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冒险家+番外(237)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落座之后,余勒问彭小帅。
彭小帅叹口气,表示人生再也提不起来劲了,一半的生命留在拒绝他的苗贝贝身上了,以后大概只能苟延残喘混吃等死了。
余勒也不劝说,任由他发牢骚。
一顿饭在彭小帅的哀怨中结束,余勒问彭小帅要不要在湘州住两天。彭小帅垂头丧气地摇摇头,两手一掏口袋,将口袋翻个底朝天,说他一口气花掉一年的积蓄,现在无心玩乐,只想回家挺尸去。
“你也不心疼你爸妈见到这样的你?”
“那就要看你准备借给我多少钱了。”
余勒哑口失笑,好吧,幸好损友只有一个。
开车送彭小帅去车站,回来的路上,又见阿将、阿信在搭伙监视他。看来这一对儿已经从上一次撞到他的过错中被谅解了。
余勒的目光直接从他们的车上滑过去,心想,这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一对儿。马脚露到天上去了。
白薇从廊市风尘仆仆回来。
原本以为她短差出个一两天,没想到,一出出了快十天。
还记得她回来的第一句感叹就是——真是邪了门了!人生第一次,她生出无力感。她总觉得猎物就在不远处,甚至能闻出拖着血腥味的伤口在变坏。
好几次他们深夜突击排查小旅馆,发现老板对着一扇开了窗的房歪头发愣。然而老板也好,监控也好,描述/呈现出来的,分明又都是不同的人。有时候是单身,有时候是一对;甚至,有时候是男,有时候是女。
白薇只得将所有不在房内的旅客的身份照下来。
就这样,被受伤的猎物吊着,一吊吊了十天。等白薇发现十天一无所获,她心虚了。
她开始自我怀疑,怀疑自己陷入自己的臆想,其实并没有那么个猎物存在。
一旦心虚,马上底气不足,再看跟着她忙得团团转的廊市刑警,她一分钟也呆不下去,连夜愧逃回湘州。
张滨暗中叹口气。
自肖刚从湘州逃出,他像销声匿迹一样。好不容易从廊市交通案中露出模糊的影子,一眨眼,又消失不见。
“假如廊市的可疑人是他,他一路北上,不会是想越境,潜入蒙古国、俄罗斯、朝鲜等国家吧?”付路平伸手在中国地图上划拉着。
“还记得当初得出的结论,他的目的地是上海吗?”
“那个疯婆娘说出来的话,能不能作数还不一定呢。”
是啊,哪个女人被拐卖,解救出来后还窝藏起拐她的人来?还要给拐她的人生猴子?还是在明知拐她的人有妻子的情况下?结论只能是,女人疯了!
张滨沉思。
肖刚的事,只能再碰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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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彭小帅,苗贝贝掩了掩冬日里的大衣。
算上今天,她已经连续矿工3天以上,达到可以开除的程度。
也不知道那嚣张又可笑的“未婚妻”走了没有。苗贝贝想,反正也是闲着,又到了年关,不如去公司,把自己的私人物品领回来,顺便把离职办了。
不管是她炒老板,还是公司炒她,总之,只有把离职的手续办利索了,才能拿着手续到下一家办理入职。
苗贝贝用手机叫了一车。
等待车来的时候,随手给江垚打了一个电话。
只是没想到,她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先听到他说对不起。江垚说,对不起,她从台湾不请自来,自说自话要参加公司的尾牙。他事前并不知情,更不知她知晓贝贝的存在。
“她是谁呀?”苗贝贝放任嗓子抑扬顿挫地问。
江垚一顿,不再开口。
“我就是回去收拾一下桌子。你呢,着人帮我办离职吧。”
江垚仍旧是不开口。
“什么意思?她留了话,要求报复我?我不当面道歉就压下我的社保和离职手续?”
