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思宸应了一声,霍宜之带霍景之出门,肯定是有大事,不是因为岳家的事,就是因为霍景之谋缺的事。霍景之说着。又道:「太太是想见见外孙了。」三太太和佟姨娘都没见过朝哥儿呢。
次日清早霍希贤和杨氏过来请安,又跟着霍景之一起去了霍老太太屋里,霍景之在霍老太太屋里坐了一会就跟着霍宜之走了。三太太带着许氏和佟姨娘吃过早饭过来的,杨氏去迎的,三太太昨天收到消息的时候吓了一大跳,没想到思宸会病成这样,婆婆都免了早晚请安,一般不是病到一定程度不会免了这个规矩。
丫头扶着思宸在屋门口迎三太太,三太太细看思宸神色,弱是弱了些,但精神看着还好。许氏上前扶住思宸,娘们四个进了屋,丫头们倒上茶,思宸让奶妈把三个哥儿都抱出来,看到三个孩子,佟姨娘高兴的差点落泪,三太太和许氏也是满心欢喜。
尤其是最小的朝哥儿,虽然思宸因为他才落得这一身病,但这孩子看着精灵的很,虽然现在还小,还看不出什么来,但当娘的,有个好孩子就是病也是值得。
说了说在青阳的三年生活,三太太和许氏也说不少京城的趣闻,讲了一会话,许氏不由的把话题带到霍岳两家的事上,也不是许氏八卦,而是岳家实在太大胆,以前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岳家敢干出来,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看着霍家要如何办。
当然看笑话的多,倒不是霍家的仇家多,而是这些年霍家的风头太盛,四个世袭罔替的大族,只有霍家一族不止人丁兴旺,权势更旺。要是霍家认下来吃了这个闷亏,那以后京城贵妇们就有笑话说。那个镇远侯府,还出了个状元公,结果人家拿养女顶嫡女代嫁,霍家都能吃下这个闷亏,还照样认亲家。以后看到她们家的女人出门,只管损就好了,他们家的人都能忍。
「此事大伯己有定论,等岳氏生产完毕,就把她和嫁妆一起还回岳家。」思宸说着,这话是霍宜之当着霍家女眷们的面说的,虽然当时思宸不在场,但这样的吩咐早有管事媳妇过来传话。也是想借霍家女眷的口把霍家的决定传出去,省得议论纷纷,当然这样的结果还是得让人议论,霍家总算有句话了。
三太太和许氏都显得愣了一下,其实这件事不管霍家怎么处置都挡不住议论,岳氏毕竟进门一年半,己经生下儿子了,现在肚子里又怀着一个。许氏和三太太都曾听不少太太们议论过,霍家可能会衬着岳氏生产的时候,直接动手,到时候人都死了,总不好再鞭尸。
思宸笑着道:「大伯行事宽厚,断不会如此。」
岳家和鲁家都如此暗示过,不过霍宜之和湖阳郡主的意见都是,闺女是你们岳家,我们要不起就退回去,你们要打要杀是你们的事。这也是湖阳郡主的谨慎,现在己经闹的满城风雨,然后岳氏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死在霍家,霍家更说不清了。
就像岳家提休了岳氏却被湖阳郡主骂回去一样,一切都按法律来。你们骗婚我们就告,还人还嫁妆,至于衙门判岳家给霍家多少经济补偿,那再另外算。字据手续一一办好,省得日后口舌。
不然霍家落个虐死正妻的名头,罪名还是霍家人来扛。正妻不是买进门的妾室,要打要杀都随婆家的便。丈夫殴妻,伤害到一定程度,妻子到衙门去告,衙门可以直接判和离。人家活蹦乱跳的女儿八抬大轿进门,然后不明不白的死在婆家,娘家人除非死绝,不然就等着打官司吧。
三太太点点头道:「是这个话,娶妻不是纳妾,是得小心些。」尤其是霍家,多少人看着眼红眼热,其实岳家骗婚的事要是发生在其他人家身上,也不会闹那么大,太多人希望看到霍家的笑话,要是霍家做错事就更好了,现成的把柄抓手里了。
