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献礼(37)

还未站起来,她的余光已看见了一道刺眼的白光冲自己而来。原来混乱之中,宰相的小女儿又回到了现场,不管不顾地抓起匕首,满脸恨意地冲她扎来。

第一下她敏捷地闪躲开了。宰相的小女儿趁机坐到了她身上,这一次照着头面来的,已经躲不开了!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噗”的一声,叶淼害怕得紧紧闭上了眼睛,浑身一颤,却没有感觉到刀锋刺入脸上或心口的疼痛。她战战兢兢地睁开双眼,看到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挡在了她面前,那把银晃晃的匕首赫然已经刺穿了他的手掌。

来不及细看,宰相的小女儿便好似被一股爆开的透明力量狠狠击飞,抓住了那把匕首,夸张地飞到了十米开外的墙上,口吐鲜血,晕死在了地上。

“叶淼,你没受伤吧?”

一个绝无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手的主人将她扶了起来,拉到了角落。叶淼煞白着脸,仰头对上了一双担忧的暗沉红眸。

仿佛看到了幻觉,她难以置信地抬手,碰了碰对方的脸颊,万分艰涩地挤出了一句话:“……贝利尔?”

贝利尔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他可以出来了?怪物放他出来了?

贝利尔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用黑袍挡住了他人的视线,将她隔绝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声音前所未有地温柔:“是我,别怕。”

奇怪的是,明明还处在危险之中,贝利尔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奴隶少年,可叶淼突然就不害怕了,仿佛来的是她的守护神。

因为惊吓过度而苍白的脸很快涌上了红晕,她恍惚了一阵,忽然记起了刚才惊险的一幕,着急地抓起了他的手:“对了,贝利尔,你的手,刚才不是被匕首刺穿了……咦?”

她诧异地端详着贝利尔的右手。修长有力,苍白得仿佛久不见阳光的肌肤。左看右看,都没有一丝伤痕。

难道是看错手了?叶淼又抓住了他另一只手,依然没有伤痕。

她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看错了……”

贝利尔展示了一下他漂亮的手,眨了眨眼睛:“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没有受伤。”

刚才情况紧急,又被他这么一说,叶淼就当自己看错了,迷迷糊糊地又被他抱住了,轻声哄着。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之间,寡不敌众的叛军已差不多被制服了。

胜负扭转,这一回,被控制在地上的已经是二王子了。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沙声道:“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弟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蠢一辈子,更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地吃亏,还学不聪明的道理。”大王子踱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说完,又朝门口道:“可以进来了。”

门一推开,宰相满脸怒色,踏入宫殿,来到了被压跪在地上的儿子面前,胡子直抖,一脚踹了过去。

宰相的大女儿也来了,她走到了二王子跟前,轻声道:“殿下,我这个弟弟,之所以会选择跟随您,起因便是我父亲选择了我为继承人,而不是他。他诚然忠心不二,可惜,不是一个足够警惕的人。你们今晚的计划,早已被我们察觉。于是,我与父亲、大王子殿下商讨过,打算将计就计。那壶解酒茶,大王子殿下一点都没喝过。”

“身为王子却学习暗魔法,设计诬赖王储,毒害女王,谋反篡位……无须认罪书,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证人。这几条罪名,足以让你被废黜王子身份,终生呆在牢里。”大王子一挥手道:“都押走吧。”

叶淼缩在了贝利尔的怀里,睫毛直颤,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一幕。

原来,大王子并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异常,也并非是一个全无城府之人。从在墙上干呕开始,他都是清醒的,却骗过了所有的人。连无意抓住她衣角的动作,也都是在装醉。隐忍这么久,按兵不动,为的就是搜集足够重的罪名,将二王子打入地狱。

二王子聪明了一世,机关算尽,借助身边人获取情报,但也败在了身边人上,让计划都泄露了出去……

就如同怪物所说,世界上没有绝对的蠢人,也没有绝对的聪明人。

正这么想着时,叶淼的头颈忽然僵了僵。

不仅是头颈,全身都在慢慢地变得僵硬。

这一刻,她的耳朵正贴在了贝利尔的心口上。方才在想事情没注意,如今才察觉——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少年贝利尔,没有心跳声。

