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轻易撩妹(119)
头顶东西的男人女人、随处可见的粪便、乱窜乱跑的猫狗鸡鸭……
衲衣感觉十分混乱。
一同被带来的女孩,算上她,有十二人,全被关进了一间只有十平米的圆顶屋里,桌椅板凳都没有,只有一堆茅草。
几内亚曾经作为法殖民地,官方语言是法语,衲衣语言不通,一屋子的女孩子又没有一个会说英文和中文,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真心觉得寂寞了。
她一个人躺在铺好的茅草上,心中竟十分平静。
女孩子细微的交谈声让她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被人叫醒时,已经是晚饭时间。
送来晚饭的是穿着当地服饰的一个黄皮肤女人,衲衣觉得很亲切。
但是,黄皮肤的不一定就是同胞,她得先观察观察。
女人将烤好的木薯送到她手中时,目光一直盯着她左手中指上的戒指。
“财不外露,”女人突然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把手上的戒指收起来吧。”
衲衣意外又惊喜,很听话地将戒指取了下来,压抑着喜悦的心情,低声问:“中国人?”
女人含笑着点了点头,模样真有几分东方美女的娇羞矜持之态。
就是这样无声的一个动作,让衲衣差点感动得泪流满面。
异国他乡,险境里遇见中华同胞,那是人生一大幸事。
衲衣的双目微微湿润,看着女人给其他女孩分发食物,好像看着黑暗中的一道光似的,眼睛都不愿眨一下。
而在一阵阵的木薯香气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突然轻步走了进来,扯住那女人的衣袖,眼里是克制的笑意:“妈妈,帅叔叔过来看你了!”
女人脸上慢慢浮起一层红晕,笑着对男孩说了一句:“你回去让他等一等,我忙完就过去。”
“好!”
“不用了,”敞开的木门外,男人已经弯着腰、低着头走了进来,“我是为她们而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屋内的十二个女孩身上,每一个人都会认真看上一眼。
然,当他的目光落在衲衣脸上时,他的双目倏地一缩,小声问着走到他身旁的女人:“有中国人?”
“嗯,”女人垂着眼应道,“也许,你可以和利马说说,看能不能放了她?”
男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从衲衣脸上移开,又开始打量其他女孩。
而衲衣早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整个人仿佛被放逐到了外太空,思绪混乱。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了。
思绪放空了。
灵魂飘走了。
身体僵硬了。
许久许久,她的情绪才慢慢恢复过来,眼眶早已湿润。
她放下手中的木薯,从茅草上站起来,在逼仄的难以顺畅行走的屋子里,一步步走向背对着她和那中国女人交谈的男人身后。
思念如潮水,驱使着她一步步走向他,哪怕前头是万丈深渊,她也要抓住他。
她发出的动静,让男人转过了身子:“什么事?”
他看她的目光、和她说话的语气都是淡漠平静的,比他从前对待陌生人的态度还不如。
但是,这都没关系。
他只是忘了。
情有可原。
在他冷漠的、渐渐失去耐性的目光下,她快走两步,张开双臂扑进了他的怀里,泪水哗哗往下淌,关也关不住。
“帅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90章 见面不相识
他抬起右手抓住她的左肩,掌中用了几分力,想将她推开。
推不开。
衲衣察觉到他的意图,抱着他的力道更大了。
“松开!”
“不松!”
从前被他调侃、被他骂,他的语气都带着感情,是暖的。
而此时此地的他,无论语气、神态都冰冷得不近人情,让人不敢靠近。
可是,她不怕。
她死死攥着他腰间的衣角,他推开一分,她就贴近一分。
两人在拉扯中僵持着,屋内的其他人却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有那个名叫秦桑的中国女人眼中流露出些许晦涩不明的光,在一旁笑着劝解衲衣:“这位女士,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衲衣的脸埋在康帅的怀里,嘟囔着:“他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她抬头,想看看他被弹药烧伤的半边脸,却没发现他脸上有任何被烧伤的痕迹。
白洁骗她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康帅突然用了猛力,成功将她推开。
推倒在地。
他看向她时,那眼神凛冽如刀,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衲衣心如寒霜,推开秦桑搀扶她的手,默不作声地爬到之前睡过的茅草上坐下,拿起没啃完的木薯,继续啃。
而她却没看到,康帅在她之前摔倒的地方,捡起了一枚戒指。
“康帅,”秦桑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在他身边小声问了一句,“还要送她离开这里吗?”
