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10)

他没有想到后面事情会闹得不可开交，老师告诉大家叶溪准备出国，先去A大读语言班，不来学校上课了，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叶溪是不是因为看到了他转发的那条说说才做的决定？

他想找她解释，可又不知道怎么说，说那说说不是自己发的？是顾蓁拿了他的手机偷偷转发的？她会相信吗？她是不是会看不起自己？觉得他没有一点男人的担当？把问题推给女生？而且说说确实是用自己手机发出去的，他没法心安理得地为自己开脱。

高三照毕业照那天，叶溪来了，他本以为她不会来，看见她那一刻有点意外，也有一点惊喜。她瘦了，以前的短发长了点，整个人聘聘婷婷的。排队照相时，叶溪刚好站在他前排左侧，照完相后，他碰了碰她肩膀，把早已买好的当时她哭着要他赔她的中英版《小王子》递给她，她回头看了一眼，没有接，很平静地转过头和其他同学走了。

他跟在她们身后，听着她旁边的女生羡慕的语气问她准备去哪个国家，她说暂时还没有定，先过了语言关再说。他知道她只是不想告诉同学而已，准备出国留学怎么可能不事先确定好国家，不过现在她已经不是哪个什么都想巴巴地告诉自己的小学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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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多的时间，叶溪比高中时漂亮了许多，穿着一条藕粉色连衣裙，腰肢掐出一段极好的腰线，乌黑长发披于肩后，半歪着头和程穆说着话，下巴尖尖翘翘，皮肤还是那么白嫩，仿佛能一把掐出水来。

濮嘉年心里有点乱，不知道该怎么看待程穆想追求叶溪的事。程穆现在感觉很认真，可这个表弟一直是个爱玩的主儿，会不会新鲜几天后就淡下来了，像对待以前那些女朋友一样干脆利落地分手，叶溪到时候会不会受伤？可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以后他该怎么对她？

第6章

叶溪也很烦恼，遇见程穆是偶然，那天去A大办完入职手续，在学校旁边的星巴克坐着看书消磨时间。程穆主动上前搭讪，问能不能和她坐一张桌子？以往遇见这样的事，她都是礼貌的拒绝，可程穆的那双眼睛，像透了一个人，她点了点头。

第二次见程穆是他驾车和自己车辆发生追尾，他歉意地看着她，她又想起了以前那个人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不过那双眼睛的主人总是对她爱理不理不冷不热的，对着程穆的眼神，她说不出责备的话。

高三说说事件后，她买了去拉萨的机票，从旅游app上预定了酒店和导游服务。到拉萨后一个叫多吉的藏族导游来接机，把欢迎的哈达挂在她脖子上，给她道了一句“扎西德勒”，让她好好休息，第二天安排她去布达拉宫。

冬季的布达拉宫人比较少，她穿着白色羽绒服怔怔地跟在多吉身后，到了红宫，多吉告诉她这是安放历代达、赖喇嘛灵塔的地方。

叶溪很好奇，“为什么灵塔有大有小呢？”

“这是根据他们生前的贡献来决定的，贡献越大，灵塔就越大，你看，五世达、赖的灵塔就是最大的。”多吉指了指那座金光闪闪的灵塔。

“那，仓央嘉措的是哪一座呢？”

多吉笑了笑，他见多了无数痴于情爱的红尘男女来红宫，试图接近六世达、赖最后的归宿，“他的灵塔不在这里，”望着对面女孩骤然睁大的眼睛，他接着解释，“他死于被流放的路上，最后身故地是个迷。”

中午吃饭时，餐厅放着一首她曾经很喜欢的歌。

“放不下吗？期待很浅，传说中的爱向来美得很遥远，故事结束，谁也无言，抬头却看见了不一样的蓝天……”

她把筷子狠狠扎进碗里，濮嘉年曾经告诉她六世达、赖的灵塔安放在布达拉宫，还说她一定要去拉萨看看，结果根本就没有。“骗子！”她哽咽着，低着头流泪，她为什么那么喜欢那本诗集，她没有告诉他的一个原因是诗人的名字也有一个“嘉”，她看着老能想到他。她的人生以后还会出现蓝天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和濮嘉年的故事真正结束了，虽然那本来就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后来有人问她有过初恋吗？她说没有，那根本就不是初恋，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暗恋，以她的天真执着开始，又以她的耻辱伤痛而落幕。

在加拿大留学时，一个华裔男孩子一直追求她，说她身上有股神秘气质，很吸引人。她觉得很可笑，何为神秘？是她对他的毫不在意？还是她对其他男孩子心如止水？她心里念念不忘的都是那个曾经和她同桌的清隽少年，哪怕他那样对她，她也匀不出位置再分给别人，年少时遇见太惊艳的人，注定是一场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