“没那回事。”江垚憋出一句话。
“你回来吧。”他说。
她听成了“你来吧”,自然认为他的言外之意是,她的要求,他照办。
车来了,苗贝贝报了公司的地址。
下了车,意外地,江垚就站在公司楼下。他站在离地三个台阶的地方,手里夹着一根燃了个开头的眼,眼睛落寞地平视着远方。
笔挺的驼棕色大衣过膝的下摆随着抽烟的动作而不时变化。burberry风靡时尚界几十年的四位数格子围巾,被他散漫地搭在胸前。
而苗贝贝早已清楚,没有一处的搭配,是随机随后那么一达,都是精心配置的结果。连散漫,都是刻意呈现的散漫。
直到苗贝贝出现在他面前,又隔了两秒,江垚才收回视线,不吭声地咧了咧嘴。
“前面咖啡馆坐坐吧。”江珧抬手,指了指马路对面。
魔都常见的星巴克。
苗贝贝觉得实无必要。
第293章 因为爱过
虽然实无必要,不过,寒冷的冬日,一杯热乎乎的抹茶拿铁握在手上。奶香浓郁,偏甜不腻,茶味厚而不涩。不想喝咖啡的日子,这样一杯抹茶拿铁依然很勾人。
苗贝贝不觉就松了口。
苗贝贝打定主意不问“未婚妻”的任何信息。不仅如此,也不问江垚任何。不问他是否爱过她,不问他为什么瞒着她,什么都不问。
江垚绅士风度极好,默默替苗贝贝开店门,低调地点单,对前来送点心的服务员说谢谢。所有忙碌过后,他看向苗贝贝。
苗贝贝一点失态都没有,面色沉静,嘴角含笑。只是目光东飘西瓢,笑容也露着几分僵硬。
“曾经,你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肯带你回我的公寓。”江垚开口,声调比寻常低沉了一些。带着些些的台湾腔,些些的奶味儿。曾经,苗贝贝爱死这种调了。
苗贝贝眉头一窜,没有接话。
他把话说得多么完美。他说的是“曾经”。
“理由很简单。我的公寓被人装了监控。被人暗中装的。我知道,但也只能假装不知道。”
苗贝贝两条卧蚕眉一挑。她没有出声,神态却清晰无比地问了一句:谁?
“她。”江垚回。
“我的爷爷一定也是知道的。甚至我怀疑,我的父母也是知道的。你能体会那种境况下,我的心情吗?因为她想知道,所以她就装监视系统。没有人在乎我是怎么想的。我的喜怒哀乐根本不重要。”
江垚声音淡淡的,像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平静。
“你想知道我对她的感情吗?”
苗贝贝轻轻抬起下巴,有限地摆出一个高傲不屑的姿态。
“我不恨她,虽然她将我的尊严践踏在脚下;我当然也不爱她,我不可能爱一个自以为是到狂妄的女人。商业联姻,谁强谁有话语权。成王败寇,我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她把我看成装点她生活的道具,我把她看成巩固我地位的贵人。但,都跟爱情无关。”
苗贝贝眼中的雾气慢慢升起来。她设想过各种原因,唯独没有想过是孤独。
“我不能使性子。那样我会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说到底,我是一个平庸的人,哪怕我生活在一个行将没落、垂死挣扎的商贾之家,也没法脱离出去独自创业。”
江垚说,他吃不了创业的苦,顶不住可能失败的压力,只能老老实实当寄生虫。唯一的理想,是当个漂亮的、能留下点什么的寄生虫。
江垚还说,他甚至羡慕纨绔子弟,自少人家身上有足够多的爱,肯为他们的肆意妄为买单。
他身上只有稀薄的爱。
因为他的爷爷子女众多,且都不成气。爷爷的子女成了烂习满身的二代。爷爷纵容他们,因为爷爷觉得创业的路上亏欠了他们。可是爷爷并不觉得亏欠第三代。
那些二代子女们,别的特长没有,开枝散叶这一项做得非常到位。所以,爷爷的第三代子孙,人丁兴旺,他们由吃喝玩乐的父母们胡乱养育,长得更是畸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