「那孩子……」许氏不由的问了出来,按道理说奸/生子也可以跟随母亲,只是在这个父权社会里,通/奸生下的孩子要是跟随母亲那就是标准的野种,而且岳氏一个女人也不可能独立抚养两个孩子。至于岳家,没直接让岳老爷取消对岳氏的收养关系就是大恩,更不会去管两个私生子的死活。
思宸摇摇头,道:「大伯的意思等岳氏肚里这个生下来之后一起安排。」如何安排就真的不知道了,就连霍景之都没透露过,对岳氏的处置也许不用商议都能有统一意见,但如何处置孩子,方案实在太多,还有宗族问题,最后决定人应该是霍宜之。
其实仔细算算,霍家并不缺儿子,霍景之这一辈的,五个成年儿子,三个嫡出。然后大房四个儿子,二房四个儿子,就是三房,除了四爷外还有一个庶子。再往下面算,大奶奶房里己经有三个儿子,二奶奶也生了两个儿子,就像杨氏生了个女儿,除了方姨娘有点失望外,霍家其他人反应都不大,因为霍家是真不缺儿子了。
「唉,岳氏糊涂。」三太太叹息,不但毁了自己也毁了自己儿子,停一下因为屋里无外人也就直接道:「岳老爷真是混帐。」岳氏一个在乡间长到十岁的女孩不懂妄冒是什么罪,岳老爷一个两榜进士难道连法律条文都不懂吗!看着是宠,其实是害啊。
在全京城八卦人士的翘首期盼中,岳老爷终于上京了,然后众人发现,岳老爷不止自己一家人,而是带着岳家舅爷来的。这也是为什么岳老爷多花了一倍的时间在路上,本来还有人猜岳老爷是无脸回京城,所以在路上拖延,没想到真相是岳太太娘家人己经找来了,直接把岳老爷堵在半路上,己经缠了一路。
岳太太娘家并不是京城人士,父亲庶吉士出身,入朝为官官至侍郎,一家人也跟着来了京城,后来告老回乡。再后来家中并无子弟出仕,也就开始逐渐末落。虽然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过惯了京中的奢爹生活,指着田地收租过日子,一两几钱银子都要看在眼里,跟京中实在没法比。
岳舅爷是岳太太的嫡亲兄长,跟着父亲告老之后就没回过京城,至于他们家如何得到的消息,这倒不奇怪,曾经官至侍郎门下门生故吏总是有几个的。事情闹的这么大,岳太太怎么死的虽然还说不清,但岳老爷谋妻财陪嫁养女这一条是肯定的。要不是通知岳舅爷一声,妹妹死的不明不白,嫁妆也丢的无缘无故,实在对不起人。
岳老爷进京的第二天,霍宜之正想派人去给岳家传话,霍岳两家之事一直没办,最重要的原因就岳老爷人不在京中,总得等被告来了,衙门才能判官司。结果管事的前脚出门,岳舅爷就来了,目的非常明确,问霍家要人要嫁妆。
岳舅爷直接指出岳氏毒死嫡母,和岳老爷一起霸占岳太太嫁妆。毒害嫡母这一条是没啥证剧,但霸占嫁妆这一点却是实打实的,女人的嫁妆只能留给自己的亲子女。要给庶子庶女也不是不可以,但得娘家人同意,至少得知会娘家人一声。像岳老爷和岳氏这样的行事,这就是霸占,这就是犯法。要是霍家决定把岳家包庇到底,岳舅爷状纸上不介意把霍家也加上。
霍宜之接待的岳舅爷,也深刻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我是流氓我是怕,说岳舅爷是个无赖都不为过。岳舅爷话里透露出的那个意思,岳家现在一穷二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官字两个口,不管往哪开门,京城这么大总有一个说理的地方,要是说不明白,他就天天来霍家说事。
霍宜之气到无语,最后直接跟岳舅爷说,岳氏怀孕待产中,至于岳氏的嫁妆,是从岳家抬过来的,是不是岳太太的嫁妆,霍家不知道也不想管。官司判下来,岳氏和嫁妆会一起还回岳家,至于是不是岳太太的,还得请岳舅爷去找岳老爷。
话说完,霍宜之直接让小厮们把岳舅爷请出去了,岳舅爷虽然横,但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来霍家这一趟只是来表个态,把嫁妆讨回来,要找的还是岳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