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掌灯人(49)
三人各有立场,也无关对错,她们彼此都在为对方着想,可这种为对方着想的方式却为戌菱所利用,最终不得不走进这情感绝境,无法狠心割舍,却又不能轻易放下。
朔光问子堇:“你后悔么?”
子堇说:“后悔什么?”
朔光说:“成予与皇上,本该是信任一生的兄弟,可因为你,他们之间有了裂痕!”
子堇说:“我没有资格后悔,我根本不敢违抗戌菱!”
朔光叹口气,将香囊打开,示意她进去。子堇却未听从。朔光诧异地看向她,就差说出“你不想活了”,子堇已然会意,说:“我本也活不了多久了,与其在大人的法器里苟延残喘,不如在这儿多看看……”
朔光懂了:“你想陪着成予?”
子堇道:“还望冥君大人能成全!”
朔光算了一算,以她目前的状态,纵是在法器里,也最多能活一日,放到人间,也不过只有一年,若真脱离了法器,能不能活一月还是个问题。朔光于是答应了,子堇对她千恩万谢,她在她身上种下一道术法,与她说,这术法有追踪的效用,她甭想有什么歪点子,子堇笑说不会,朔光于是准备离开。走前,她问子堇:“他根本就不知有你此人,值得么?”
子堇一笑,说:“不值得,但我的任务是杀他,我下不了手!”
朔光不再说什么了,她看到阳光穿过子堇的身体,把她的笑照得格外氤氲。
朔光赶去云国,云山效率很高,不过这么一会儿,她已查出相府所在,并从几个老人处打听到,约莫二十年前,相府有一公子长奉,相爷甚喜,将军遂送来个叫璃月的女子,那女子生得国色天香我见犹怜,却未想,她进府来,竟无端要了公子长奉性命。自此,相府与将军府交恶,再也不相往来。
云山问:“既是璃月刺杀长奉,相爷为何要迁怒将军?”
老人道:“姑娘有所不知,那璃月出身风尘,与相府从无仇怨,相爷便觉,她是得了将军授意!”
云山又问:“既有这杀子大仇,为何相府未将璃月除名,甚至还认她是长奉妾室?”
老人说:“璃月虽是妾,却也是明媒聘娶的,再者此事牵连将军,闹大了影响不好,所以相府仅是私下解决,对外只说,长奉忽染顽疾,阖然薨逝!”
云山再问:“那璃月呢?如何处置了?”
老人叹,说:“公子长奉死后,璃月便不知所踪了!”
打听至此,该得的信息已得了,云山谢过,老人问她缘何要问这十多年前的旧事,她信口诌了个理由,老人没有怀疑,只说这显贵家的密事,还是少知道些为好。云山行至暗处,朔光现出身形。
云山问:“方才老人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朔光道:“听见了!”
云山说:“在冥府时,璃月说,她在将军将她赠与长奉前,已溺水死了,可老人却说,她终究还是嫁入了相府,想来,那时以她的身份嫁入相府,并取了长奉性命的人,应该已是戌菱了!”
朔光认同她的说法:“方才老人说,自长奉死后,相府与将军府便不相往来了,你可知,他们是怎么个不相往来法?”
“此事我亦探过!”云山说,“相爷与将军皆位高权重,一为文官之首,一为武将之尊,随便一人便可令朝中局势变幻,因此长奉死后,云国朝廷迅速分为两脉,彼此间明争暗斗水火难容,早期先皇掌权尚还能压得住,而今新帝即位,皇权几乎已被架空,致朝中佞臣横行!”
“果然如此!”朔光说。
云山问:“可是想到了什么?”
朔光说:“若我未猜错,戌菱的目的,是想要天下大乱!”
云山拧起眉头:“什么?”
朔光道:“我们一直想不通,戌菱为何费那么大工夫,最后却只杀了子堇,那是因为,我们都未想到,她的目的从不是孟挽之或成予,她是要借孟挽之一命,令成予与皇上反目,同样,璃月一事上,她也并非是要长奉性命,她之所以会杀长奉,是因为,他一旦死去,相爷与将军必然分道扬镳。晋国王侯反目,云国将相成仇,这么一来,晋国和云国岂不是都会大乱?”
云山眉头蹙得更紧了,像是在自语:“看起来确是如此,只不过,你给皇上的亲情太深,即便孟挽之死了,成予也未能如她愿!”
朔光颔首:“可长奉之死,却让她达到了目的!”
“她身后,还有一个万花祠!”云山说,“若万花祠的存在便是要天下大乱,此一处,便留不得!”
“所以我们必须得找到戌菱!”朔光说,“只有通过她,我们才能找到万花祠在哪儿,继而查出万花祠的主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