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常耐侃+番外(78)

阚侃翻过纸页,只见高菲以水墨写意般的笔触,大致勾勒出两岸青峰相对,一带水路自山间蜿蜒淌过。在其中一个略低的峰顶,两人并肩携手而立,共同望向对岸更加巍峨的山巅。下书一行娟秀小字。

愿此间,山有木兮卿有意,同君游兮临高地。

阚侃面带促狭的柔笑,“真不愧是飞行在万米高空发出的感叹啊。”

高菲打开他的画作一瞧:女孩靠在沙发上睡得香甜,男孩在旁正俯身为她盖上毛毯。女孩脚边摆放着数盆多肉植物,宛若一群或绿或彩的小精灵。底下也写了一句话。

愿此生,永远守护你的一枕安眠。

高菲顿感鼻翼酸涩,偏头枕在他的右肩上,一滴细泪旋即滑落。回想这次返家过年的种种经历,她本心认为实在与圆满相去甚远,但男友已对她释出最大的理解和信任,又使她倍感温馨与慰藉,夫复何求呢?

在机场等候行李时,阚侃与高菲望着传送带闲聊,未曾留意到不远处悄无声息地立着个娇丽的身影。那人秀眉微扬,即刻掏出手机,对着斜前方相视谈笑的两人连拍数张,唇角勾出一抹刁黠的笑意。

接着,她低头发出一条期待已久的微信:宝贝,我打算送你个惊喜,今晚不见不散。

第49章 旧仇

在香氛四溢的公寓中,常轼被强塞过来的手机屏幕惊得瞠目结舌,犹如一直潜藏的□□在眼前轰然引发了天崩地裂,使他顿觉天旋地转。

他根本说不清自己是如何将向来鄙视的女人强按到波斯地毯上的,无感于被暴怒充斥却又无比空虚的躯体是怎样奋力地撞击着对方,听不到几近被碾断肋骨的女人发出雌兽一般兴奋而凄凉的嘶叫,甚至不记得自己如何游魂野鬼般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家。

徐晨星如枯木般虚脱地瘫软在毛毯上,呆滞的目光凝在天花板上的某个定点,犹如看穿了死神步步逼近的缥缈虚像,她的魂灵在终得解脱与幻灭的大喜大悲之间徘徊,就连常轼在泄愤似的爆发后终于起身都不曾理会。

她的胸口被对方的铁爪揉搓得生疼,仿佛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也一并挤压碎了。半晌,她先是唇边裂开一个近似狞笑的斜角,横陈的玉体中继而迸出如泣的笑声,眼角随之滚下一滴泪来。终于,常轼这次是心甘情愿的了,我也算是报了当年的旧仇。

掌中的手机被攥得微微发烫,常轼狠命地将它摔到床上,整个人仿若已被抽空,无筋无骨般瘫倒在一旁。他抬手按住前额,顿觉此处比手机壳还要炽热。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再来提醒我?那些照片看过一次难道还不够刺透我的心吗?

那个男人居然陪高菲回老家过年?当年我与高菲那般亲密无间,都不曾踏入过她家的大门,没想到他们发展得竟比烈火燎原还迅猛。

常轼一跃而起,扑向自家冰箱拽出伏特加,不顾死活地狂灌下几大口,立即面色通红,脸上皮肉抽搐,好不容易才咽下去,又不住直喘粗气。

他痛恨此刻的自己,旧仇新恨在胸膛中疯涌乱撞,暴躁地撕扯开几粒纽扣。当触到第四颗扣子时,他的手指骤然僵住。脱衣的动作让他忽而想起什么,他用双手抱住晕眩到似已不属于自己的脑袋,背靠嗡嗡作响的冰箱滑到清冷的地板上,却已分辨不出那是冰箱启动的声响,还是脑际低回的滚滚杂音。

常轼犹如爬行动物一般,艰难地匍匐着挪向床边,死命揪出床下的箱子。他双手颤抖着揭开箱盖,险些被翻腾起来的尘土呛到窒息。还记得,在常轩声称即将大婚时,他请求父亲寄来这件旧物。

当初,我毫不犹豫地要回箱子,难道就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吗?常轼的嘴角咧出一个不复优雅的角度,混沌的脑中还在胡乱庆幸此时面前没有镜子,映照不出从心底升起的丑恶。

他从箱底刨出一样久违的东西,质地软软柔柔的,摊在手上却有如千金之重。这便是我当年的“罪证”,如今是时候让它施展法术,助我犯下一桩实实在在的罪行了!

