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见(69)

闻霭手脚都被他给裹在了毛巾里,即便此刻看着他的动作, 觉得心里痒痒的, 也没有伸出手去挠。

好像还能够更痒一些,提醒着自己他所做的一切。

到了半夜,她的伤口开始钻心地疼, 刚想大哭出声,结果她只是稍微扯了一下嘴角,就感觉那股疼痛直钻脑门。

这阵痛持续了两个多小时,陆瑾昀就这么半靠在床上,抱着她低声哄了两个多小时。

直到最后,医生开的止痛药起效了,闻霭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陆瑾昀轻轻地放开她,下床将她身上被汗水浸透的衣服换掉,然后又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在她偶尔颤栗的时候抱紧她。

第二天,稍微恢复了一些精力的闻霭在床上翻来覆去。

“陆瑾昀,我会不会把智齿拔了的同时,把智商也给拔了?”她伸出手,扯了扯坐在一旁静静看书,左手在自己头顶一下一下地轻轻摸着的陆瑾昀的衣摆。

陆瑾昀伸出手在她的额头上贴了一下,感受着温度,松了一口气,收回手看着她:“没关系,反正你也光长智齿不长智商,没什么智商可以拔的。”

闻霭哼了一声,扭过身子不看他,独自生着闷气。

陆瑾昀看着她的背影,低头继续看着腿上的书,心里默默地数着数。

一,二,三……

没过三秒,她就又转过身子看着自己:“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吧,我实在是睡不着。”

陆瑾昀扬了扬手上比字典的厚度稍微薄上一些的书,挑眉问道:“给你讲这个?”

待闻霭看清封面上的《耶路撒冷三千年》几个大字的时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亲爱的主,求您饶过我吧,阿门。”

陆瑾昀笑了笑,将手上的书放到了床头,躺到了床上,将她搂进怀里:“牙齿还痛吗?”

闻霭摇了摇头,痛是不痛,就是肚子饿。

“想吃肉。”

陆瑾昀摇了摇头:“这几天你只能吃流食,要吃肉质的东西也只能等到后天了。”

闻霭突然顿在那,抬起眸看他:“今天几号了?”

身旁的男人想了一下,回答道:“26号。”

闻霭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我的天,明天不就27号了?”

她立即下床,拖出了自己搬过来的时候装着随身物品的行李箱,打开之后,将衣柜里的衣服拿了出来,一一铺在床上,在那仔仔细细地叠好。

陆瑾昀眯了眯眼,半倚在床头,双手环胸看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明天要回巴黎!我的智商可能真的一起被拔走了,要不是你说起时间,我都给忘了!”闻霭一边吐槽一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等到她将行李箱收拾好,她才意识到陆瑾昀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

“怎么了?”她慢慢地走过去,在床边半跪着,抬头看他。

陆瑾昀眼皮半掀,直勾勾地看着她,良久才缓慢地开口:“闻霭,你回来这么久,把我摆在什么位置?”

闻霭愣了愣,收起了脸上的笑,蹙着眉看他:“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陆瑾昀也不是很清楚。

就是刚才看到她突然起来收拾行李,然后跟自己说她要回巴黎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就冷了下来。

她说的是回去。

所以说回来的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对她来说只是一个短暂的假期而已吗?

那自己又算什么?短暂旅途中的一个消遣而已?

“你什么时候决定去巴黎的?”陆瑾昀反问道。

闻霭抿了抿唇:“一周前。”

她一周前买的机票,但这个计划是一直都摆在日程上的。

想了一下,一周前两人应该是已经住到了一起,然后闻霭一边订着去巴黎的机票,一边与自己耳鬓厮磨。

一边悄无声息。

闻霭就看到陆瑾昀一直沉着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但这个笑意却没有抵达他的眼底。

“所以这次你打算去多久?一天?一周?还是,又是一个九年?”

面前的女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很快闭上。

“陆瑾昀,你真的有仔细考虑过跟我重新开始吗?”闻霭声音平静,慢慢地站起身。

保持着半跪的姿势良久,她微微闭了闭眼,让脑海里的晕眩过去。

到底是谁敏感,又到底是谁还在介怀当初的分开。

“确实没有仔细考虑过。”陆瑾昀垂下墨黑的眸,声音低哑。

毕竟在她回来之后,他仅仅是靠着自己的本能,就下意识地接近她。

他以为已经将她拉回到自己的世界。

闻霭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后悔了。

“那就再仔细考虑考虑吧。”

她抬眼,笑得无所谓,眼角有着猩红:“反正谁没了谁不能过呢?”

门被轻轻关上的时候,陆瑾昀还靠在床背上,没有动过半分。

没想到,自己付出了这么多,最后却换来她一句没了谁不能过。

是个白眼狼没错了。

走就走吧。

他的世界因着她的归来,确实够乱了,他要好好地理一理。

**

看着旁边紧闭着眼睛的女人,季昱泽微微地举起手,朝不远处的空姐示意。

害怕吵醒她,季昱泽只是做了一下动作,空姐随即给他拿来了一张毛毯。

结果刚轻轻地覆在女人的身上,她就迅速睁开了眼,眼神清明,没有一丝朦胧。

甚至带着一丝防备。

“我还以为你睡了。”季昱泽顿了顿,又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闻霭扭头看着窗外,从早上起飞,到现在快十二个小时,窗外已经能够看到温柔的橙色和蓝色晕染在一起的晚霞。

“快到了。”闻霭低声说了一句,又慢慢地掏出手机,解锁之后,在没有信号的手机上面反复地来回滑动着。

从昨天到登机前,陆瑾昀没有再给她发过一条消息。

看着旁边轻颤着睫,神色有些恍惚的女人,季昱泽眯了眯眼,伸出手来轻触上她左边的脸颊。

女人的注意力立即被他吸引了过来,啪地一下用力拍在他的手背上:“我靠!不要乱碰啊!很痛的!”

似乎这样说话才比较适合她。

“去拔牙的时候怎么没跟我说?”季昱泽淡淡地问道。

也是来到机场,看到她还有些微肿的脸颊,才知道了她拔了智齿的事情。

闻霭开始按照广播收起面前的小桌板,准备着待会的降落,嘟囔了两声,:“这么大人了,拔个牙还要人陪吗?”

季昱泽没有说话。

本来还不能确定,听到她这句话之后,季昱泽的心沉了沉。

看起来,她应该是有人陪,只是那人不是自己。

毕竟,闻霭在脆弱的时候,其实是个巨婴。

降落之后,闻霭首先打开了手机,屏着呼吸等了一会,然后面无表情地删了两条垃圾短信。

仔细考虑考虑?

考虑完成,后悔了是不是?

哼。

在机场接他们的季胤,气质依旧温和儒雅。

只是他的眼里,较之以前,少了很多温度。

“季叔叔,吃过饭了吗?”闻霭上车之后,坐在副驾驶座上回头问他。

季胤淡笑着应道:“还没吃,等你们一起。”

闻霭唇瓣翕动,最后只是笑了笑,转回身子看着前方。

回到季家,闻霭进门就看到了客厅桌上那一大束小雏菊。

不用数,她也知道,九十九朵。

素白的纸花,都是季胤一朵一朵折好之后,剪出来的。

每年都一样。

第二天,天空应景地下着朦胧细雨。

游芷安的墓前,一男一女两个身影站在那里,看着半跪在地上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的小雏菊放到了墓前,然后伸手摩挲着石壁上那婉婉女人的照片。

纸花很快就被雨水浸湿,从素白色慢慢地变成了灰白色。

知道季胤跟游芷安还有很多话讲,闻霭和季昱泽并没有逗留多久,就先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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