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轻易撩妹(154)
这样的消息太突然,让她的脑海一片空白:“你什么时候……是康帅的?”
“嗯!”坦白让衲衣心情轻松了许多,笑容格外甜美知足,“是帅哥的!而且,我打算生下来!不管帅哥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生下来!”
尚蔚蓝的心情很复杂,不知该支持她的想法,还是该反对?
她对康帅能否恢复如初,并不抱有希望。
换言之,她不想衲衣一个人傻傻地坚守着这份感情。
张泽灵的死,已经让衲衣难以释怀了。
要是康帅最后的结局也不尽如人意,她真的不敢想象衲衣那时候会怎样。
“生吧!”尚蔚蓝想通了。
孩子会是一个女人克服磨难的动力。
她听到了屋内的笑声,有点惊奇:“是康帅的声音?”
“是他!”衲衣侧耳倾听着屋内的声音,笑着说,“我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守在门外,时常会听到他的笑声。妈妈,请相信我,帅哥的人性始终都在,他会好起来的!康先生说他总是念叨着‘戒指’,他有印象……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谁!”
尚蔚蓝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最后缓缓地说:“送他回国治疗的时间已经确定下来了,就在后天——你之后有什么打算?跟我们一起回去,还是继续完成学校的援非项目?你要是想留下来完成项目,妈妈可以帮您通融通融。”
说起学校的援非项目,衲衣就觉得惭愧。
她已经因为破坏组里的规定而被项目组除了名,没有理由再厚着脸皮回去。不然,作为领头人的舒哥没办法向其他人交代,也有损学校的信誉。
她苦笑着说:“我不打算回项目组了,想和您陪着帅哥一起回去。回去后,打算去医院实习,正式开始工作了。”
这是衲衣自己的人生,尚蔚蓝不愿干涉,也不想发表任何意见,只问道:“想好去哪家医院了吗?”
“想好了!”衲衣点头,“还在读研时,我跟着冯教授的课题研究小组有幸到北京的协和医院观摩过几场手术、听过几场课。他们在全国招收实习生的时候,我报了名,几场面试都通过了,就等这次的援非项目结束后去报道。”
“你没完成项目,这难道没有影响?”
衲衣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苦恼:“应该会有影响……总之,尽人事听天命吧!”
尚蔚蓝却微微冷下了脸,用温柔的语气教导着她:“可不能尽人事听天命!你得将这次事件给未来工作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一定要进入协和!有信心吗?”
说实话,对于能否顺利进入协和,衲衣已经没有多大信心了。
此次的援非项目虽然和进入协和没有多大关系,可被项目组除名,这已经给她往后的医疗事业之路添了一笔不光彩的历史。
协和那样严谨负责的一家老医院,绝对不能容忍一个医生如此不负责任的行为。
“齐娜,回答妈妈,有没有信心?”尚蔚蓝不喜欢模棱两可和犹豫不决的态度,语气不由得严厉起来。
在尚蔚蓝面前,关于学习和人生规划之类的事情,衲衣几乎很少迷茫困惑过,往往都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可这次,她的心里真的没有底。
“我争取进协和。”最后,她只能苦笑着给出了一个留有余地的答复。
尚蔚蓝明显有些失望,因为知道她的处境,并没有继续深究这个话题,而是温柔细语地叹息了一声:“登机前,康帅的药不能断,趁他服药前,人还清醒,进去看看他吧。”
因为怕康帅情绪失控伤害到她,尚蔚蓝坚决不允许衲衣踏进小木屋一步。
这次,她松了口,衲衣震惊之余,又十分欢喜激动:“谢谢妈妈!”
给康兆远通了消息,衲衣就被领进了屋内。
康帅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T恤和短款休闲裤,正趴在草席上玩水盆里的弹珠。
在康兆远的陪同下,衲衣小心翼翼地靠近草席。
他抬头望了望,目光掠过她,看向了一旁的康兆远。
看上去挺高兴的。
他用手掬起一捧水,扬手撒向两人,嘴里发出沙沙的、沉沉的声音:“巴巴……”
无缘无故被水淋了一脸,衲衣自认倒霉。
但看康帅这么开心,又觉得被他多泼点水也不为过。
“他叫你爸爸?”衲衣总算知道康帅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什么了,觉得很不可思议,“你教他的?”