一些东西只会幻化出迷惑人心的外表,却忘了装入一颗活蹦乱跳的心脏,所以会露出马脚。当然,若是再狡猾一点,他会周到地把心跳声也加上,那就真的是以假乱真了。

只是,再如何逼真,也有一时疏忽,忘记伪装的时候。

叶淼嘴唇微张,脸上的血色缓缓褪尽。

她身体的异状,抱着她的人自然早已感觉到了。心中有数后,他却似乎没有了掩饰的意思,而是发出了一阵低笑声。

叶淼脸色彻底惨白,牙关轻颤。

一个有点遗憾似的,甜腻勾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哎呀……露陷了。”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很粗长?爱我!

?( ′???` )今天也是打滚卖萌求撒花的一天,给大家翻个筋斗叭~~~

——

【脑洞小剧场】

贝利尔:哎呀,露馅了呢。;P

三水子:??????!!!!!!

(围观群众:我们这边还没结束,请不要这么快当我们不存在!)

——

感谢小太阳姑娘的地雷~~~

第21章

叶淼白着脸, 睁大双眸。

四周的嘈杂与干戈声,在这句带着点儿戏谑意味的叹息下, 都如潮水般消退了个一干二净。从深渊里滋生出的狰狞爪牙,恶劣地捏碎了她残存的那丝侥幸心。

过去的一幕幕回忆,以及偶尔在她心底闪现的疑惑, 在这一刻, 统统得到了撕裂与重组。

在绝境中巧合的相遇;喜欢撒娇、与她同病相怜的神秘少年贝利尔;肆意玩弄她、总能窥探到她心声的怪物;他们对光明神如出一辙的蔑视与鄙夷;黑发红眼的“魔鬼之子”;贝利尔与先王之子一致的年龄与特征……

难怪,难怪贝利尔和怪物从来都没有同时在她面前出现过。还有, 作为被囚禁的受害者,贝利尔却一点儿也不像她那么害怕怪物……

因为——从一开始, 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怪物就是贝利尔,贝利尔就是怪物。

也就是说,她不久前的那次怀疑,根本不是想多了,而是确有其事。

趴在贝利尔的心口试探时,她分明清晰听见了心跳声。这么说来,他那时已经察觉到她在怀疑了。

这段时间每晚和她见面的,到底是一个多么善于伪装的邪恶怪物……

叶淼的指尖微微发着抖。

她想不通自己有什么价值, 值得他大费周章地分饰成一光一暗两个角色来戏弄她, 难道只是因为恶趣味吗?

今天她识破了他的把戏,终止了这场漫长的玩笑,又会迎来怎么样的下场?

荒谬、惊惧、以及被愚弄后的茫然和愤怒,无间断地冲击着她的心窍。叶淼咽了口唾沫,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抬头兴师问罪的勇气, 只想立即转身,落荒而逃。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退缩,衣料摩挲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贝利尔蓦地收紧了环抱着她腰部的手,从背后将她整个人都纳入了自己的怀中,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

盘桓的毒蛇缠锁着猎物,将猎物肺腑中的空气挤压殆尽。以至于后者只能仰起脖子,以献祭般的姿态竭力喘息,才透得过气来。而这样的姿势,正好方便了毒蛇的掠夺。

耳根陡然一热,她难以置信地感觉到自己的耳垂落入了一个湿热的口腔中,被舌头卷住了,犹如在吃果冻,发出了一声濡湿的“啧”。

叶淼浑身哆嗦,捂住了嘴。日积月累的亲热习惯,早已在她的身体里印刻下了不可磨灭的愉悦记忆,顷刻间,抵抗的尖刺就软塌了,双膝亦在无可救药地一阵阵发着软。

好在,贝利尔没有做更加过分的事,很快松开了对那块可怜软肉的碾磨,唇若即若离地贴在她耳边:“不要害怕我。叶淼,我不会伤害你的。”

仿佛魔鬼送出的惑人吐息,钻入无处不在的孔洞,让听者竖起的心防一寸寸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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