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海啸却没见过她微笑(119)
一个声音驱使着她,颤抖的手及其艰难的移动着,去遮住了他的眼眸。心里不明白为何,被洁洁看时半个钟头都没问题,这会儿轮到宋猷烈了,一秒都足以让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里慌得很,可这种慌张却不是因为讨厌也不是因为生气,该死的,甚至于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大白馒头样子还可以,从那次温泉之后,她偶尔会对着镜子瞅,瞅着瞅着脸红红的。
时光在这一刻状若被凝固。
夜风送来了温柔的女人笑声。
女人一边笑一边说着“我很好奇,以后,阿烈会把什么样的姑娘带到我面前。”
一滞。
当夜风再次穿过林间来到那棵树下时,遮住他眼眸的手垂落,改成去触摸他的手掌心,一点也不急于去收拾松开的领口,咧嘴笑,笑着问宋猷烈你就不好奇吗?
语气有多轻浮就有多轻浮:“到底有多大?握在手里是何种感觉?柔软得一捏就散,还是柔软中带着弹性,宋……”
下一秒。
手被甩开。
弯腰捡起披肩,把披肩往她怀里一塞,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抢上前,挡在他面前,声音很是委屈:“宋猷烈,按照书里说的,被占便宜的人是我,我都……”
“闭嘴!”
她没听错,她的甜莓让她闭嘴了。
笑得更欢,夸张的笑声弧度让她的肩膀抖动个不停,肩膀抖动带动她的整个身体,领口更是肆无忌惮扩开,她问他你怎么生气了,是因为小姨吗?阿烈很懂事;阿烈从来就没让她操心过这些话刺激到你了么?
冲着他眨眼,压低嗓音:“别担心,我不会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小姨,老实说,我……”
“戈樾琇,我受够你了”混在忽然高亢的旋律中,打断了她的话。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重重往着地面扑倒。
推她的那一下力道比昨天还大。
她的甜莓难不成推她上瘾了,刚刚他们还接吻来着。
手给到他面前:“宋猷烈,拉我一把。”
回应她的是他头也不回的身影。
戈樾琇回到房间。
她得睡一觉,在睡一觉之前她定了闹铃。
戈樾琇得在十一点二十分醒来。
十一点二十分,闹铃声如期而至。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让洁洁来她房间一趟,把准备好的纸条交到洁洁手上,让她务必在十一点半把纸条交到宋猷烈手上。
“我给阿烈准备了神秘礼物。”一副胸无城府模样,和洁洁说。
洁洁一离开房间,戈樾琇就忙开了。
第一件事是调低房间灯光,但光线也不能太低。
太低了她的甜莓就只能用手品尝到美好,没法用眼睛品尝到美好。
调完房间光线,拿出DIY店主专门给她制作的包裹,打开。
十一点四十分,戈樾琇完成所有步骤。
十一点四十一分,戈樾琇打开房间门。
站在自己房间外,这是最后的一次彩排。
“现在,我是宋猷烈。”戈樾琇在心里默念着,接下来的几分钟时间里,“我是宋猷烈”将贯穿从开始到彩排结束。
“我是宋猷烈。”
“是的,你是宋猷烈。”
点头,深深呼出一口气。
打开房门,进入,再轻轻关上房间门,最开始,脚步是不乐意的,但想到纸条内容,只能打起精神。
房间很安静,试探性叫了一声“戈樾琇”没有应答,皱眉,想起那个春天,戈樾琇把车开进海里。
那个小疯子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昨晚那个小疯子让他不要推她,可看看,这话说过还不到二十四小时,戈樾琇有着异于常人的精神世界。
结合纸条上的内容,加快脚步,上了台阶,越过那堵屏风,在不是很明亮的光线下,落在浅色地毯上的红色液体如此的触目惊心,发生了什么?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顺着红色液体,看到那个奄奄一息的人,她坐在地毯上,身体不胜负荷的模样肩膀斜斜靠在床头柜上,为什么左手边有一把刀,为什么她的手沾满血?
