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感觉到额际发鬓处,都是粘湿的汗。我不由自主地向他竖起中指以表鄙视,愤然道。
我收回说你是富二bī的话。你忒么这行为哪里是富二bī啊,你简直就是一江洋大盗!你要死别来上我啊,你去自首好不好?大爷你放我条生路啊!
陆轻舟走近我,也同我一起蹲下身还是比我高了半个脑袋。他伸出右手,很重且准确的弹了我的脑门,信誓旦旦地骂我没良心。
我这是为了谁啊夏平安,不你跟我说你好喜欢,我才帮你拿下它的吗?
我叉着腰,几乎要冲上去和他厮杀一番,我叫嚣着,我是想要你当场甩出一张支票,特牛bī闪闪的将在场的所有人震住,然后深情无限的送给我啊!谁叫你抢了啊混蛋!你没钱你直说啊……
我刚吼完,陆轻舟突然就站了起来,我先还不知所以,结果却见他的视线锁定在我的后方。我条件反she的回过头去看,便看见了那个一闪闪的灯,还有独特的鸣笛声。以往每次和裴明珠看见这车和灯,我都要嘴贱的说一句,不知道哪个倒霉孩子又要被和谐了,没成想,今天,那倒霉孩子终于轮到了我来当。
陆轻舟伸出手来拉我,想要将我拉离现场,我却真的一点也跑不动了。声音越来越近,表明警车越来越近,我特着急,可我就是感觉腿哆嗦着,怎么也移不开步于是最后我索性就那么蹲着,不管不顾地,呜咽着哭了出来,哭声越来越大,因啦众行人的侧目。
那个时候,我特别感谢陆轻舟,因为一向以脸面过活的他,竟没有转身就走,扔下我不管,反而和我一起,重新恢复到了蹲着的姿势。我不知是因为感动还是害怕,哭声越来越响,直到警车从我身边慢悠悠地开过,直到我觉得抽泣着再也抽不出来,陆轻舟才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发说。
夏平安,你傻啊。那东西一看就是非卖品,人怎么肯轻易拿出来?
我抬起头愣愣的盯着他,说话间还有哭音,对啊,为什么啊。
大概我此刻的样子是在太好笑,所以他没忍住,闷闷的笑出声来。
因为,那商场是陆家的产业。
我生生被哽住,三秒钟以后又声嘶力竭的哭了出来,我伸手去打对面的人,骂他混蛋,结果却被他轻而易举抱住。不是第一次被陆轻舟抱,那次在晚宴上,比这更亲密的公主抱,也没有让我忐忑,因为我怀有目的。但这一次,他抱住我的时候,我深觉各种委屈。我像只考拉扒在陆轻舟的肩头,我听他清着嗓音对我说话。
他说夏平安,哭出来就好。真的。再大的事情,总有天顶,即使天塌下来了,不是还有我吗。
我和他拥抱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头,仿若情深几许的爱人,如果适时地来一场纷飞大雪,就更凄美了。而虽然,他不是我的爱人,在那个夜晚,我都感谢他。感谢那句还有他,感谢不留我孤独一个。
我和陆轻舟倒回去取车,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
坐在车上,我显得特别扭捏,他似乎看出来了,在挂档的同时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问我怎么了。我绞了绞手,觉得一个女孩子说这种话很不矜持,但我没有办法,最终还是开了口。我说陆公子,你可不可以收留我几天啊。
陆轻舟嗤笑一声。
别啊夏姑娘,只不过抱你一下,这就想以身相许了?
我如以往一样,呸他一脸的唾沫星子,最后他还是收留了我。陆轻舟知道,我此时还不知道要如何回到公寓去,以怎样的态度面对裴明珠。不过,另一点就是,不知为何,我就是觉得陆轻舟应该收留我,而且我问出这那句话以后,根本就没想过会得到拒绝的答案,我也理不清缘由,我就是从心里知道。
陆轻舟的家很正常,一百多平米,小复式,阶梯只有几层,将卧室和书房的地方与客厅分出泾渭明确的线。格调和各种家具都线条简洁,一如他给人的感觉。我尤其爱他家客厅的那张软皮大沙发,以为内我一接触到,就再也不想起身,大概是我真的太累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反转剧,而我不知道,导演什么时候才喊cut,停机。
陆轻舟将我从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叫醒,他俯低头,轻轻拍着我的脸,洗发露的香味在我鼻端袅绕,因为太熟悉,所以我很自然的睁开了眼。那个时候,我恍然以为在我面前的人是裴明珠,眨巴了几下眼,才看清来者何人。陆轻舟穿着宽大的素白色体恤和休闲长裤,发尖还在滴着水,他离我很近,分明的锁骨随着他说话轻轻抖动。我在客厅橘色吊灯的影响下,竟将这一幕看得有些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