微笑的嘴角。“笑笑。”百里颦脸上闪过一丝罕见的紧张,“身体还好吗?”
“嗯。”在读初三的男生嘴角上扬,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简单寒暄后离开。
这场阔别已久的家庭聚餐并没能顺利进行。
餐桌布置好以后,妈妈和护工一起去叫爸爸出来吃饭。在她们将百里康才运上轮椅的过程中,百里颦与百里慎站在门的两边。
她不动声色用余光打量叔叔的脸,触及到百里慎空洞的神情,最终,她还是将视线抽回去。
百里家的餐桌上,气氛难免有些紧张。
初中学习压力比高中轻,百里笑有五天假期。
他们家对两个孩子都没什么要求,不过百里笑成绩仍旧很好。百里颦先前是乱来了些,所幸上高中后懂事不少。
“既然转学了,”杨洛安说,“就还是好好用功。有什么需要的,就让我秘书给你送去。”
百里康才胃口不佳,也淡淡搭腔:“如今你也去附中了吧?多照顾你弟弟。”
尽管父亲完全弄错了自己就读的学校,甚至不清楚自己的年纪,百里颦也没有丝毫动摇,餐桌上也无人替她出言矫正。
百里颦说:“知道了。谢谢爸爸妈妈。”
她的笑容、点头的幅度以及回答时的口气都严格局限在令人舒适的标准内。那是她应对世事的法则之一。
聊过长女,下一步便是关心家里另一位不是外人却胜似外人的角色。
百里康才不与百里慎说话,只是问身旁的妻子杨洛安:“保释阿慎出看守所花了多少?”
杨洛安明显不想在餐桌上聊这个,或者说,她不打算在孩子面前谈这个话题,因而只咳嗽了两声。
“放心好了,没花钱。”百里慎冷笑一声,“我都说了我是正当防卫。他们诉讼讨不到好处,当然就放人了。”
“放心?”百里康才将筷子一搁,“要是爸还活着非得被你气死!百里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百里康才和百里慎这对兄弟多年来关系一直很糟。一直以来,两人说话不过三句就得吵起来。
一开始只是拌嘴,然后变为咆哮,到最后,百里康才直接抄起餐桌上的茶杯朝百里慎砸过去。
百里慎脾气不比哥哥好,一拍桌子,颧骨上那道疤随着吼叫颤抖。他猝不及防被砸中额头,鲜血汩汩流下来时,在场所有人无一不是震惊。
他抬手试探着抚摸额角,鲜红温热的血立刻沾湿了手指。他抬头,看向百里康才时怒极反笑。
他干巴巴笑了几声,随后开口:“你有病就了不起吗?!”
矛盾以这句话为中心卷起飓风,越转越快,愈发扩散开来。
场面变得难以控制,杨洛安第一反应是护住百里笑,同时让护工过来把百里康才送回房间。
一时间,起居室里只剩下了叔叔和侄女两个人。
吼完那句话的百里慎仍站在原地,他剧烈地喘息着,在兄长离开后仿佛脊椎被抽去一般瘫进椅子里。
这么多年来,兄长患病的痛苦,他没有亲身体会过,但都切实看在眼里。
他不是真的想说那种话的。
百里颦拿着湿毛巾从后面走上来。递给他时,她长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抬手拍了拍叔叔的肩。
百里慎按住她的手,轻轻说:“我回去了。”
百里颦送他出去,托他代她给奶奶问好。等看着百里慎坐上出租车,她才往回走。
别墅住宅区的路曲折回环,绿植丰沛得使每个路口都那么相似,来送百里慎原本是为了防止他迷路,但准备回去时,百里颦才发现自己也迷路了。
站在自己家所在的小区里,百里颦感觉自己就像掉进兔子洞的爱丽丝,明明知道目的地就在方圆四百米内,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方向。
怎一个“惨”字了得。
她试着不停下脚步,但每一间房子都那么雷同,好不容易找到一块路牌,她才勉为其难确定自己的位置。
重新出发时,百里颦已经有些疲惫了。
果然,回家就没什么好事。
跟她不擅长相处的弟弟见面、被卷进大人们的争吵中、也没有电脑玩,最后连好端端一顿饭都没吃完。
早知道就跟小叔一起回爷爷奶奶家了。
下午一两点钟,艳阳高照,整片小区里静悄悄的,她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前走。途经某一间院子时,里面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
百里颦又渴又饿又累,现在只想立即找张椅子坐下。
她迟缓地回过头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李溯。
几个钟头前还与她同一间教室、坐在她前排的李溯。
他仍穿着校服,只是脱了外套,上身是一件白色T恤。那样单调的基础款,在他身上却好看又上档次。
李溯拎着一袋垃圾。他看见了她,但没有半分迟疑,自顾自从房子里出来,再推开院子的门,随后把垃圾袋送进路对面的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