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尽春风未曾归+番外(316)
何蔓摇摇头,回答:“太麻烦了,而且修改起来不方便。江尧说我今天试穿的那件就特别美,所以就那件吧。”
何蔓的这一番话令在座的人都是十分惊讶。
天策传媒最刁蛮任性、高高在上的公主,居然会变得通情达理起来?这江尧究竟是有什么魔力,可以在这么短的一个时间里改造一个人呢?
“堂姐长得美,可不就是穿什么都美?”何蕾插了句话,以表忠心,“堂姐和堂姐夫一双璧人,等婚礼那天一定是羡煞旁人啊。”
何蔓甜蜜一笑,扭头看向江尧,就对上了他温柔深情的目光。
何延成把这两个人的互动全都收在眼底,也不由得想那日何蔓跪着求自己,让自己同意二人的婚事,或许真的是因为江尧爱她?
也罢。
不管是不是真情,试试就知道了。
在何延成的人生中,一向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有没谁能把他如何。自然,也包括他的女儿。
“江尧,完婚之后回天策工作。”何延成说,“法律部由你全权接手。”
江尧笑着表示感谢,可却是没有立即答应下来,只说:“我现在就想和蔓蔓有一个难忘的婚礼。工作的事情,都被我搁浅了,真是不应该啊。”
何延成不以为意的笑笑,继续吃饭。
没过一会儿,在用餐即将结束的时候,江尧的手机收到了一则消息。
他看完这消息之后,同何蔓说了几句,然后又跟何延成和何延泽道歉,就去了何家后花园的一处安静地方接电话。
江尧得知了林蕴初车祸入院的消息。
他整个人如同石化,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他的身边陪着他。可他去应付里面那群令他生厌的人!
“江尧。”
身后忽然传来伸向,江尧很不耐烦,攥着手机的举动有几分松弛,然后回过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时笑。
“何夫人,请注意场合。”江尧面无表情的说。
时笑心尖儿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她不管不顾的走到他的身边,忍着哭声说:“你要当爸爸了,你就一点儿也不高兴吗?”
江尧无所谓的笑笑,回答:“何夫人大喜,可别拉着我下水。我承受不起!”
说完,江尧就要绕开时笑回去。
可时笑抓住了他的手,执拗的把手带到了她的小腹那里,跟他说:“这是你的孩子。”
江尧皱了下眉头,没有言语。
时笑抓住他这一刻的松动,不相信他会如此的无情,就连亲生骨肉也可以置若罔闻。
所以,她不死心的继续说:“孩子现在的状况很好。再等上九个月,他就会呱呱坠地,更会……”
“别说了。”江尧挣开时笑的手,也不再看她,“你说这些有意义吗?你这样做,只会害死我。”
“我害你什么了?”时笑难以置信的反问,“这孩子没有你,怀的上吗?我现在也是终日提心吊胆的!可那怎么办?这是我们的骨肉,我一定要生下来!”
江尧冷哼一声,回复道:“如果你要生,那这就是何延成的孩子;如果你非说这是我的孩子,那就趁早打掉。”
时笑瞪大了眼睛,后退了好几步,只觉得眼前这个和她有过缠绵悱恻的男人,根本不是个人,而是个魔鬼!
一个没有心、没有情的魔鬼!
“别做出来这种难以接受的表情。”江尧继续补刀,“你敢和我玩婚外情,就该想过我们不可能留下种。现在,我要娶何蔓。如果你坏了我的事,我会让你付出你想象不到的代价。”
时笑吓得低下了头,觉得江尧绝对不是在和她开玩笑,而是千真万确的在警告她。
他,当真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两个人深深的看了彼此一眼,彷佛诀别,也仿佛是在各自揣度着对方的心意。
他们谁都没有多说什么,江尧率先离开。
……
自从沈容与和洛允辙离开之后,白星尔就一直站在玻璃前,望着林蕴初。
白星尔24年的人生里,头一次认识到自己父亲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也终于认识到原来她引以为傲的童年也不过如是。
白星尔一直认定白毅的父爱是支撑她走完今后人生之路上的一个种不可或缺的力量……可如今,他带给她的,只有那个怎么也甩不掉的“影子”。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也有人说“父债子偿”,不管白毅当年的所作所为究竟有着何种不为人知的原因还是他始终在一意孤行,现在都到了偿还的时候。
只不过,这原本应该由白星尔承受的事情,一直都是章芷蓉和林蕴初在为她承担。
她以为自己活得很累,很艰难,可其实一直都有人在为她遮风避雨,让她免去了很多痛苦。
白星尔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她自己找不到答案。
可她清楚的是,如果林蕴初醒不过来,那么她与其说自己不幸,不如说自己已经心死。
“蕴初,快点醒来,好吗?”白星尔说,“没有你,我恐怕做什么都好难。”
……
进过一番调整,白星尔在下午的时候,把林蕴初托付给沈容与。然后,她让洛允辙带着自己去了趟疗养院。
时隔这段日子再一次见到章芷蓉,白星尔的心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阿洛,我想单独和我妈说一会儿话,你在外面稍微等等我,很快的。”白星尔说。
洛允辙不太放心她的心绪,可是也不好阻拦,所以只能点点头,离开病房。
他走之后,白星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她看着依旧眺望着远方的章芷蓉,只想着她是不是在回忆过去?这过去是好的还是坏的?又或者说,她在盼望一个不会回来的人?
“妈,我来了。”白星尔勉强笑着说,拎着栗子糕向她走去,“你现在要不要尝尝栗子糕?是新鲜热乎的呢。”
她如此说着,就开始为章芷蓉剥开包装。
可是她手抖的太厉害,几次三番的都没有解开绳扣,最后还不小心把栗子糕打翻在了地上。
白星尔感到一阵巨大的挫败。
她蹲下身子把栗子糕捡起来,结果就发现里面松软的糕点已经被摔碎了,成了一块儿一块儿的。
一气之下,白星尔把栗子糕扔进了垃圾桶里。
“妈,我再给你买新的吧。”她还是笑着说,“我明天给你送来,或者我一会儿就去。你等等我,等等……我。”
话没说完整,白星尔终于绷不住情绪。
她冲到章芷蓉的身边,跪在她的面前,扑进了她的怀中,哭着喊道:“妈,爸爸他……爸爸他早就不要我们这个家了,是不是?”
原本面无表情的章芷蓉,眼中划过一丝惊异的悲悯。
“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爸不是被冤枉的,而是自愿被人诬陷。”白星尔继续说,“他就这么不想和我们在一起吗?他就这么狠心的丢下了我们!”
章芷蓉克制着内心波涛汹涌的感情,定定的看着前方。
多少个日日夜夜,在冷冰冰的病房里,章芷蓉无法入眠,一遍又一遍的问着和白星尔一样的问题。
阿毅,这个家就没有一点值得你留恋的吗?
可是能回答章芷蓉的,只有无边无际的寂寥与孤独,她的人生只剩下了一间病房,还有无声的自己。
“妈……”白星尔仰起头看向她,脸上全是眼泪,“你知道这些吗?你是不是因为知道了,所以才……”
她没有问下去,也没指望章芷蓉回答她。
因为白星尔还不知道的是,章芷蓉为了保护她,装疯装了十年。
白星尔抹抹眼泪,抓住章芷蓉的手,将它们合在一起,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对她说:“我哭过了,就会好起来的。”
的确。
白星尔过来这一趟,不是为了追究过去的,而是为了以后。
她现在必须时刻陪着林蕴初,可外面还有影子组织虎视眈眈,何家那边也是敌友不明。所以,她必须坚强起来,把事情一一解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