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虞城建立开发区,这边的工厂开始搬离,现在大多成了闲置的旧厂房。
怎么会有人在那边吵架?
正要离开,忽然看到一个男人跑出来,身上衣服被抓破了几处,头发也乱糟糟的,应该跟人扭打过。
这不是那个从深城打工回来,回虞城办厂的中年男人吗?
难道他们租了这边的空房子,把制衣厂建在这里?
下一刻,一个女人追出来,嘴里还歇斯底里地骂着,想追上去扭打那个男人,然后又有一个十岁出头的男孩子跑出来,拉住了女人。
然后女人回头抱着男孩子,呜呜地哭。
望着前面那个男人,又看看后面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方明湘现在终于确认,昨天救的女人,就是前面那个抱着男孩子哭的可怜人。
对于她的遭遇,她虽然同情,却也无能为力。
心情沉重地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身体虽然轻松了,可是心里依然沉甸甸的。
那个女人的悲剧,让她联想到自己的前世。
她一直以为谢国兴是爱自己的,所以在知道他以身殉国后,孤身了一辈子。
没想到他根本没有死,只是背叛了自己,所以失约了。
女人还得要靠自己,男人都容易变化,靠不住,她暗暗提醒自己。
出了门,回花店,路过凤山路的时候,看到围观的人已走得差不多了。
只有几个闲得没事的大爷大妈还站在路边议论。
“大妈,刚才这边出了什么事?”方明湘虽然心里有了猜测,还是问了一句。
“作孽啊!”大妈望了方明湘一眼,见她一个年轻女孩子,就先感叹了一句,然后开始说经过:“有个男人被狐狸精迷住了,好好的厂不开,儿子也不要了,卖了钱准备跟人跑去南方——”
“啊?”尽管已猜到了这个结果,但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方明湘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男人花心不要老婆,还可以理解,怎么连儿子也不要了?
他以为自己还年轻,可以跟那个女人再生一个?
“最可怜的是她老婆,工厂的东西被卖得一干净,只剩下她自己用的那几台机器,还没有被卖掉?”大妈同情地说道。“儿子还这么小,以后她们娘俩怎么活啊?”
方明湘听说还有机器留着,倒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机器还在,她又会做衣服,就算帮人缝缝补补,也不至于没饭吃。
“她住在哪里?”方明湘问道。
上次她们夫妻跟自己一起坐车,去樟塘镇那边,两人应该不是虞城人。
既然在这里租房办厂,应该住在附近。
“就在前面弄堂里。”大妈指了指刚才众人围观的地方,随口说道。
告别了大妈,方明湘回花店,脑中还在想着,有没有办法帮一帮那个可怜的女人。
等回到花店,看到陈光良,突然有了主意。
“陈光良,我有一个赚钱的生意,你想不想做?”她走到他面前,笑着问道。
“怎么做?”陈光良兴奋地问。
“很简单。”方明湘在他对面坐下来,说道:“你等一下去你家的店里,拿几款卖得最好的衣服,然后找人把衣服一模一样做出来,批给你爸妈——”
“这怎么行?”陈光良不乐意了。“赚别人的钱还说得过去,怎么能赚自己爸妈的钱?”
“你傻啊?”方明湘敲了一下他的头,瞪眼说道。“你爸妈去一趟羊城,多辛苦你知道吗?来回一趟要坐五天的火车,路上还不安全,更不要说花掉的运费和路费了。如果你能用同样的钱,把货给他们,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九四年的时候,去一趟羊城,得做二天二夜的火车。
那时候火车上小偷抢劫经常发生,每个身上带了钱的人,都不敢踏实睡觉,连续几天这样,辛苦可想而知。
所有坐过长途车的人,回家后第一件事,肯定得睡上大半天,才能恢复过来。
“哦。”陈学良一听,就有些心动。下一刻,又沮丧起来:“可是我没钱啊?”
叫人做衣服,得买布料,这个投资不能省。
反倒是工钱,等衣服拿到店里后,再给也不晚。
他就算什么都不懂,也知道没有本钱,什么事都做不了。
“没事,找你爸妈要啊!”方明湘回答。“其实现在有两条路子,一条是你找人做,另一条是你请人做。”
以前农村过年前,家里会请一个缝纫师傅,给家里每个人做一套衣服。
如果缝纫师傅自己开了家店,那就不用麻烦,直接把布拿上门去,让人做就行。
昨天救下那个女人,以前在深城服装厂工作,服装技术肯定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