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说了,那么多高学历的,还不是给我打工,少了那本学历证,我也没有低人一等。”
李老师嗔道:“那施歌呢,她身边都是重点学府的同学朋友,要是你真和她在一起,以后聚个会,人家随口问一声,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你说你臊不臊?她爸爸那样的人,能看得上你一个高中毕业的吗?”
宋西牧本来觉得自己天下无敌的,怎么到了她妈眼里,就拿不出手了。
他嗤笑一声:“你这么有觉悟,知道你儿子才高中毕业,把她带回家里来做什么?”
李老师一噎,“我……就你这样的,也不用想施歌了,你娶个初中毕业的就行!”
宋西牧躺着嘿嘿笑:“妈,你跟我一样。”
“……”
“一样眼高于顶,我要娶就娶她了,明天我就问她,高中毕业配不上她吗?”
李老师被自己儿子说得都起鸡皮疙瘩了,“你说娶她就能嫁给你?她说了不结婚,林老师还说在我们国家,不结婚的女人难混,她说混不下去就出国去!你要是带着你土大款的脾气追她,我看你也追不上!”
宋西牧对自己这个妈也是服气了,又觉得自己儿子了不起,又纠结着他没上个好大学,又嫌他有钱脾气大。
“李老师,你知足吧,你自己想想,你配有个又是学霸又是富豪,又对你鞍前马后的儿子吗?那也得你生得出来才行啊!”
李老师:“我生不出来,你生得出来!”
宋西牧坐起身来,言之凿凿:“我怎么生不出来,我找个女状元,强强联合,我儿子不得比你儿子强!”
李老师自知说不过他,只得点头:“我等着,等着你给我生个厉害孙子!”
第22章 泄火
周日,她主动约了刘信炎,没有去他给的那个地址,而是选了一个人流较大的咖啡厅。
刘信炎没有什么异议。
她提前十分钟到了,海边的生活都比较闲散,除了一簇簇的旅行团的游人以外,本地居民大都还没出来活动,咖啡厅就两三个人。
她看见刘信炎从一辆刚停好的吉普车下来,脚上穿着夹脚拖鞋,两指夹着烟,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讲电话,要关车门,他把手机腾到拿烟的手上。
他没有立即进来,而是在门外讲着电话,抬起一双阴郁的眼,透过玻璃搜索,应是在找她。
施歌想,如果是她的闺蜜林白灵在这里,肯定要对刘信炎评头论足一番,一个穿夹脚拖鞋开吉普车的男人,一个在女士面前无所顾忌抽烟的男人,一个不守规矩的男人。
他看见施歌,嘴角一撇,算是打招呼了。
她想起宋西牧的话来,上次话头被梁茵茵的电话给打断了。
“那我这样的呢?”
这话的意思是,不但刘信炎,也许宋西牧她都见过,为何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刘信炎这回倒是掐了烟才进来,落了坐,就算是抽了烟提神,他还是面有疲色,一双带红血丝的眼瞅着施歌。
施歌:“你喝什么?”
刘信炎嘴角勾起:“我才睡下没多久,喝咖啡今天就不用睡觉了。”
“……要不给你叫一杯水。”
他身子往后靠,笑:“不用了,见了你我也睡不着,一杯拿铁。”
施歌没有理会他话里头的意思,给他叫了一杯拿铁。
服务员刚走,她就开门见山了:“我想知道你上次那些话的意思,关于我妈妈的那些话。”
她摸着杯沿,顿了顿,“毕竟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该对自己说的话负责,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说那些话。”
刘信炎靠着椅背看着她,听她说完,歪过头去扯嘴笑,再看回她:“你是说我这个年纪,不该信口雌黄了吧。”
“你要是这么理解也行。”
“这么多年没见,我想先和你叙叙旧。”刘信炎往前靠,手肘撑着桌沿,歪着头睨她。
施歌点头:“可以,你说。”
看他也有三十出头了,总不至于还和十几二十的小流氓一般,以调戏良家妇女为乐吧。
“其实你变化不大,个子长了点,脸还是以前那样。”他低头笑了一声:“应该说比以前更漂亮了。”
施歌抿唇,挂着点淡笑,她今天一件白T,看起来的确显小。
他微微拧起眉,瞅着施歌:“特别是眼睛,没变。”
从小到大,很多人都说她的眼睛漂亮有灵气,眼珠子又黑又亮,浓密的睫毛下,像足了一颗黑葡萄。
“你的眼睛很特别。”
施歌不想让他往下说,“谢谢!你家是吉祥镇哪个方向的?离我外婆家远吗?”
