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瑶心头轻轻的颤了颤,她抬起头,便是迎上了男人深邃温润的黑眸,他们两人靠的极近,近的,甚至能让她看清自己在他眼睛里的影子。
她有些许的迷惑,只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周怀安摩挲着她的脸颊,在她的唇瓣上吮了一口。
禹州驿站,夜。
外间夜色静谧,周邵却没有入睡,只立在窗前,身姿如芝兰玉树般,似是在赏月。
“将军好兴致,这样晚了,还有心思赏月。”从屋外走进了一个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手中端着一盆清水,看见周邵后,嫣然一笑。
周邵并未回头看她,仍是立在那里。
那女子也不以为意,只倒了一杯水,送到了周邵面前,温声道;“将军,喝一口水吧。”
周邵接过杯子,他的嘴唇早已干的厉害,喉间也是饥渴难耐,可那一杯清水,却还是难以下咽。
见周邵茶饭不思的模样,女子又是一笑,柔声道;“这一路从涠洲回京,将军都是吃也吃不下,喝也不想喝,就连觉都睡不踏实,妾身晓得,沈家的大小姐以田家嫡女的身份嫁给了怀化大将军,将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变成了自己的婶母,这滋味,也的确是不太好受。”
周邵闻言,目光顿时变了,他转过身子,脸庞森寒而阴冷,对着那女子吐出了两个字;“住嘴!”
那女子却还是笑嘻嘻的,为周邵弹了弹胸前的浮灰,继续道;“听说怀化将军,可真是将这一位新娶的小夫人捧在手心上呢,说是田家的嫡女,可这天下间谁不晓得这位田小姐就是沈清瑶?这怀化将军为了她,倒也真是费尽了心思,这刚进门,就和自己的发妻平起平坐,说不准,等这小夫人生了孩子,可是要越过苏夫人,成了将军府里唯一的女主人了呢。”
“你说完了吗?”周邵捏紧了杯子,他的目光清冷,向着那女子问道。
那女子掩嘴一笑,“怎么,将军是吃味了?将军可别忘了,当初人家千辛万苦的从京师来涠洲找你,是你不要的人家,将她赶回了京师,若不然,人家现在还娇滴滴的跟在你身边,哪还有我什么事儿呀。”
周邵眸心涌来一股刻骨的痛楚,他抿紧了唇线,心口却是一阵越过一阵的苦涩。
他不在看向新婚妻子,只侧过身子,握着杯子的手指,却是抑制不住的轻颤。
见他脸色苍白,神情落寞,那女子才微微收敛了颜色,对着他道;“将军也不必难过,皇上在给父亲的密信中说的清楚,待将军回京,自是会得圣上重用,待将军夺回周怀安手中的兵权,还怕抢不回一个女人?”
周邵想起沈清瑶,心尖便是剧痛,痛的他甚至不得不弯下身子,用手抵住心口,他合上了眼睛,眼前却还是她的一颦一笑。
她在院门口翘首以盼的等着他归家,她在灯下一针一线的为他亲手缝着衣衫,她在灶前为他洗手作羹汤……“将军?”见周邵这般模样,楚莹有眉心微蹙,轻声喊了一句。
周邵深吸了口气,慢慢站直了身子,他睁开了眼睛,眼底已是恢复了原先的沉寂。
“我没事,你出去。”
“将军要妾身出去?”楚莹微微摇头,笑道;“将军可别忘了,咱们如今可是正正经经的夫妻,妾身也是正正经经的宣威夫人,这外头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咱们,如此,妾身又怎能出去?”
周邵闻言,在没出声,只默默将手中的清水,仰头喝了干净。
京师,将军府。
周怀安回府时,已近深夜,他一路脚步不停,向着沈清瑶的院落走去。
到了门口,就见服侍沈清瑶的丫鬟正立在那里守夜,刚看见他,便是俯身行下礼去,口唤;“将军。”
“夫人今日怎样?”周怀安免了她的礼,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回将军的话,夫人还是老样子,一天都没出门,晚上也没怎么用膳……”
周怀安点了点头,径自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沈清瑶已经歇下了,她的睡眠向来浅,即便周怀安特意放轻了脚步,她却还是醒了。
见他回来,沈清瑶下了床,想要服侍他将铠甲褪下。
周怀安却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向了自己,沈清瑶只穿着寝衣,极其柔滑的料子,松松垮垮的笼在她的身上,衬着腰身不盈一握,周怀安搂住了她,先是在她的脸庞上亲了亲,继而才道;“晚上又没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