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夜将尽暖阳归(3)
“查下姓名也不行?”
接待面上的笑容未变,“很抱歉,先生!”
“没关系,谢谢!”
意料之中的结果,时璟阳牵出一丝苦笑,其实,他若是想查个人哪里需要这么麻烦,只是不愿去动那个心思,是不敢还是不想,他不作深思,只知道,那个人即便真的在这里又如何,他紧了紧眉心,大概是真的有点醉了……
星期五早上,简婴跟学校请了一天假回了趟A市,下了飞机直接在航站楼外拦了辆出租。
“师傅,西区监狱,谢谢。”
向工作人员出示了证件做好登记,她走到一边坐着等,身边都是探监的亲友,来来去去,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像一出难以言状的默剧,浮浮沉沉,或悲或喜,无声无尽……
“简婴,你母亲拒绝探视。”冰冷的话语从教员口中出来,没有一丝温度。
简婴起身木讷的点点头,问道,“她有口信吗?”
对方摆摆头,简婴微微紧了紧牙关,低声向人道了谢,仿佛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眼里没有一丝诧异,那张脸就像一张没有生命的塑料面具,她僵硬的转身,瘦削的背脊挺得笔直,刻意又落寞!
十年来,“拒绝探视”这四个字,她听了不下百次,按理说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早就麻木了,但每一次,每一次这句狱警口中相差无几的冷漠还是能刺得她鼻酸眼涩,胸口扎心的疼!
回头看了看这座布满电网的铜墙铁壁,明明里外看着的都是同一片天空,隔绝的却是两个世界!
她在心里无声叹了叹,于她而言,牢笼里困住的是躯体,牢笼外枯竭的是人心,生活,从来就没有谁比谁容易过!牵挂还在,活着就要勉qiáng!
初秋的阳光还余留着夏日的温热,照在她单薄落寞的身上,还是觉得瑟瑟发抖,她不想去深究那股刺入骨髓的凉意从何而来,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城市,回到家里沉沉地昏天暗地的睡一觉。
周末,陈溪溪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死要活地把宅在家里的简婴硬是啦了出来,拖着她里里外外的将市中心各大商场逛了个遍,一直血拼到自己钱包扁了才消停。
陈溪溪坐在休息区一手揉着酸涩的腿肚子,一手捧着奶茶猛吸了一口,疲惫的身子才暂时得到了缓解。
想起今天一直苦恼的正事儿还没说,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
“那个,婴婴啊,我吧,今天其实是有件事儿要跟你说……”
“什么事?”简婴搅着酸奶里的紫米露,轻声问道。
陈溪溪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双眼一闭迅速说道。
“我要结婚了!”
手里搅拌的动作微微一滞,简婴抬头看着她,“怎么这么突然?”
陈溪溪单手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就是因为新郎吧,你也认识,是陆舟。”
简婴:“……”
陆舟其人,曾经跟陈溪溪大学时有过一段孽缘,简而言之就是纨绔子弟戏弄良家姑娘,然后姑娘伤透了心跑去跟身为好友的简婴哭诉,在某个狭路相逢的日子里纨绔子弟被简婴面无表情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泼了一瓶矿泉水还向他附送了“垃圾”一词作为赠品的故事。
有了这个过节,陈溪溪一直不敢跟简婴坦白她和陆舟的jian情,现在也是因为要结婚了,火都快烧到屁股上,必须要说了!
陈溪溪之于简婴,是亲人一样的存在,那是唯一一次她从自己两耳不问窗外事的世界里走出来出手教训一个人,所以还算记忆犹新,只是没想到……
沉默良久,简婴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喝着手里的酸奶,很快杯子见了底,她轻轻放在桌上,手指无意识的摆弄着吸管。
陈溪溪摸不清简婴的想法,毕竟当年吵着说受了伤害的是自己,现在又要嫁的也是自己,要是简婴不高兴的话,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心里正七上八下忐忑着,对面的简婴终于动了动唇,“溪溪,你考虑清楚就行。”
“呼……”憋着的一口大气总算哈了出来!
陈溪溪放下心里的石头解释道,“婴婴,以前陆舟是挺混蛋的,当年你帮我教训他以后我们真的再也没有过jiāo集,直到去年过年我俩聚会又碰上了,然后……反正,他现在改了不少,完全不一样了,对我很好,我也是刚答应他的求婚,但是我不敢……”
“溪溪……”
简婴打断了她后面一大段准备忏悔解释的话,“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
“嗯嗯嗯!幸福!”陈溪溪猛点着脑袋,顿了顿又说,“那婴婴,我跟陆舟商量好了就在C市办,你到时候来当我伴娘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