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谈个爱吧(180)
明书寒出现在这里并不是意外,他身上穿戴的都不是出席这种场合该换上的衣服,甚至没有用心地搭配整理,胸前的衬衫皱着。
凑身过去,还能闻到烟酒味。
并不十分注重形象但并不会让自己狼狈的男人此时倚在门旁,略显颓废,袖子挽到一半,露出那枚很旧却被擦新的袖扣。
他低垂着头,眉眼不再是冷漠疏离,微微眯起的瞳眸凝在钟意的身上。
钟意颔首淡笑了下,好像不曾看到这个人似的,侧过身就要走。
“钟儿。”明书寒哑声喊了句,拉住她的腕。
“有事吗?”钟意淡淡道。
男人抬起长指拨开她腮旁的发丝,喉间发出低沉黯哑的嗓音,却在唇间止住。
“我以为明总不会来参加这场婚礼了,但是即便来了,好像走错地方,这里是化妆间。”
“走错地方,找对人就行。”
他眼睛一眯,一瞬不瞬地把她盯着唯恐下一秒她就不见了,几个字从薄唇缓缓吐出:“钟儿,不要和他结。”
钟意目光冷淡毫无温度地对上视线,“明总,你昨晚喝酒现在还没醒啊?”
“遇到你我这辈子就没清醒过!”他忽然吼道,并不稳重的转身将她抵在墙上,俊脸埋下,垂下的一只手颤抖着。
钟意眼睛动了动,并不说话。
“钟儿,是我对不起你,但你别这样好吗,你打我骂我杀我都可以……别和他结婚,别……”
说到这里男人暗哑的喉间反反复复重复这一个字,别。
别和余新结婚,别这样惩罚他,别再……让自己也同样不快乐。
男人慢慢的俯下身,一点一点的将脸埋在她的肩膀处,贴上的是和别人结婚穿的婚纱,凉凉的质感,喉间的声响从最深的地方发出,压抑克制。
钟意自始至终面不改色,好像练就了他之前任何时刻都保持冰脸的本领。
她没有推开他,甚至没有动,就这样被他靠着,然后一句话也不说。
穿上婚纱的她很美,精心打扮的桃花妆更是添了几分的仙气,可不是他的新娘啊。
他缓缓抬起头,伸手摸向她的脸,喉结上下的滚动,“钟儿,不要和他结婚,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余生我来弥补曾经的错……”
钟意抬头,仍然不闪躲,看着他问道:“明书寒,你能不能别装得跟大情圣一样,你以为你现在是谁?弥补?拿什么弥补?”
他以为他是谁?
手里握着的是她牺牲父亲和钟家换来的实权,根基才刚稳定下来,谁知道未来长大的小表弟会不会报复。
至于这个人,二婚男人,还和唐宁有过孩子。
这种浑身掉价掉得只剩渣渣的男人,也配上她的余生吗?
明书寒闭了闭眼又睁开,情绪激动,压抑在心里的话如同被捅出一个洞,忍不住泄露,“你是不是嫌弃我……和唐宁只是逢场作戏,我根本就没和她上……”
这时有小姐从拐角处跑来提醒,“新娘呢,新娘快准备上场。”
钟意闻言,低下身子从他的臂弯中溜出来,理了理头发,刚走出一步又被他拉住。
“要怎样,你才原谅我?”男人的语气透着哀求。
钟意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忽然觉得好笑,也经不住笑了起来。
一辈子啊,她期待一辈子能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甚至YY过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在床上凶猛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但现实呢。
她的第一次给了他,却那样糟糕……那时是他居高临下地让她过来伺候,如果想要监狱里的父亲平安的话,把他伺候好了,而且要向以前那样爱慕他。
她放肆笑,笑得眼泪都出来的时候,听到扑通一声。
明书寒走了不到两步,双腿仿佛站不直似的,闭了闭眼,高大而挺拔的身形慢慢俯身下去。
笔直的西裤跪在冰凉的地板上,离之最近的是钟意漂亮镶钻的婚鞋。
不光是来的小姐,连在旁边当局外人看戏的许愿也惊呆了。
这个不可一世傲慢得要上天的男人居然跪了下来。
“钟儿……”他抬头,眼里尽是祈求,喉间低低地溢出这两个字。
钟意的吃惊程度也不亚于别人,身为当事人她还要保持镇定,却不得不压抑克制,提起拖地的裙摆,冷冷地道:“你到底要干嘛!”
