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聿铭把怀里的小不点伸到她跟前,语气幽怨的道:“承承说你要去拜huáng大仙,早早把我叫醒了。”
江碧溶无奈的撇了撇嘴,侧身让开门口,等他们进来之后才嘟囔道:“又不用去抢头香,起那么早做什么。”
“你听见没有,不用起这么早的。”顾聿铭也很无奈,伸手捏了捏承承的脸蛋。
等承承换衣服的时候,他踱着步子走到盥洗室门口,问正在刷牙的江碧溶:“怎么,昨天睡很晚?”
江碧溶摇摇头,把口里的泡沫吐了,转头望着他无奈的笑笑,“承承好带么?”
“我昨天给承承讲故事,不知道你给他讲了哪个,就给他讲了安东尼奥·高迪。”顾聿铭一面讲,一面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头。
江碧溶本来说完话之后嘴里又含了一口水,听见他说的话,一口水立刻喷了出来,转头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顾聿铭,你又玩这招?”
顾聿铭有些不好意思,“我又不懂那什么童话故事,就只会这些,有什么办法。”
江碧溶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冷笑了一声,“也是,招不怕老,够用就行。”
从前他也是这样子对她的,中午去他导师的工作室找他,他在画图时总是没心情应付她,就故意讲这些建筑师故事和他们高深的作品,她不耐烦听,很快就找理由离开了。
如今他又用这样的招数来哄承承,真是见了一招鲜就准备吃遍天。
顾聿铭面色讪讪的,显然也是想起了以前的事,但又不由自主的为自己辩解,“承承不一样,他对这些有兴趣。”
“我呸!”江碧溶忍不住啐了声,“你少骗我,他就知道憨吃憨玩,还有懂漂亮衣服。”
顾聿铭愣了一下,突然笑出了声来,“还真的是,他刚刚很认真的跟我qiáng调新娘子的衣服你穿更好看。”
江碧溶搓着脸上的泡沫,从镜子里看见站在门口的他半张脸,嘴角翘得好好的,眼睛弯成了一个小小的月牙,她下意识抿了抿唇,觉得手下的脸有些升温。
她洗脸的时候,顾聿铭一直没有走,站在门口看着镜子里洗净了泡沫之后那张素面朝天的脸。
江碧溶的睡眠显然不是很好,眼底有些发青,顾聿铭望着镜子里的那个人,突然发现,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她卸了妆之后的样子。
有些熟悉,但更加觉得陌生,他努力的寻找着她到底哪里变了,却又觉得眼前人分明还是以前那张脸。他有些想不通,于是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镜子里那张脸。
江碧溶拿gān毛巾揩gān脸上的水珠子,然后对着镜子拍慡肤水,放下手来时发觉顾聿铭定定的盯着镜子看,不由得愣了一下。
但她很快就回过了神来,对着镜子笑了笑,平静的问道:“是不是觉得我老了很多?”
顾聿铭摇了摇头,轻声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就是……”
他顿了顿,目光从镜子里望向她的双眼,她的眼里平静至极,毫无波澜,清凌凌的,好似能看透人的心。
“就是眼睛变得更成熟了。”他的声音变得更加轻柔。
江碧溶眨了眨眼,连忙上身往前倾了倾,“我就说嘛,都有鱼尾纹了。”
声音嘟嘟囔囔的,似乎有些苦恼,“是不是该换个眼霜了啊……”
顾聿铭抿了抿唇,明知道她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忍不住解释道:“没有,是眼神成熟了。”
江碧溶一愣,随即放下手站直身子向他转了过来,“这就不是我能改变的了。”
她看过了人心美丑,甚至为了不被欺负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心机,怎么可能还有gān净透明的眼神。
顾聿铭笑着拉过她的手,“这很好,和你的年龄很配。”
江碧溶眉头一挑,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出去,我上厕所你也要看?”
顾聿铭摸着鼻子出去了,被承承叫去帮他看穿哪件衣服好看,他就在心里腹诽豆丁点大个男孩子,怎么就这么在意衣服好不好看呢。
香港的huáng大仙祠又叫啬色园,是九龙有名的胜迹之一,是香港最著名的庙宇之一,在本港及海外享负盛名,每天都有很多游客慕名前来。
承承一直问江碧溶新娘子在哪里,江碧溶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不一定有。
但真的很巧,他们到的时候恰好就遇到了一场道教婚礼,新人穿着红色的吉服,向父母三叩首、敬茶。
道乐声声,吸引了很多路人的围观,承承个子小,看不见前头的情况,顾聿铭就将他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托着他看到了新郎和新娘向祖师和高功法师还有观礼群众行礼,最后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