目光顺着沾满血的手,落在她胸前,红色血液映在浅色衬衫上,像大朵盛开的鲜花。
愤怒,绝望。
这是个疯子,就为了他一句“戈樾琇,你是个疯子”就把车开到海里;又为了他推她一下就拿起刀。
捡起刀,刀尖处沾满了血。
不,不不,这太不可理喻了,可……可戈樾琇是一个精神病患,一名精神病患能有什么逻辑可言。
好了,彩排结束。
以上,是彩排,也是戈樾琇的个人臆想。
她在洁洁交给宋猷烈的纸条上写了暗示性很强的话,等宋猷烈打开她房间,等待他地将是一个“自杀现场。”
出现在“自杀现场”的红色血液是在视觉上和真血有着百分之百相似度的糖浆,现在穿在戈樾琇身上的血衣来自于洛杉矶很有才华的DIY店主,刀是戈樾琇从厨房找到的水果刀。
戈樾琇很满意这场为宋猷烈精心打造的自杀现场。
是啊,有什么是一名精神病患者干不出来的,何况,这之前就有前车之鉴。
十一点四十四分,穿上血衣,戈樾琇奄奄一息靠在床头柜上,等待着。
终于,开门声响起。
宋猷烈来得比她预想中还晚一分钟,但没关系,在一切结束后他还是可以回到生日会现场,吹生日蜡烛,唱生日歌,一派融洽。
一切如戈樾琇预想中那样,宋猷烈以一种无法置信的目光,居高临下看着她。
少年眼眸底下写满了愤怒。
戈樾琇这个疯子,疯狂的疯子。
这世界,还没什么是戈樾琇不敢干的,看看,她活得多肆意。
房间光线不是很明亮,但足以让她看清楚淡淡挂于他嘴角的笑意。
一种诠释绝望的笑意。
这时,戈樾琇才想起她的甜莓还有十几分钟才迎来十四岁身体,那个男孩四岁时就失去了父亲,人们只在一块浮冰上找到父亲的一副眼镜。那个男孩思念自己父亲时,连寄托哀思的地方都没有。
偏偏,怎么就碰到戈樾琇了。
瞅着他。
也不知道怎么的,眼角处湿哒哒一片,就好像她现在就在承受着刀刺入身体时痛苦,那把刀在数分钟前曾经深深捅进她的胸口。
那一下,真的很疼,疼得她无法让它在身体上多停留一分一秒。
用尽全力,拔出刀。
现在,那把刀就在她的右手边,可,痛苦没得到缓解反而更盛。
可真疼,疼得她眼角湿哒哒的。
瞅着他。
很快,她在他心目中会更邪恶了起来吧,可是洁洁说了,在洁洁的家乡,男孩摸过女孩的身体后就不能再有别的姑娘,从此以后,男孩属于这个女孩,女孩属于这个男孩。
她很讨厌贺烟,也讨厌贺烟说的话“我很期待,阿烈以后会把什么样的姑娘带到我面前。”
这话,非常的讨厌。
瞅着他。
怎么?她的甜莓一张脸在瞬间变得和白色的墙纸一样。
傻瓜,那是骗你来着。
张了张嘴,想告诉他,可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眨了一下眼睛。
伴随她的那一下眨眼,他状若轰然倒塌的城墙,怎么?她眨的那一下眼睛有那么大的威力吗?
像轰然倒塌的城墙,他跌倒于她面前,双膝着地,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想去触摸她的脸,但又不敢,收回,颤抖着。
颤抖着的手触摸着那把刀,不是玩具刀,那不是一把玩具刀。
他妈的那不是一把玩具刀。
刀被狠狠砸到墙上去。
戈樾琇,不是让你下次要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吗。
嗯?
少年的眼眸落在她脸上,发着呆。
比那张脸更加刺目的是盛开在浅色衬衫的鲜艳花朵,目光落于她胸前,颤抖着声音叫了声“戈樾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