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海啸却没见过她微笑(108)
约半个月后。
又是黄昏,管家把戈樾琇带到花园里。
花园里,有妈妈,有格陵兰岛来的那两人,还有他们家的裁缝。
在妈妈的示意下,戈樾琇穿上裁缝带来的新装,格陵兰岛来的孩子也有新衣,和她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布料,所不同地是,她的是蛋糕裙配小洋扇手袋,他是短裤配领结。
妈妈说,这是值得纪念的时刻。
摆上画架,让她和格陵兰岛来的孩子站在花园一侧。
妈妈是一名画家。
正值初春,花香怡人,繁花层层叠叠,蝴蝶于花间穿行。
约半个小时后,妈妈完成了她的画作。
戈樾琇凑近一看。
在大片繁华之下,小男孩和小女孩穿着月白色衣服,肩膀挨着肩膀,但是——
画像里头,男孩自始至终眼睛都在看着远方天空;而女孩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在看着男孩。
妈妈太坏了。
她也只不过是出于无聊才去看宋猷烈的,她没有一直在看他,就隔一分钟看一次,在她眼睛里,宋猷烈比花园的花还要来得好看。
第61章 回忆杀.猫吃了金丝雀
妈妈太坏了。
她也只不过是出于无聊才去看宋猷烈的,她没有一直在看他,就隔一分钟看一次,在她眼睛里,宋猷烈比花园的花还要来得好看。
不理会她的抗议,妈妈叫着她的名字:“戈樾琇。”
难得妈妈叫她的名字,难得妈妈关注她。
老老实实站到妈妈面前。
妈妈说戈樾琇妈妈要和你分享一个秘密。
妈妈要和她分享一个秘密,戈樾琇心里乐坏了。
“以后,没人时候,她就是小姨。”妈妈说。
顺着妈妈的指示,戈樾琇看到来自于格陵兰岛的女人。
格陵兰岛来的女人在冲她笑,笑起来的模样和妈妈有几分相似。
也许就是这几分相似让她心里不怎么讨厌。
好吧,都没关系。
在妈妈的注目下,点头。
即使心里对小姨这个称谓还是一知半解。
一个阶段后,戈樾琇才稍微理解,妈妈和格陵兰岛来的女人是同父异母姐妹,至于为什么只能在没人时才能叫小姨她是不清楚的。
格陵兰岛来的女人变成小姨,而格陵兰岛来的孩子就变成了——
“阿烈,那是你表姐。”那天在花园,格陵兰岛来的女人和她的孩子说。
表姐,有点奇怪来着。
也许,格陵兰岛来的孩子也觉得叫“表姐”很奇怪,所以他也没管她叫表姐。
那个孩子总是很安静,一个月难得几次听他说话。
这一年,戈樾琇捡到几株小小的草本植物,它们可怜兮兮躺在她脚下。
把那几株草本植物带到后花园,把它们的根埋在土壤里,浇上水,隔日,再给它们浇水。
数月后,草本植物一派生机勃勃。
又数个月后,戈樾琇神发现它们长出果子来,亮红色,拇指大小,在太阳底下娇艳欲滴,十分的好看。
摘下一个,放入口中,味道开始嚼着有些酸,再嚼几下又变成涩中带甜,而最后那一下很带劲。
比她吃过的所有水果都来得有趣,那种感觉有点像格陵兰岛来的孩子。
最近,格陵兰岛来的孩子在戈樾琇心里变得有趣了起来。
她发现他每次在妈妈画完画后都会主动帮忙洗画具,那模样看着乖巧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用餐时,他的位置从之前和妈妈隔着两个座位变成坐在妈妈左手边。
有着好看脸蛋的人变得有趣起来的状态就像在嚼那红果子一样。
当晚,戈樾琇查找了红果子的相关资料。
她偷偷种在后花园的草本植物有很好听的名字:红莓。
再一年到来时,后花园里的红莓从几株长成一大片,而戈樾琇也和格陵兰岛来的女人关系变得逐日亲密,私底下,爱腻着她,“小姨小姨”嘴里叫得亲。
这一年,戈樾琇也频频通过管家把宋猷烈叫到她面前来。
这一年,格陵兰岛来的孩子在她心里有了新的定义:她的甜莓。
