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周怀安没有听清。
“我说,你不用管自己。”沈清瑶面红耳赤,仍旧是小声呢喃,这一次,周怀安听了个清楚。
“瑶儿…”周怀安有些无奈,揽过了她的身子,哑声道;“你的身子,再不能吃那些凉药,你懂吗?”
“我不会再吃了。”沈清瑶声音很轻,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告诉他,“我想给你生一个孩子,我们两的孩子。”
周怀安胸口一震,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他的声音低哑,隔了许久,才吐出了一句;“你想清楚了吗?”
沈清瑶迎上了他的目光,她的柳眉若烟,眼眸盈盈,她没有出声,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周怀安心中激荡,他伸出胳膊,将沈清瑶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而夜,还很长。
这一日,谢远正在帐中玩耍,秦小满则是半倚在塌上,为腹中的孩子绣着衣裳,听得脚步声,秦小满抬起了头,就见沈清瑶唇角含笑,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原先正在玩耍的谢远,看见沈清瑶后,便是将手中的布老虎一把扔在了地上,张开胳膊,向着姨母扑了过去。
沈清瑶抱住了孩子,在谢远的脸颊上亲了一亲,秦小满瞧着便是笑道;“姐姐就爱惯着他,有姐姐在,这孩子连娘亲都不要了。”
沈清瑶抿唇微笑,这些日子,她的气色比刚来玉水关时好了许多,一双眼睛又清又亮,举手投足间,更显娇美。
姐妹两说了些闲话,谢远则是从沈清瑶的怀里抽出了身子,在帐子里爬来爬去,沈清瑶的目光每逢落在他身上,都是说不出的温和与怜爱。
“姐姐,这些日子,你有动静了没?”这些日子,秦小满虽然一直待在帐子里养胎,可也知道沈清瑶不再吃那凉药,而周怀安每逢处理完军务,都会从前营赶回来,军中的人都知晓,周怀安对沈清瑶爱重非常,眼见着沈清瑶这般喜欢远儿,只让秦小满从心里期盼着,想让沈清瑶早些怀上孩子。
沈清瑶见秦小满相问,便是有些赧然,她摇了摇头,道;“哪有这样快,你就爱胡说。”
秦小满弯了弯唇,心里却蓦然想起一事,遂是小声对着沈清瑶开口;“姐姐,大将军打退了胡人,他可曾与你说过,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回京?”
“没有,怀安一直没说过。”沈清瑶心里也觉得奇怪,当初西北大患,皇上不得不命周怀安派了重兵前来镇压,本想着这一仗不知要打到何年马月,却没料到竟会这般容易就将胡人打退了去,而自胡人退守西凉山以后,周怀安既没趁胜追击,也没有班师回朝,十万大军仍是在西北驻扎,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秦小满咬了咬牙,道;“姐姐,我有一些话,想和你说。”
沈清瑶听了就觉得奇怪,“咱们姐妹,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你若有话,只管说便是。”
“我听夫君说过,大将军…想在西北自立为王。”
沈清瑶听着这一句,脸色顿时一白,“小满,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我知道,”秦小满赶忙开口,“姐姐,我也只是和你说,倘若将来真有一天,大将军果真要谋反,姐姐打算怎么办?”
沈清瑶与秦小满一样,对朝堂上的事素来不甚关心,之前没出阁时,她也曾从祖父与父亲那里听说过,皇上忌惮周怀安的兵力,几年前,更是一道圣旨,收回了周怀安的军权,并将周怀安贬黜,若不是后来边境一直忧患四起,逼得皇上不得不重新启用,只怕周怀安如今还在驻守边境,又哪能有之后统领天下兵马的风光?
沈清瑶心乱如麻,细想了片刻,才轻声道;“他不论做什么,我都会跟着他,他若要造反,我也只能跟着。”
“姐姐,咱们都知道,造反是要杀头的。”秦小满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轻叹了口气;“爷们做的事,咱们没法管,可是…夫君和我说过一句话,他说,食君之禄,便要忠君之事,他不愿背弃大将军,但更不愿背叛皇上,若有一天,大将军真的反了,我不知道,夫君该怎么做…”
秦小满说起来,心头便是满含酸楚,虽然这些日子以来,谢广从不曾在她面前说过什么,对她也是一如既往的体贴与怜爱,可从丈夫紧锁的眉心,和偶尔露出的沉郁中,她还是能瞧出谢广满含心事,她左思右想,猜出丈夫自是为了这件事而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