康帅不动声色地将戒指收起,目光只在背对着他啃木薯的衲衣身上停留了一刻,便对身边的秦桑点头说道:“我争取说服利马,让她离开这里。”
对秦桑来说,长久被困在这里,能见到中国同胞,她心里觉得亲切且感动。
而看衲衣方才的举动,她应该和康帅是旧相识,而且曾经的关系不简单。
于公于私,她都不希望衲衣留下来。
“我先带她回我那里,麻烦你和利马知会一声。”康帅突然对她说道。
秦桑有点惊讶:“你要做什么?”
康帅黑沉的双目沉沉地盯着衲衣的背影,低低地说:“问她一些事。”
关于那枚戒指的事,还有他脑中模模糊糊的一些记忆片段。
他避开秦桑欲扯住他胳膊的手掌,转而绕到衲衣面前,俯视着她。
衲衣缓缓抬头,对他之前对自己的行为还有气,语气并不友好:“干嘛?”
前后截然相反的态度,让康帅有点意外。
当然,他似乎能猜到她态度转变的原因,但并不在意。
“跟我走。”他说,语气较之前和缓了许多。
衲衣眉心一跳,心中的委屈一扫而空,扔掉木薯就跳了起来:“你能带我走吗?跟你去哪里?”
她的情绪转变得太快,让康帅应接不暇。
但是,她带给他的感觉让他莫名熟悉,就连困扰了他一年多的疑团,也似乎解开了。
他心中涌过千般滋味,态度却始终不冷不热:“跟上就行。”
衲衣当然不愿放过这样难得的机会,乐颠颠地跟在他身后跨出了门槛,嘴里不停地问着康帅:“帅哥,你要带我去哪里啊?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她的声音渐渐远去,圆顶屋里也都是窃窃私语声。
小男孩伸手扯着秦桑的袖子,犹犹豫豫地说:“妈妈,我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个阿姨……我们和爸爸还没分开的时候,帅叔叔好像……给我看过刚才那阿姨的照片……”
女人眉头微蹙,低头看着男孩,小声叮嘱道:“别瞎猜——叔叔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万一你记错了,他会生气的。”
听闻,小男孩眼中流露出惶恐不安的光芒,立马双手捂嘴,不再说话了。
女人收拾过后,正要离开,白洁突然走了进来,对她说:“秦桑,利马先生叫你过去。”
秦桑眉心一皱,预感要说的事和刚才那个中国女孩有关。
“好,我马上过去!”她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又低头吩咐着身边的小男孩,“瑄瑄,你先回去——你帅叔叔过来这边肯定没吃晚饭,你给他和那位阿姨带几只木薯过去。”
“好的,妈妈。”
目送着瑄瑄走远,秦桑才在白洁的催促下,和她一同朝反方向而去。
而瑄瑄则用头顶着一木筛子还冒着热气的木薯,在当地居民友好的问候下,欢欢喜喜地回到了村子东头的一间圆顶屋里。
隔壁,正是康帅来这边的落脚点。
他来这里,也只会住在这里。
瑄瑄在他屋前伫立了一会儿,没听到屋子里有动静,犹豫着转了两圈,还是鼓起勇气敲了门。
门被打开,门后是康帅瘦削冷峻的脸:“有事?”
对小孩子,康帅的语气要温和一些,但是,瑄瑄仍然有点怕他。
他将头顶的筛子取在怀里,畏畏缩缩地往康帅怀里塞,又喜又怕地看着他:“妈妈让我送来的,怕叔叔和阿姨没吃晚饭。”
康帅只从里面拿了两只木薯,很客气地道了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