刘信炎手一摆,“不远,可惜拆迁了,要不然我可以带你回去看看。”
施歌默然,就算没拆迁她也不敢回去,近乡情怯,十年了,妈妈盖着白布的画面还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妈妈过世,她做了一年多的噩梦,那种悲恸,此生难忘。
“以后没有吉祥镇了。”刘信炎往南指了指,“吉祥镇那一块是和洲悦城的滨海别墅群。”
施歌点头,“我听说了。”
刘信炎顿了下,手不留痕迹摸上桌,点了点,“听谁说的?”
施歌:“……我舅舅。”
刘信炎哑笑一声:“我还以为是你们学校老师说的。”
施歌微微有些不解,这也不是什么大新闻,谁说的有什么区别吗?
“上次那个校长,你不知道她是谁?”
施歌瞬间就明白了,他想说的是宋西牧,更确切地说,他想知道的是她和宋西牧的关系。
难道他们三个还真有什么渊源?
她不动声色:“是谁?”
刘信炎往桌上拍打两下,盯着施歌道:“她儿子是和洲的老板,你不知道?”
她点头:“听说了。”
“听说而已?”
施歌的电话响了,她打开背包,翻找出手机,是陌生号码。
“洗衣机……谁叫送的……现在?我还在外面。”
那边送货的人口气很冲,一定叫她马上回去签收,说过来的时候打过电话约过时间了,下单的人说她在家。
施歌也气了:“你又不是和我约的,我可以要求你退回去!”
那一头口气才软了,表示可以等她二十分钟,要退货,等拆封了,有质量问题才可以退货。
施歌料想,应该是宋西牧给她定的洗衣机,不撒钱,都凸显不了他土大款的气质了。
无奈挂了电话,只能和刘信炎先告别,刘信炎也不强留,要送她回去,她答应了,正好有些话没问出来,趁着这几分钟路程问个清楚。
“是谁给你定了洗衣机?”
“……应该是学校配的。”
上了车,她也不再绕弯子,旧也叙过了,该是谈正事的时候了。
“我妈……你知道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刘信炎目视前方,转动着方向盘,半晌才开口:“你妈有一个老相好,你不知道?”
施歌颤着声儿:“你有证据?”
刘信炎偏过头看她一眼,淡声:“我没有那么闲,盯着你妈看,但是刘唤修的确是你妈老情人。”
施歌断然否认:“不可能!”
若是刘信炎说别人,她也许会有疑问,但是刘唤修,那个她从小到大唤做“二舅舅”的人,他和她妈妈绝对不是那种关系。
二舅舅有老婆有孩子,妈妈和他们一家人感情深厚,每一年回来都会聚会,他们之间有情,但不可能是男女之情。
刘信炎喉管闷笑两声:“镇上和你妈一样大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谈过,初恋情人!”
施歌心念一转,刘信炎的话果真不可信,就算是初恋,也仅限于此,她亲眼所见,那样的情谊不可能是情人。
“就算是初恋,你怎么说是老相好,我一直在我妈身边,她和刘舅舅不是那样的关系。”
只听见他嗤笑一声,“你那时候才多大,能看出来什么,你妈不是无缘无故就被叶健同给撞死的,叶健同撞死你妈之后还去找刘唤修拿钱,拿了八万,这是我亲眼所见。”
施歌耳朵“嗡”一声响,就听不清他说话了,她下意识抬手揉了揉。
“刘唤修后来全家搬走了,现在早该不记得你妈了,所以说,人贱……”他转头,看见施歌眼里冒出亮晶晶的水花,剩下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施歌的手机又响了,她摸出手机,眼泪模糊了视线,一眨眼,一滴泪水正好滴在“宋西牧”三个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