偶尔她是会找他麻烦,偶尔她是会刁难他,但守护他的心自始至终未曾改变过。
十岁这年,盛夏夜晚,和很多个夜晚一样戈樾琇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场大雨过后,空气似乎被凝聚,窗外昆虫吵闹个不停。
烦死了,烦死了。
漫无目的在走廊台阶花园走着,也不知道怎么的,最后她来到宋猷烈的房间门前。
打开房间,走了进去。
睡裙裙摆在地毯上拖行着,一颗心伴随逐渐往那张床靠近的脚步砰砰乱跳着,这种感觉有些的奇妙。
停在床前,轻轻叫了声“宋猷烈”。
没反应。
打开壁灯。
在淡蓝色微光中。
陷入睡梦中的孩子宛如乘坐极光而来,美好得让人想用指尖去感觉。
手轻触他额前头发。
柔软极了。
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看着。
雨声停止,昆虫不在吵闹,困顿来临。
心满意足,回到房间。
这个盛夏,戈樾琇找到解决眼睛一直呆看天花板的方法,宋猷烈的房间距离她房间不远,只需要穿过一条走廊。
但是呢,有时也会碰到尴尬的时刻。
比如说,看着看着,他忽然睁开眼睛。
这是一个有点奇怪的孩子,要说呢,半夜醒来忽然见到床头坐着一个人,不被吓坏才怪。可他既不大声尖叫也没有用被单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而是以安静的眼神看着她。
她回以微笑。
她笑时他闭上眼睛,一个翻身,背对着她。
他背对她,这就意味她就看不到他,这是一张能催生她内心安静下来的脸。
强行把他的脸摆正,嘴里安慰着“我只是想看看你这张脸而已,你继续睡觉就可以了”,如愿以偿,继续瞅着他的脸。
周遭静悄悄的,流淌的光阴依然。
困顿袭来,心满意足,回到房间。
十一岁,戈樾琇无意间听到格陵兰岛来的孩子用挪威语给妈妈和小姨念诗,小姨和妈妈坐在太阳伞下,微笑注视着穿浅色衬衫的小小少年。
小小少年面朝日光,比日光还要明亮地是从他口中流淌而出的音准。
她不知道他念的是什么。
隐藏于花间一角,直到诗念完,直到妈妈的手伸向小小少年。
小小少年来到妈妈面前,妈妈温柔亲吻小少年的鬓角。
嫉妒在那个瞬间如熊熊烈火。
妈妈亲了宋猷烈,妈妈都没亲过她。
显然,格陵兰岛来的孩子是一个阴谋家,就像和戈樾琇走得很近的佣人口中说的:那个格陵兰岛来的孩子正一点点抢走本应属于她的爱。
回到房间,拿出从树林里捡到的书,书是家里园丁落下的。
园丁和乔治镇一个女招待是老相好,她见过这两人在树林里幽会,园丁拿着书给女招待朗读,读着读着园丁就把女招待扑倒在地上,压在女招待身上像一头灌木猪在拱土,不停的摆动着屁股,连续摆动几下就换来女招待杀猪般吼叫一声。
一阵子过后,那两人像没事般离开树林,戈樾琇没提醒他们,书落下了。
出于好奇,戈樾琇把被落下的书带回。
有一天,按照书的名字戈樾琇在网上翻查,知道这是一本被定位为十八禁的书籍。
很好。
宋猷烈距离十八岁还远着呢。
次日,戈樾琇让管家把宋猷烈叫到面前,翻开书,她让他按照书里的内容给她念。
宋猷烈初初给她念《卡门》时,很多段落是直接漏过的,那时,书里很多英文单词他是不认识的,而她也是一知半解,比如说“breast”比如说“make love”,但那一点也不妨碍她听得津津有味。
十二岁,初春,乔治镇迎来了紫薇花盛开的季节。
在那个明媚的清晨来临之前,一切并没有那么的糟糕,除了有时候晚上总是睡不着之外;除了她不像别的孩子一样遇到一点快活事就欢天喜地;除了有时候老是会瞅着一样东西发呆;除了爸爸太忙妈妈总是记不住她还有一个叫做戈樾琇的女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