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吧,阮阮(5)
蓝衣公子,“京城四美”之一的太尉嫡子苏晓天苏大才子,闻言,不乐意了。他举起菊花折扇,作势要打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侧头看了他一眼,一接触那无辜的眼神,苏晓天立刻偃旗息鼓,讪讪然收了手。
虽然这人跟无辜半点沾不上关系,根本就是在故意打趣他,但形势比人强啊,论打架,苏晓天是万万打不过眼前这位的。有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可还有话要说。
“宁觉宁世子,你还好意思打趣我,我那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才又乖又怂。至少我敢当众承认爱慕永和郡主,也敢去见她。你呢,你日日躲着公主,光是听到我说一句‘神女有意,襄王无梦’就吓得落跑。这要不是武举临近,你还不敢回京来呢。怎么,就这么怕被指为驸马?公主殿下究竟哪里不好,遭你这般嫌弃?”
被点名道姓的白衣翩翩俊秀公子,正是 “京城四美”之首,众人口中的“白衣谪仙”,明英侯独子宁觉。宁觉的嫡母清欢郡主乃是当今盛武帝的堂妹,按辈分算,他还是盛武帝的外甥。
这样的家世确实显赫,然而单论家世,“京城四美”中尚有路亲王世子玉聆风这等宗室子弟,宁觉之所以能排在四美之首,多还是因为他大盛神童的名号。
宁觉三岁能吟诗,五岁能作赋,七岁初初习武,便进境迅速,十三岁已是文能考倒弘文馆博士、武能打败沙场老将的不世奇才。
武帝爱才,加之宁觉的父亲明英侯乃有功之臣,武帝当年曾为明英侯下旨休妻,又将最疼爱的堂妹清欢郡主嫁给明英侯,做了宁觉的嫡母。之后清欢郡主产女血崩,勉强救回条命来,却没办法再生养,遂将宁觉当做亲子养在膝下。
武帝亲下旨意,封宁觉为明英侯世子。在盛朝,唯有亲王之子,才可称世子。武帝此举既彰显了他对宁觉的喜爱器重,也是在告诉众人,明英侯府在大盛朝的地位,等同于异姓无冕之王。宁世子可谓是光宗耀祖了,京城的世家贵族子弟没有哪个能盖过他的风头。
然而人无完人。这些年来,宁世子风光无限的背后,实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心酸难处。
譬如,他的生母环儿十年前与他断绝了母子关系,之后便独居于侯府庵堂,无论如何都不肯与他相见;再譬如,他年少成名,才华横溢,正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年纪,皇帝舅舅与明英侯夫妇,却总有意无意地想将他和玉阮公主凑成一对,说他俩同年同月同日生,良缘天定,诸如此类。
宁觉盯着自己纤尘不染的袖口,反问了句:“嫌弃公主?我有吗?”
“来,看着兄弟我的眼睛,再说一次,你不嫌弃公主。”苏晓天摇着菊花折扇,高声道。
宁觉低头盯住桌上的茶杯,从牙缝里挤出五个字:“好吧,我嫌弃。”
苏晓天一脸“我就说吧”的神情。
“你。”宁觉把话说完。
“诶?”苏晓天看着他,折扇也不扇了,大为受伤的样子,“你为何嫌弃我?”
为何?宁觉心道,自己好不容易回趟京城逛次市集,苏晓天这个损友,提谁不好,偏偏跟他提玉阮公主,害他无端端想起公主的柔声细语,和记忆里生母的音容笑貌。这种久违的又酸又涩的心情,还真是不妙。罢了罢了,窗外阳光灿烂,春色正好,如此时节,实不宜庸人自扰。
损友苏晓天还不肯罢休:“你嫌弃我我认了。可公主殿下究竟哪里不好,让你死都不肯做驸马?”
哪里不好?宁觉思忖,玉阮公主就如他偏爱的白衣般,纯洁无瑕,德行贵重,脾性温柔,还才貌双全。要说她究竟哪里不好,自己不想娶她,甚至光听到她的名字都会头痛……
他沉吟片刻,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公主没有哪里不好。恰恰相反,她是实在太好,好到不妙。去哪儿都得四五十个侍卫跟着,洞个房还有二三十个丫鬟婆子守着,娶了她,就是娶回一尊镶金嵌玉的瓷菩萨,不自在不说,还得时时刻刻提防碰坏了她。这有违我做人的第二条原则,不娶。”
“不娶”二字掷地有声,引来周围若干好奇的目光。
“这算什么理由。”苏晓天嗤之以鼻,“公主殿下金尊玉贵,皇家的礼数自是多些。可你若娶了其他世家大族的女子,又能自由到哪里去?等等,你这次离京特别久,莫非是,在外面有了意中人,故意找个理由来搪塞我?”
“荒谬。”宁觉矢口否认,“我平日最看不惯大盛女子柔柔弱弱的矫情模样,娶她们中的任何一人为妻,都是麻烦一世防不胜防,有违我做人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