假期最后一日,高菲借口要休整身心,有意避开阚侃去B市郊外赴一个意外之约。阚侃独自来到附近的精品店,用心挑选了折叠屏风式的雅致相框,将两人在飞机上互赠的小画插进去,准备等高菲回来给她一个惊喜。

他依着老习惯闲逛到附近的Swanna咖啡厅,点了杯店长推荐的新款欧若拉。绵柔的甘甜与独特的风味,仿若啜饮着晨曦中的凝露,恬淡静雅,怡然自得。他不由得想起,欧若拉原是罗马神话中的曙光女神,她于扶摇而上之际忧戚垂泪,泪落而成晨露,如此凄美的画面往往带给人无尽遐思,他也借此偷得浮生半日闲。

恰在杯中即将见底时,阚侃的手机不失时机地震动起来,竟是常轼发微信约他单独会面。

过年前,阚侃结合个人意愿和部门间的联动工作计划,年后即将安排常轼去市场部闻倩那边轮岗,也曾私下找他谈话,当时对方并未表示反对。阚侃微微蹙眉,暗忖常轼会否幡然变卦。

自从听闻常轼与高菲的那句谣言,阚侃本心也不愿再与他有任何牵连或瓜葛,可眼下自己毕竟还是他的BOSS,自有责无旁贷的任务在肩。

不久以后,一袭黑衣的常轼踏进咖啡厅店门,目光迅速锁定端坐于窗边的阚侃,他纤细的手指正惬意地翻着书页,眸光凝定旁若无人。

常轼向来厌烦阚BOSS的俊雅超然、不落凡尘,此刻更是心火难抑。常轼落座后,阚侃见他满面倦容,眼含血丝,便温和有礼地关心了一句:“昨晚没睡好么?”

常轼把背包撂在一旁,没好气地应道:“还行,以后还不知是谁睡不着觉呢。”

阚侃克制地笑了笑,感觉像是面对一个桀骜不驯的顽童。

“要不要喝杯咖啡提提神?”

常轼将视线瞥向窗外,“不必了,我很快就走。”言罢,他从背包中掏出叠好的衣服放到桌上。阚侃垂目瞄了一眼,那貌似是件旧运动服。

“这是什么?”

常轼好整以暇地抚平衣上的褶皱,不紧不慢地答非所问:“也许,你之前已经有所耳闻,我和高菲自幼青梅竹马,曾做过多年同学,高中时还是同桌,所以说,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听他提及陈年旧事,阚侃的唇角略动了两下,心底渐生一种不祥的预感,只听对方继续道:“我原本是不打算告诉你的,可你未免太容易上当受骗,让我实在于心不忍。”

话已至此,阚侃难以再沉默下去,于是倾身向前。

“你不必拐弯抹角,究竟想说什么?”

常轼慢条斯理地扯了扯嘴角,恨恨地暗下决心:高菲,当年是你辜负了我的一片痴情,如今可别怪我对你翻脸无情。他伸手展开桌上的衣服。

阚侃低眉细观,原来是高菲母校市南一中的校服,上面的校徽他不久前还亲眼见过。这件衣服的码数较大,领口与衣袖也颇显旧。

“这是……你们高中的校服?”阚侃抬眸直视着对方。

常轼扬了扬眉,略感惊奇地假意奉承道:“呦,阚总的眼力不错啊。”他稍顿了顿,抬手摸了下鼻翼,“那时,我和高菲的关系十分亲密,旁人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儿。”

阚侃听他刻意加重“旁人”二字,显然是旁敲侧击地针对自己,但念在他与高菲曾为同窗的旧谊,也不去和他多做计较。

“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请你看看这个。”

常轼郑重其事地拉开校服的拉链,仿佛打开一段尘封的记忆,又似揭开一道旧时的伤疤。

常轼不禁暗自悲叹:校服是我和高菲唯一穿过的“情侣装”,如今却要将它当作“罪证”示人,这无异于莫大的讽刺,但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或许,徐晨星有一点说得没错,若不是因为我懦弱退缩,恐怕阚侃和高菲根本不会走到一起。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 主页 排行榜
3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