康兆远的笑容有点落寞苍凉:“我已经二十多年没听他叫我‘爸爸’了,也只有这种时候才能偶尔听两声。”
他走过去坐在草席边缘,抬手去摸沉溺于玩水和弹珠的康帅的脑袋。
康帅不躲不闪,又满心欢喜地叫了一声:“巴巴!”
衲衣觉得眼前的景象很惊悚。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整个人都是呆呆的。
“霍小姐,”康兆远抬头望着她呆滞的目光,笑着说,“你无法理解康帅的这种状态,是吗?康帅应该没怎么和你谈过小时候的事吧?在他很小的时候,我们关系其实不错,他一直很黏人,也很听我的话……和现在差不多,很乖。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和他妈妈离婚时,都没问过他的意见,就将他留给了他妈妈。他跟着他二叔来广州找过我几次,每次都哭着求我回去,说妈妈总是发脾气,经常打他骂他,他怕……”
他突然顿住了,衲衣听出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眼里有泪光。
良久,他才在衲衣茫然困惑的目光下,继续说:“我和他妈妈已经离婚了,不会再回去。我和康帅妈妈结婚完全是被逼的,她割腕威胁阿芸,逼着我娶她。康帅是她以死相逼和我生的,说只要有了孩子,就成全我和阿芸,她只要孩子。和她纠缠了七八年,她终于肯放手,可我却不放心让她带康帅,但是因为之前答应过她,我不能带走康帅,只能托他二叔二婶帮忙照应。康帅求过我几次,我都没回应,渐渐地,他对我彻底失望了,再也没有主动找过我,就算我回去看他,他也不愿意见我,一句话也不愿意和我说……
“邱医生说,他变成这个样子,是体内摄入的药物导致的,不间断用药,会让他变傻变呆,甚至导致死亡。其实,我……要是用药没什么副作用,他这个样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开开心心的,我也能……一直陪着他。但是,我不能……”
“你当然不能!”衲衣忍了很久,忍无可忍,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敬他是个长辈,“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你抛弃了他就是抛弃了他,这是既定事实,不可更改!我们每个人的降生都是迫不得已的,是父母擅自替我们做了主。但是,既然做主要了孩子,就得负责,不管有什么苦衷,失责都是不可原谅的!之后能补救当然好,不能,那也是咎由自取!”
一番话,说得康兆远十分难堪,再也没了言语。
“我只是就事论事,说的话可能让康先生听了不舒服,也显得很不礼貌,但我这些想法,也是帅哥一直以来的想法。爱之深,恨之切,要原谅谈何容易?”针对事件本身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衲衣又适当地放软了态度和语气,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也给面前这个长辈一点面子,“帅哥对您……也许就是这样的感情吧。”
康兆远抬头望着她,沾了岁月风霜的脸上带了一些温和释然的微笑:“你说得对……都对。对他,我的确没尽到父亲的责任,的确做错了,现在说再多做再多也弥补不了当年的过错。我现在就只有一个心愿,只希望他以后的日子能平平安安的、开开心心的,以后结婚生子,做个好丈夫、好父亲!”
这些日子的相处,衲衣对康兆远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并不像最初那样不待见他。
此刻,看到一位鬓角斑白的男人眼里有了泪,她竟颇为动容。
她慢慢挪过去,望了一眼一心一意玩水和弹珠的康帅,轻声对康兆远说了一句:“他已经是父亲了,当然也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父亲!”
不同于尚蔚蓝忧心忡忡的震惊,听闻这样的消息,康兆远微微震惊过后,内心已被喜悦填满,高兴得失了分寸。
他大力抓过衲衣的胳膊,上下打量,喜泪盈眶:“真的吗?他要做爸爸了!我……我……我是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