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嗯,你说,我听。”
当年,安宁得知顾今白设计获奖,正好在邻国出差的她就飞过去祝贺,因为行程太赶,她找到顾今白时,已经发烧到39度了。
顾今白为了迁就照顾她,就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他,而后用她的身份证再订了一间房。
第二天早上,他去找她,她说想吃喝粥,他外出帮她买早餐时,童言就找上门了。
故事说完了,很简单,几句话就可以说清楚,可他们却为了这样一个误会,生生耽搁了三年,真真应了那句“作死”!
顾今白停下脚步,按住她的肩膀,“和安宁订婚也只是假的,我就是帮忙,纯粹为了掩人耳目。”
他弯下身子,与她平视,眼里流转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那么深沉,那么压抑,“念念,你信我吗?”
童言不期然地红了眼,嘴角慢慢上扬,脸上的笑容温暖而纯净,眼神无比专注地看着他,黑亮的眸子像被清晨的露珠濯洗过一般,清新灵动:“信啊!”
☆、第十九章 为她而来的骑士
周星辰在抛下一个悬念后第二天就回去了。
大坝漏水的事件也终于在第四天落下帷幕。
那天中午刚过,专家组正式对外公布:此次二道坝发生漏水事故原因主要是在开挖结束验槽过程中,河床段建基面未开挖至弱风化基岩,清基不彻底,导致二道坝河床段基础在水压力持续作用下,细颗粒不断流失,孔隙不断扩大,最终导致事故的发生。但是,山溪大坝整体质量良好,运行安全,请群众放心。
下一步,将马上启动对二道坝的修复工程,确保质量,请下游村民放心。
杭城政府也第一时间根据专家组的调查结果,认定这起事故是由相关工作人员失职造成的质量事故,相关人员2人被停职,4人被立案调查。
童言在家里看着直播,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
关掉电视,赶紧给文蝉打电话报喜。
“结果已经对方公开了,你们可以放心了。”
那边,文蝉和姚远也一直关注着最新动态,“嗯,终于公开了,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找了多少五毛线水军帮忙刷评论。”想起这几天的经历,文蝉还是有点后怕,网络喷子真恐怖,什么脏水都往GY泼,没法,文蝉就开始找网络水军,刷评论,刷好感。
但对方好像是铁了心要借此机会,好好搓一搓GY的锐气,各种负面评论还是接踵而至,就算姚远再能言善辩,也丢了不少单子,不过幸好对公司发展没有太大影响,毕竟还是理性的合作方比较多,大家都还在等专业组结果,谋定而后动。
“那边结束了,你们也快点回来!”文蝉瘫倒在大班椅上,“那穷山恶水的肯定没什么吃的,你回来我请你吃大餐。”
“好啊,我也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童言这几天在这里天天都是青菜野味,早就吃腻了,她要吃海鲜,最新鲜的海鲜。
文蝉听着,感觉她似乎心情不错,就调侃她几句:“怎么,这几天和顾今白相处得不错?”
“还行吧。”童言想了一会,继续说:“前几天他跟我解释了和安宁的事,三年前的事是误会,这次订婚也确实假的。”
文蝉乐了:“那敢情好啊,那你们在一起了?”
“在一起?”童言渐渐咬着唇,摇头,“哪有那么简单。”
文蝉翻了个白眼,这两个人可真磨叽,误会都解释清楚了,还不赶紧和好,奶奶的事虽然她也替他们遗憾惋惜,但那也是意外。
于是,她想也不想地回了句:“那也不难!”
不难吗?童言心里默默地想着,而后,爬上她脑子的是,那天在小小会议室里,身披万丈光满走向她的他,就像为她披荆斩棘、披星戴月而赶来的骑士。
她不得不承认,那天,在她最无助最落魄的时候,她想到的第一个人是他,后来,她想,她只要表明自己是瓯城市长童怀瑾的亲戚,或许她就可以出来了。
但是,潜意识里,她想等他,看他得知情况后,是否会抛下一切奔向她。
结果是,她试了他,却也试出了自己。
当她看到他走向她时,完全情难自禁地跑向他,然后紧紧抱住……
她永远没有办法否认,那一刻,当她看到他,她听到的是自己心安的声音——原来,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会为你破云卷空而来。
当她知道他一路风尘仆仆只为自己,她心里更多的,是无言的感动和不可思议的温暖。
所有的一切都浮出水面,童言很庆幸,上帝再一次让这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
文蝉见童言迟迟不回应,知道她还没下定决心,她也只能说一句:“言言,给自己一个机会,别害怕重新开始。”
童言沉思了片刻,开口:“嗯,这次我会好好想想。”
傍晚的时候,陈子锐一行人也回来了。
童言看了一眼,拉住陈子锐:“他呢?”
陈子锐明知故问:“谁啊?”
童言瞪他。
陈子锐后知后觉,往山脚下二道坝的方向一指,道:“喏,在那边看大坝呢!”
日光和煦,透着疏疏密密的树缝洋洋洒洒落下来,像洒了一地的金豆豆那般刺眼,童言没有打伞,踩着细碎的阳光,慢慢沿着山间小路,朝顾今白走过去。
顾今白懒洋洋地坐在石阶上,一只脚笔直摆着,一只脚曲着,手闲闲地搭在膝盖上,很慵懒的姿势,袖口挽着,身上的衬衫也很随性地解到第二颗。
童言在他旁边坐下,抱着双腿,把脑袋搭在膝盖上,耳边是大坝倾泻而下的“隆隆”水声,气势磅礴。
她侧头看他,伸手戳他的手臂,叫他的名字:“顾今白。”
山脚下有风吹过,把她的头发吹得乱飞,挡着了半张脸,唯独那双眼睛,清澈湛亮。
他转头看她,这几天,难得看到她这样开朗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而她竟然没躲,“嗯?”
他声音柔和,露出只对她时才有的宠溺,听得心痒难耐。
童言歪头问他:“坐在这里,想什么。”
顾今白看着她,把手从她脑袋上收回来,“想过去,想未来,我们的过去和未来。”
童言脑袋搭在膝盖上,就这么看着他,不说话。
“不乐意了?”
他的手拨着她的头发,将她额前几根乱飞的刘海全部拨到脑后,手停在耳根的位置,轻轻捏了捏她软软的耳垂,说:“我想和你有未来。”
“……”她被迫仰起头,看向他,眼眶发红。
顾今白重重捏住她的耳垂,“还要再说一遍?”
伴随着山风,他的话音再次送进她的耳朵里,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心脏。
“我想和你有未来。”
简简单单七个字,抵过那些缠绵悱恻的山盟海誓。
顾今白这个男人啊。
他从来不说情话,可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让人心驰神往,忍不住勾画起未来。
童言转过头,脑袋埋进膝盖里,还是不说话。
顾今白看了她一眼,转过头,神情淡漠,视线落在远处的青山上,“念念,奶奶的事情,我知道了,你怪我怨我甚至恨我都没有关系,我都很理解。”
童言猛地转回头看他,那双眼里都是震惊和疑惑。
谁知他却没理会童言的反应,又问了句:“奶奶,是怎么走的?”
提起奶奶,童言早已红了眼,整个人都在奔溃的边缘,这么久了,她强忍着自己不要回想那些过去,不要想那些遗憾,才可以让自己和他坦然处之,可为什么他还要问。
当年,童言转身离开没多久,就接到了秦清的电话。
“言言,你去哪里了呀,昨晚就不声不响不见了,打你电话都打不通。”秦清的声音沙哑中又带着焦急。
不安爬上心头,童言颤颤地问了一句:“出什么事情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