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薄渊沉着嗓回答：“检测数据不代表什么，医学上除了要看数据，还要看临床表现，停药以后，爸爸的‘精神状况’，比之前要好很多，这是不争的事实。”
季薄渊紧咬“精神状况”几个字。
目的是要提醒老太太，云柔柔作践父亲的视频，还在他手上。
这个视频一旦在董事会上拿出来，就是一把双刃剑。
再“老实”的董事们，在得知季家男人，病发以后，可能会被人控制以后——
恐怕心里都会蠢蠢欲动。
然而，再次出乎季薄渊预料的是——
季老太太非但没有一点慌张。
就连神色，都精确地表现出，义愤填膺的模样。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她说完，气冲冲地再次按下手里的遥控器。
这一次，投影仪的屏幕上显出一个画面。
云暖暖瞳孔一缩。
画面她并不陌生——
她站在病床前，手指切在季锦炎的手腕上。
过了一会儿，季锦炎开始全身痛苦地扭曲、挣扎。
而季薄渊和她，则站在床前冷眼旁观。
季锦炎在床上闭着眼睛不停地挣扎，季薄渊心生不忍，想要上前看的时候。
却被云暖暖伸手一把拉住……
视频定格在这一幕——
云暖暖已经明白，季老太太究竟要干什么了！
这是他们上岛的那天晚上的视频。
云暖暖在给季锦炎占卜时，她胎记上的流光，意外给季锦炎清除体内黑色物质！！
这是那场“治疗”的监控！
明明……
季薄渊在上岛以后，已经命人切断了所有的监控。
季老太太怎么会……
云暖暖还没想明白，就听见季老太太沉痛地控诉道：“季薄渊，那你告诉我，这视频里又是什么！在你把蒋医生，强硬带走以后，云暖暖究竟给锦炎做了什么？是施了邪术，还是下了毒？你们两个敢当着这么多董事的面，说清楚吗？！”
这次，老太太不是假装愤怒。
而是真的愤怒！
季锦炎是她的儿子，是她十月怀胎的亲生儿子！
这么多年以来，她无时无刻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恢复健康。
可她万万没想到，到最后关头，竟然被云暖暖这个贱女人破坏了！
让季家断子绝孙，还要让他的儿子，失去最后的治疗机会。
云暖暖，还真是她萧凤起的克星！
季老太太的质问，其实是云暖暖自从发现，季锦炎的病情，和医学检测仪器出来的数据，恰恰相反以后，最担心的事。
特别是——
在此时此刻，季老太太拿出了看似“实锤”的视频以后。
她和季薄渊，就更加百口莫辩。
用“占运术”来向这些董事们解释吗？
别逗了。
对于这些金字塔顶端的富豪来说——
玄学，不过是私底下跟风，玩票时信一信的东西。
若真能摆到台面上来说，那他们云家，也不至于在富人区里，只混到末流……
正文 第790章 那件事的唯一知情人
对于现在的云暖暖和季薄渊来说。
解释，恐怕没有人会信占运术。
而不解释，就等于坐实了季老太太“虐待季锦炎”、“恶意不给季锦炎医治”的质问。
还真是，进退维谷。
就在云暖暖苦思对策时——
季薄渊干脆利落地回答道：“暖暖是用家传的占运术，给爸爸医治。如果不是她的话，爸爸很可能就被蒋医生害死了。”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众所周知，季薄渊自幼最讨厌玄学。
想当年，帝御大厦落成，季薄渊搬进总裁办公室时，还把季老夫人精心为他准备的开运礼物，命人丢了出去。
这是季薄渊成年以后，第一次驳回季老夫人的面子。
帝御财团的董事们，几乎无人不知。
而今天——
自幼最讨厌玄学的季少，竟然在这种场合，当众用“占运术”的理由，来解释视频上，极不合理的举动。
简直是跌破所有董事的眼镜。
“哼，我看啊，薄渊是被他这个新婚妻子给迷得神魂颠倒了，都转了性了！”
最开始诋毁云暖暖的那个王天罡，冷不丁地哼出声。
这话，简直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
原本就落在云暖暖身上那些，不友善的眼光，都隐约带上了敌意。
季老太太脸上难掩失望：“薄渊，没想到你从小接受最好的教育，到头来，不相信科学，竟然去相信封建迷信！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色、令、智、昏！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能放心把财团的事务交给你？”
话音一落，立刻就博得了不少董事的附和。
“是啊，是啊，太儿戏了。给亲生父亲治病，不相信医生，偏要去相信巫医，简直是比我们这些老头子，还封建！太荒谬了！”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做财团的决策者。万一哪天遇见决策上的难题，难道要让他这个小妻子，占上一卦吗？呵——就是古代的皇帝，也不敢这么干呐！”
“哎！难就难在，季家人丁单薄，这是唯一的嫡孙，连换都没得换，难怪老夫人要召开董事大会！我都替他发愁！”
“这已经不仅仅是道德层面的问题了，把有功的主治医生丢到南非疫区，掐断亲生父亲的药，放任他自生自灭，这可是大逆不道、犯法的事啊！”
“万一让媒体知道这种事，咱们季氏多年来树立起来的良好形象和信誉，可就毁于一旦了！”
董事们都是年过花甲之人，骨子里对于“孝道”极其看重。
他们越说，就越气愤，附和的人，从最初的一两个，变成了十几个。
一向肃穆的董事会，瞬间成了争相指责季薄渊的——道德法庭。
季薄渊面容冷峻，神色平静。
他的目光，只落在主位的季子明身上。
其他人的观点和态度，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只有三叔公，才是最终的决策者，掌握着最大的权威。
也是……
爷爷季子骞当年“那件事”的，唯一知情人……
正文 第791章 你敢不敢把手伸出来
季子明半垂眼眸，手里不紧不慢地捻着佛珠。
他既没有，如季老太太预先所期望的那样，义愤填膺地被她带了节奏。
也没有像季薄渊以为的那样，有所表态。
季子明疑似犹豫不决的沉默，让在场的董事们，更加群情激愤。
云暖暖并不知道季薄渊的计划。
她听着董事们越来越难听的指责——
云暖暖心里一急，“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都别说了！”云暖暖果断地说：“爸爸的病，确实是被蒋医生误诊误治了。蒋医生治疗爸爸的病，用的是我妹妹云柔柔的血。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云柔柔的血是怎么回事。”
云暖暖指着墙上定格的镜头：“
“视频里，我在用占运术，清除我妹妹血清里的脏东西，这个过程，爸爸会感到痛苦，但对他来说，却可以避免死亡。人是我救的，你们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问我。就连刚才的蒋医生，也可以把她喊来，与我对峙，相信对峙之后，各位对于这件事，会有新的判断。”
“对峙”，是云暖暖目前想到的，唯一破局的方法。
在梅森岛的那几天，她曾反复研究过——季锦炎被血清治疗以后的监控视频。
在那些视频里，认真观察的话，季锦炎的行为还是有很多反常的地方。
比如，没有治疗以前，他的喉咙里，不会发出“嗬、嗬、嗬”的气流声。
再比如，治疗以后，他平静的时间虽然变长了，可眼神却明显更加呆滞。并且在狂躁状态下，破坏力比治疗以前更强悍。
这些实实在在的反应，多少能证明，治疗带来的副作用，大于治疗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