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生+番外(20)
身后那轻微的烟草混合着沐浴露的味道让江朔怔了怔,顿住话头呆呆地转过头来,就看到陆辙自顾自搬了个凳子坐在自己身后,注意到江朔的目光后扬了扬下巴,没什么情绪道:“你们继续。”
林清醇看了陆辙一眼,微微点了下头,转而继续和江朔分析着照片中焦黑的尸体。陆辙则百无聊赖地靠在会议桌上发呆,发着发着便觉得有些口gān舌燥,忍不住摸了摸裤兜里刚刚勒索来的那根烟——然后默默叼在了嘴里。
不让点烟,叼着总行了吧。
江朔还杵在一张尸体的侧面照前使劲瞅着,瞅着瞅着就走了神,余光一个劲地往陆辙身上瞟,结果被林清醇敲了脑壳:“副队长是沉鱼落雁还是闭月羞花了?这么好看?”
突然被提名的陆辙怔了下,视线从照片上往江朔那里移了一下,叼着烟含糊道:“好好学习。”
江朔尴尬地点了点头,暗搓搓地拉过陆辙给他倒的水抿了一口,继续聚jīng会神地观察起照片上黑糊糊的尸体来了。
其实陆辙也在看照片,刚才开会的时候,他就觉得照片里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对着几张照片边对比边看了许久,他才皱起眉啧了一声,下意识地开口了:“这人……是被打死的吧?”
此话一出,林清醇和江朔都愣住了,不约而同地看向陆辙。
陆辙起身走近白板,又仔细反复看了几遍,指着刚才江朔使劲观察过的那张侧面照:“这具尸体的头部左侧有一处凹陷,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对比一下其他照片其实不难发现……所以这些照片上拍摄的尸体面部才会有些细微的畸形。”
“你的意思是……死因是打击头部所致?”林清醇若有所思。
“不排除吧。”陆辙沉吟片刻,“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凶手会把尸体遗弃野外?他不怕有线索留下来吗?”
“所以才会放那一场大火。”林清醇皱起眉来,“可是放火的危害太大了,他不怕作案的时候被发现?如果凶手怀着毁掉线索的念头,他为什么不直接将人带到一个更不容易发现的地方去?”
陆辙把烟从嘴里拿下来,摊了摊手:“还记得尸体的动作吗?”
“那个……那个像是双手合十的动作?”江朔小声插了句嘴。
陆辙点头:“我觉得,这场大火,更像是凶手专为死者准备的一场盛宴。”
这下,不只是江朔,连林清醇的表情都有些动容。她清楚,有的时候陆辙不同于常人的脑dòng实在太大,他们无迹可寻,但有的时候,陆辙像是手握剧本一样,能把凶手的每一步推测得天衣无缝。
但这种猜测实在是太过冒险,仅凭着一场怪异的大火和一具双手合十的尸体就产生了这样的联想,任谁都不敢轻易相信陆辙。
曾经,他们因为对陆辙的信任丢掉过追击凶手的最佳时机,也因为对陆辙的信任在未拿到尸检报告前就将凶手绳之以法。但陆辙毕竟已经离开这个圈子三年了,三年足以将所有的直觉沉淀为空口猜测,也足以将所有的空口猜测升华为事实。
陆辙注意到林清醇稍稍垂下眼去,便改口道:“我就是瞎猜,不用在意……顶多为侦破案件提供了一个可能的想法,毕竟现在连死者的身份都没能确定下来。”
林清醇知道陆辙这番话的含义,不由叹了口气,笑得有点苦涩:“是挺奇怪,直到现在,警局那边也没有人口失踪的消息传来。”
陆辙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正准备转身上楼去找安柏微讨论案情,却蓦地发现他要找的人就握着手机站在会议室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又听了多久。
“分析得挺好。”安柏微慢条斯理地走进会议室,在会议桌尽头站定,用手机轻敲了敲桌子,“刚才边钧打来电话,说现场发现了汽油的痕迹,另外,就在这具尸体的不远处,他们发现了一把被烧苏了的斧头——有警察走访了附近的五金店,很快就问出来了,就在昨天夜里九点左右,一个中年男人买走了那把斧头。”
“监控有什么发现?”陆辙问。
“正在排查,但目前为止那个中年男人还没有在监控里出现过,五金店里的监控坏了,一直没修好。”安柏微回答,顺口给江朔科普,“江朔新来的,可能不太明白,我们联刑部的工作主要放在案件后期对凶手的追踪和逮捕上,这种线索的摸查只能等警局那边传来消息,我们调不出那么多人去搜查……当然,如果你有兴趣,我不会拦着你不让你查的。”
“我刚才已经给小舟小文他们说了,让他们各自在办公室里睡一觉,你们一个个昨晚喝的那么多,顶着酒jīng工作对身体不好,效率也不高。你们也先别忙了,先去把jīng神养足,以后有的忙,一切都等警局那边传来的消息,切忌擅自行动。”安柏微又用手机敲了敲桌子以示qiáng调,“都给我去睡觉,谁也不许再工作了,拖垮你们对联刑部的工作没有任何帮助,听懂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