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探(20)
如果成名,需要卑躬屈膝;如果成名,需要丧失本性;如果成名,需要不择手段。那么思忆宁愿一辈子默默无闻。
“不要以为巴结讨好,不要以为出卖肉身和尊严,你就可以成就功名,红有时候是命。”狂妄的公司一姐这样教训那些想爬到她头上的艺人。
狂妄的一姐说完,不到一个月,被教训二姐红了,倒过来教训过气的一姐:“红是命,红多久也是命……”
这位二姐红半年,就黑了,两个过气的女人,一见面便针锋相对,每天上演宫斗戏。
但一姐二姐在思忆面前,依旧趾高气扬,她们的台词出奇的一致:至少我们好过,你红过吗?
思忆只觉得人生全是一场戏,主角轮流上,没有剧本,都是现场发挥,谁会搞谁就红,只要你红,就会捧你,不管你用什么手段。
细数一下,光明磊落,德高望重的君子,大多在幕后,屈居人下。很难在台前光鲜亮丽。那么这样的光鲜亮丽,又有什么值得追求着呢!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她约定柳淮戏尽力一年期已经到了。
一段路,走了很久,都看不到希望,就要改变方向;一件事,坚持了很久,依旧没有起色,就要学会放开。
柳淮戏,我尽力了。
卖衣服的网店已经越来越难开了,因为遍地开花,她开了一家宠物店,维持生活。
一来她喜欢狗,二来喜欢养宠物的人越来越多,这一块应该很有市场。
她继续在视频上唱曲艺风的歌,虽然关注的人不多,但只要有人欣赏,她就满足。
这一年安文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不见,让思忆心存念想。
人生有时候很奇妙,你正想着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就冒出头来。
闲极无聊,翻看短信,她已经很久没有翻看微信了,因为狼妖的事情给她留下心理阴影。
安文给她发来一条信息,虽然事业没有什么起色,但是思忆生活中不乏追求者,很多都是有钱人,他们通常的套路是先夸你漂亮,然后表达如何中意你,然后暗示他们很有钱,然后暗示出去活动活动,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以和艺人有关系为荣,大都是走同一个流程:一见钟情、一夜风流、一刀两断。
还有一个60多岁的老大爷,非常干脆:跟我三年,一年20万,期满之后,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涉。
思忆对他们和他们的短信一点兴趣也没有,唯独看到安文的短信,心里充满的期待,心里对安文欠她5万从来不提还的事情,根本没有一些芥蒂,她有些激动的急切打开信息,上面写着:我病了,重。
第24章 双面男人
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好像短信是按字收费似的。
思忆连忙问:“什么病?要不要紧?”
安文没有回。
该不会是病太重,昏过去了?
“安文,告诉我你的地址。”思忆急急问。
好久,好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安文都没有回音,正当她以为安文不会有回音时,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地址。
那是本市最高档的小区,那里一个套间,一个月租金要1万多块。
安文竟然和她住在同一区。
披上衣裳,打个出租。很快就到达小区。小区门禁很严,来人都要严格盘查,搞得跟探监似的,思忆看着都紧张了。但思忆刚到门口,人家就放行了,只是看她的目光有些怪异。
思忆这才想起她和安文长得很像,只不过一个男装,一个女装,他们一定以为自己就是安文,他们心里肯定奇怪,安文怎么会突然穿上女人的衣服?
小区保安对思忆很是恭敬。
安文在这小区还是有份量的人?
安文居然住在小区的别墅区,这别墅至少得一千万吧!没人舍得租这样的房子。住别墅开豪车,是思忆的梦想,人家安文早就实现了,安文这么有钱吗?那为什么要跟我借钱,与安文比,自己就一乞丐,哪有富翁跟乞丐借钱的?
是安文开的门,里面的装修非常豪华,皮沙发,高档的水晶灯,玻璃砖隔墙,讲究的电视背景墙,家用电器一应俱全,装修费至少在100万以上。
和豪华装修极其不配套的是屋内的凌乱,到处都是衣服,零食袋子和花花公子似的杂志,家里乱得好像刚刚被抢劫过,而且来的还不是一拨人。
见到思忆来,安文没表现出多少欣喜,可能身为高富帅,女人的殷勤见太多了,安文面无表情的用脚踢调沙发上的衣服,示意思忆坐,不待思忆坐下,安文然后便颓然的倒在沙发上,等死似的闭着眼睛。
“上次的事谢谢你!”思忆道,感觉很尴尬,她有些局促。
安文貌似“哼”了一声,像是傲慢轻蔑,又像是不舒服。
“你感觉怎么样?”思忆才想起此次来的目的。
这次什么反应都没有,连哼都不哼了。
思忆不安的走近他。
安文脸色苍白,额上全是汗珠。
思忆来的时候做了些准备,她从包里拿出温度计,放到安文的手上。
安文拿着温度计一动不动。
安文对自己身体的好坏好像并不介意。越是有钱越惜命,安文好像是个例外,没有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
思忆想给他放好,站起又坐下了,毕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相处,她对他多少有些戒备。
安文自古颓废着,好像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似的。
思忆又怕安文出事,挪到沙发的后面,用手试一下安文的额头,如果他有过激的行动,沙发旁边就是一个茶几,足以对付他。 但安文什么都没做,任其所为。
安文的额头很烫,现在是夏秋季节,忽冷忽热,很容易让人身体不适。
安文应该感冒了。
思忆带来了感冒药。
屋里所有的水壶都是空的。
思忆只好去烧水。
等待烧水的间隙,思忆开始打扫房间,每当她和安文距离接近时,她总是下意识的寻找可以用来防卫的东西。
每个人的心里都是设防的,自己也是,既然如此,何必来?
其实狼妖那句话是对的,自己是想窥探安文的生活。
不知何时,思忆发现安文在注视自己,眼睛微眯着,看上去有些邪恶。
思忆有些紧张。
“欠你的钱,还没还。”当思忆把感冒药端到他眼前时,他说。
“趁热喝了。”思忆没有接他的话。
“这房子是租的,我是穷人。”安文又道。
这句话鬼都不信,思忆假装信了。
“趁热喝,效果会好一点。”思忆和安文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难道不奇怪吗?一个没钱的人却要租这么豪华的房子?”安文看着思忆问。
“这种感冒药有点苦,但效果还是不错的。”思忆道,把垃圾归到一起,走的时候带走。
“我不是什么好人,而你却是个小白兔,小白兔通常容易死在黑夜里,尤其是和一个坏人待在一起的时候。”
安文的声音有些阴森,话音落了,他抬起一只脚,按下客厅的开关,整个房间只有厨房的灯是亮着,安文的整个脸都在阴暗里。
思忆本能的一颤,这个安文想要做什么。
安文突然笑了,在阴暗里,显得有些诡异。这让思忆越发的不安,眼前这个男人,还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安文吗?还是说,由于不得已的原因,安文故意装成这样。
“其实这世道做坏人,不吃亏。”安文笑,笑得非常颓废,笑得非常凄凉,也笑得非常孤独。
思忆没有回答。这是他的人生感悟,还是故作深沉?
“这两年,你是我认识的人当中,唯一知道我还活着的。”
这话几个意思,是说没有人关心他,还是说他脱离了他生活的世界,还是说他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还是说他的精神已经不在正常的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