明书寒眼睛血红,一双深沉的眸一动不动,清明得能滴出水来,“我爱你,从第一眼开始。”
第152章
他真的爱她啊。
从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扎着丸子头身着英伦风的女孩,野蛮漂亮,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好帅,扬言要照顾他一辈子。
他坐在轮椅上,眼睛冷漠,深底里却藏着卑微和朦胧而发的心悸。
那个时候——他就把感情压抑到最深处,因为他知道,她就是钟家大小姐。
钟意面无表情抬步,往后退了些,蹲下身子,本就长的婚纱都直接铺盖在地。
她抬头,对上男人近乎哀求被痛苦和压抑交织的眼眸,意外地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明书寒,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跪下!”
她甩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话,由服务生小姐扶着站起来,理了理略显零乱的婚纱,像只骄傲的凤凰,从他的身边走过。
明书寒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了起来,手中不知从哪里抽出的一把泛着银白色光芒的枪。
几乎看到的所有人都尖叫起来。
钟意没有回头,大脑嗡嗡作响,想象得到后面的情景会是怎样的。
旁边的许愿皱了下眉头,“明书寒,你疯了吗,把枪放下。”
男人仿若没听见,手臂高高的举起,和身体垂直,他一字一顿,“钟意,我说了,不要和他结婚。”
“怎么,我如果和他结婚,你还要杀了我?”钟意偏过头,似是看到又没看到。
“我不能容忍,你和不爱的男人在一起。”
“明书寒,你是太自大,还是……忘记,我已经不爱你了。”钟意正过头,看都不看他,抬脚就往前走。
旁边的服务生小姐早已吓得腿软,也不管过来扶。
钟意走得很慢,好像故意穿着婚纱在他跟前晃悠。
“大小姐。”
一个仓促的男声传来,让所有人紧绷的神经松了松,许愿抬头就看到刚从走廊处拐进来的余新。
挺长时间没见,他变黑了,更添了几分英气。
可能是腿脚恢复得并不完美,走路仍然不太顺溜,却不影响男人的气质。
余新看到这副情景,神情怔了怔,很快镇定自若,淡淡扫了明书寒一样,“明总的手里的枪是怎么回事,送我们的新婚礼物。”
话音刚落,只听得砰的一声,他头顶上的天花板就出现了一个洞。
“余新!”钟意连忙跑过去,婚纱太长,脚下一个不稳踩上了,直接扑到他的怀中。
明书寒眸色愈发的冷冽深邃,举起的枪仍然和地面平行。
“你疯了吗?”钟意歇斯底里地质问,“明书寒你有种就对我开枪,不然就给我滚,我的婚礼不需要你来参加。”
明书寒的思绪却渐渐飘远了。
好像一下子回到以前的场景。
他一字一顿质问她,因为愧疚和同情,所以才一开始就对他好,对不对?
她像只受惊的小鹿,眼神飘忽,不知该作何回答,他却逼着她说。
于是得到了不开心的答案,她对他好是因为愧疚。
他再从思绪中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围满了保镖,个个武装齐备,虽然不见拿枪但腰间隐藏别着的武器,不比他弱。
“明书寒,你走吧。”许愿这时发了话,让一个保镖把他带到门口。
他难得很听话地跟着走,只不过双目无神。
许愿跟在他后面,一直送他抵达门口,才稍稍放宽了心,忍不住宽慰道:“路上开车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