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漫威尼斯(31)
Giorgio感受她颤抖,以为她是冷了。
再低头看她脸上的神情,和分不清泪水和雨水的水迹。
他抿着唇,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说了和那天类似的话,“别怕,很快就到了。”
温怀淼同样被勾回那天的暴雨初见。
贴着他温热胸膛的心逐渐暖起来。
这一会儿月亮又从乌云间争了几分光辉出来。
映照着他深蓝色的眼睛和深邃的五官轮廓。
还有那道下巴竖沟淌下来的雨水。
是最俊美的贡多拉船夫。
Giorgio住的地方,水势颇深。
木门上加的挡水板都被淹过少许。
他的窗户也是木质的,中间还上了把锁。
他开了锁,把温怀淼抱进去。
窗户里面是张桌子,温怀淼小心翼翼地把腿挪进去,摸着黑跳进去。
小腿上溅起冰凉的水花。
原来房间里也有很浅一层积水。
Giorgio娴熟地翻进来,摸到门口开了灯。
温怀淼这才看清屋内设施。
怪不得这些天,他带她四处逛,始终没有来过他家。
确实过于简陋。
屋内多是陈旧的木质设施。
木桌木凳。
狭小地只放下了一张床、桌子和柜子。
甚至连多一个房间都没有,更别提厕所和厨房。
Giorgio给她解释,“以前是我老板的杂物间,他就住旁边楼上。”
他低了低头,“我把我爸留下的房子卖了,不然没法上高中。”
温怀淼笑了笑,“你已经很棒了。”
她主动上前吻他。
两人都在瓢泼大雨中湿得彻底。
更何况老旧的屋子防水不好,他的房间里都是积水。
Giorgio没再拒绝解开的纽扣。
她的红裙亦落入水中。
像水底燃烧的幽焰,冰冷而熊熊燃烧。
是水都无法熄灭的熔岩。
他的床破得像老旧的木船。
摇摇晃晃,咯咯吱吱。
温怀淼已经不知身在何处。
她唇里是咸腥味,或许是被Giorgio咬破的。
她偏头看积水渐深,有张木头小板凳都漂浮起来。
渐渐和她的红裙在水中邂逅。
她的裙摆勾缠住凳腿,被水流冲击晃荡。
没有解开,反而愈缠愈紧。
一圈又一圈,烈焰的红和古朴的木色,意外有一种原始的美感。
红裙和被水浸湿而油亮的凳腿,仿佛再也不会分开。
随波逐流地飘荡。
向西,向南。
向东,向北。
向卡门。
向苏莲托。
第9章 尾声
“妈妈。”
温怀淼替她拎了书包,“卷卷放学啦。”
卷卷牵着她的手,眼巴巴地看着她。
“妈妈,今天有芝士蛋糕吃吗?”
温怀淼愣了愣,“对不起,妈妈忘了。”
这是昨晚跟她说好的奖励。
温怀淼自从回来以后,再也不会做那样窒息的梦境。
整个人似活回来了。
只不过她又反复做一个梦境。
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只有一艘孤零零的贡多拉。
卷卷的眼睫毛忽闪忽闪。
她很想恳求妈妈,能不能现在去买。
但又怕妈妈不给她买,是别有用意,比如不能多吃糖。
温怀淼弯腰揉了揉她的卷毛。
“上车,妈妈现在带你去买,好不好?”
卷卷蹦跳两步,“妈妈最好。”
温怀淼一路开车,一路问卷卷今天都学了什么。
C市不是一线城市,然而接近上下班高峰,已经隐隐开始堵车了。
车流缓慢。
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等了两次都没到跟前。
温怀淼倒是不着急。
正好抬眼从后视镜里看卷卷。
看她手里拿着张灰扑扑的卡片。
温怀淼皱眉,“卷卷。”
她语气加重少许,“妈妈说了很多次了,不可以从外面捡东西回来。”
“不卫生,有很多细菌,很容易生病的。”
卷卷下意识就缩了手。
又小声辩解,“这是从妈妈口袋里拿出来的。”
温怀淼觉得头疼。
一边责怪自己这么多天没在卷卷身边。
“卷卷,”她再次加重语气,“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
“妈妈教过你没有?”
“犯了错误,要自己承认。”
下一秒卷卷就哭出来了。
温怀淼极少这么重地批评她。
更何况,她觉得冤枉极了。
“妈妈,”卷卷哭得委屈,“不是。”
温怀淼看了眼红灯秒数。
她转头冲卷卷伸了手心,口吻严厉,“拿过来。”
卷卷哭得一抽一抽。
把灰扑扑的卡片塞到她手里。
温怀淼登时哽住了。
她怎么会不认得。
是塔罗牌。
是卷了边的陈旧塔罗牌。
是Giorgio视为宝贝贴身装着,他母亲留下来的唯一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