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冒险家+番外(164)
“你怎么到我老家了?”成辛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声音又惊又喜。
“跟着我师傅出差。”
“你师傅好什么口味?我可以帮你们做吃喝攻略哦。”
“我看还是算了。他在你家乡有熟人。”
“好可惜,你现在不能以男朋友的名义见我爸妈。”
“会有那一天的。”余勒铿锵许诺。
“呆会儿给你看看今天的我!”
“还在温城出差?今天会回吗?”
“回的。晚上10点半的高铁,到家12点多。允许第二天下午去上班。”
“我师傅从档案室出来了,回头聊。”
成辛结束电话后,对着镜子各种角度自拍。拍出一张照片,眼神仿佛长了吸盘,勾人勾得厉害。成辛暗自诧异,原来自己还可以是另一种风格!
带着惊喜,带着坏坏的小心思,成辛把这张照片发给余勒。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余勒的夸赞,成辛便自己忙去了。她打算换回自己的衣服后,跑外面小逛一圈,吃点东西,再回来退房,然后坐大堂等他们回来与她汇合,一起返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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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勒被师傅指派了“聊天搭讪转移注意力”的任务。师傅张滨趁机挂羊头卖狗肉,寻找相近月份的真正需求的档案。
余勒做这份工作,毫不费力。他跟管理档案的小哥在讨论档案数字化的操作要点,谈得档案小哥心服口服。
小哥抓住余勒不松手,直到不久前有人来登记查档案,他才得空接了个电话。
电话没结束,师傅张滨沉着着一张脸出来了。
余勒见状对师傅佩服得更上一层楼。
喜怒不形于色,他就做不到这么完美。
法院档案室,师傅只用了半小时就出来了。而公安局的档案室,他足足呆了快2小时,明显就是有所收获。可你看他那张脸,黑得快拧出水来!一点看不出得手的蛛丝马迹!
经过档案小哥的一番检查,张滨顺利出来了。
拿上自己寄存的手机和公文包,张滨多余的话没说一句,带着余勒便转场。他们去赴几位同行的约。
酒桌上,推杯换盏,张滨喝得有点失控,嘴里说着尽兴,模样却是说不出的难过。
“兄弟……师傅……我……”张滨醉眼朦胧,语不成句。
“师傅,我在这儿!”余勒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头,他接过师傅的话题,给师傅递了一本温开水。
师傅喝水,猛咳一阵,咳得满眼是泪。
余勒顿觉从头凉到脚。师傅眼睛里盛满悲伤,哪里是醉了,分明是借酒浇愁。
一瞬间,余勒便联想到档案。
师傅在档案室里看到了什么?
“你不行啊!这么点酒就醉了?别不是看不起兄弟装醉吧?”一个瘦高个儿站起来,拿胳膊圈住张滨。
张滨重新落座,拉住余勒:“喝!一醉方休!”
有人满杯,有人劝酒,有人阻止,一时间餐桌乱成一团。
“别灌他呀。小心回头白姐跟我急!”
“哪个白姐啊?”
“还有哪个?”
“哦,老板的初恋啊”
“哄——”餐桌上的人笑开来。
余勒知道,他们口中的老板就是他习惯称的“x队”,大老板就是“x局”。这算是上下级在私下场合的一种亲昵称法。
张滨顺着大家的玩笑话,眼睛盯上了刘老板:“怎么,你们现在还有联系?”
“不好意思,我一个半月前路过湘州,跟她一起吃过一顿饭。”
“你路过湘州……不找我?找她?”看上去张滨酒醒不止一半。
“我火车中转,就只有3个小时的空档。人多见不过来,就见了我最相见的一位。”
难得见师傅眼红脖子粗,想辩又无可辩的样子,余勒又心疼又想笑。他忽然想起,一个半月前,成辛梦幻般从上海到湘州,他开车载她回家的路上,的确见过白薇跟一位年轻人走在一起。那时夜黑,看不太清,原来是眼前的这位啊。
“你——”师傅手指情敌,说不出话。
“我什么?你有本事赶紧娶回家!我保证,绝不主动联系她一下!”
“好!你等着!”
第202章 邂逅
狠狠放完话的师傅,突然就起身离席。
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余勒第一个反应过来,也已经是10秒开外。意识到师傅不会再折回来,余勒来不及说漂亮话,就赶紧追了出去。
余勒在昏暗的、不熟悉的街道上往前奔跑,要命的是,他连自己是否追对了方向都不知道。
在第一个岔路口,他正焦急眺望等红绿灯,忽然,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
本能回头,看到师傅嘴角抽动的尴尬笑脸。
“你搞什么啊。”即使是徒弟,也忍不住抱怨。
“就是厌倦了,不想跟他们喝了。不抬个杠,怎么好完美脱身呢。”
余勒无话可说!
这个脱身方式是否完美,更不好说!
“走吧,我们去锄河边走走。”
林市有条南北向贯穿市区的锄河。河宽二三十米,两岸建着沿河公园,虽然只布置些寻常可见的健身器材,却也招徕不少青睐,是当地最富名望的饭后散步的地方。
河面风来,天气微寒。
又因为深秋天黑得早,这一晚,河边公园稀稀疏疏,并没有几个人。
“我想跟你说说我的故事。”师傅忧伤道。
“好。”
“咳……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还是给你讲讲我师傅的故事吧。”
“好。”
“我师傅……其实也没什么!算了!不说了!”
余勒:“……”
余勒一直很想问档案的事情,只是,他不想催促、逼迫眼前这位明显很挣扎的人。两个人沉默无语,又大步流星往前走了一段路。
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长、缩短、定在脚下,再反向拉长……两个不说话的男人沉着脸并排走路,画风说不出的诡异。
“还是你问吧!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不知道该从哪里讲。”
“你查到那天的档案了?”余勒几乎是一秒都不浪费。
“查到了。”
“可有疑点?”
“没有。非常干净。”
余勒吃惊地转头看向师傅。非常干净,是几个意思?
“三言两语,简明扼要,薄薄一张纸。时间、地点、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造成了什么结果。仅此而已。就像记录楼上楼下邻居深夜对骂扰民,就像记录菜市场有人因为拥挤发生推搡类肢体碰撞。平静得根本看不出是3条人命。”
“3条?”
“血泊里的妻子因为受惊过度,产下一枚死婴。又因为产后无法接受家破人亡的惨剧,自己跳楼而亡。好端端的一家三口,因为一场车祸,就这么……”师傅说不下去了。
余勒倒吸一口气,心却放肚子里了。这是他的错!他终究没有将狸猫换太子的幕后情节讲给师傅听。他把那位在交通肇事案中不幸当场死亡的警察,当作成辛的叔叔讲给师傅听。
原来师傅情绪如此激动,是因为联想到一场肇事,导致一个家庭的消亡!
余勒挣扎着,几度欲言又止。愧疚使他想和盘托出,理智又使他有所保留。行动的关键点在于揪出幕后黑手,牵涉的人越少越好。若真有翻案的那一天,平白将成辛家扯进去,不是得不偿失?
余勒想到这里,彻底断了交底的心。何况现在看,24年前的沉案,又没有留下疑点,物是人非事事休,翻案是没有可能了。
余勒暗自叹息,却也无可奈何。
这一趟跑得虽然没有成果,总算是了却了他的一桩心事。
“你……可知道他是谁?”师傅嗡嗡地问一句。
“谁?”余勒疑惑。在“成辛叔叔”、“一位刑警”之外,罹难警察另有值得关注的社会身份?
“我师傅。”张滨用手盖住脸,遮住了自己默默流泪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