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83)
反射着妖冶水光的鳞片,呈现一种坚硬的、流光溢彩的金属光泽。
像稀有金属的合金,也像品相极好的贝母。r />
每一片都是瓶盖大,从后颈正中的脊椎线向两侧蔓延。
总共九片,以对称的姿态整整齐齐的覆盖了大半片后颈的皮肤。
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鳞片与正常皮肤交界处,亦呈现出发黑的、变硬的倾向。
——鳞片在扩散。
不过……这样的形容仍有些不恰当,仔细看去,与其说是鳞片,倒不如说是过于逼真的“木雕”。
因为每一片鳞片都有很违和的“风化”与“剥落”,不该是常年置于潮湿处的鳞片会有的,更像是生长在潮湿地带的,纹路奇特的老树干。
“痛吗?”
“现在不会了。”
“疼痛有规律吗?”
白岐玉不确定的说:“好像……主要是在我情绪激动的时候疼,那种很钝的疼。除此之外,没什么存在感。”
说着,他苦笑道:“最开始发现的时候,我就试着拔掉,可太疼了,撕皮肤一样的疼。”
见罗太奶许久不出声,白岐玉不安的问:“您看看,还能去除么?”
突然,一种奇特的触感一碰而过。
白岐玉下意识的抖了一下,拿东西立刻就停住了。
“什么感觉?”
“刚才么?”白岐玉说,“没什么感觉,有点热。”
“多热?”
“就……拿手碰了一下的感觉?”
罗太奶看着手中的燃烧的线香,面色阴沉不定。
她叹口气,把线香插回香炉,便让白岐玉转过身子来了。
白岐玉不明就里:“不用看了么?”
罗太奶摇头。
“是不是找个医生,打麻醉割掉比较好啊?”
“除非把根源除去,什么手段都去不了它。”
“根源……会是青岛的那个地下水道吗?”
“还不能确定,等观河回来吧。”罗太奶说,“我更倾向于,是你住的这栋房子的问题,或者,二者都有。”
白岐玉苦笑:“从第一次丢东西开始,我就有种莫名的感觉,这栋房子是活的……”
“虽然后来发现,我第一次丢的……丢的衣物是被邻居偷的,但我仍无法放弃这个念头。是不是太荒谬了?”
罗太奶摇头,再次拨弄了一下线香。
她苍老的眼珠猛地抽搐了一下,头顶,高耸供桌上一盏七彩琉璃宝灯“啪”的跳了一下火光,吓了白岐玉一跳。
再抬眼看来时,罗太奶已是高深莫测、沉郁幽远的气势了。
这是仙家上身了。
不过她的声音变得喑哑,像一条蛇在嘶嘶恐吓,与之前的“靖宗爷”的威仪逼人是截然不同的阴森感,白岐玉推测,这是另一位仙家。
“古往今来……房子‘活过来’的事儿比比皆是,这并不稀奇。”
“当人在的时候,它安静的、称职的等候指示。那么,当人不在的时候,它为什么不能活过来,自由的为自己活一会儿呢?”
“这片土地,这片沉睡的庞然大物,默默付出了那么多年……”
这句话颇有种玄妙的超脱感,可越想越不太对劲儿,怎么听着是给房子撑腰的?
一息之间,附身便结束了。
罗太奶突兀的躬了一下身子,随即朝后反折——整个身躯以常人不可能达成的90度“折”了一下,眼神便恢复了清明。
她似乎没有方才仙家上身时的记忆,白岐玉也绕开了这个话题。
“说来也讽刺……那个变。态偷窥狂,他家竟然有保家仙。”
罗太奶起了兴趣:“讲讲这个人。”
“他叫方诚。”白岐玉简单的讲了讲四楼奇葩邻居一家人的事情,还有小云儿与他相知相遇的事情。
聊着,他感慨万分,想到小云儿,又眼眶通红起来:“……小云儿和您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
孰料,罗太奶皱眉:“不可能。那位小白仙是保家仙不假,但她的顶香弟子并非方诚。”
白岐玉稍一思索便明白了:“难道因为方诚并不虔诚,渡到了他儿子方义身上?”
罗太奶又掐指一算,眉头疏松:“是了。”
楼中住户有保家仙,为了以防万一,罗太奶又要了全家人的信息,孰料,她的面色愈来愈差。
“你这家邻居可不简单呐……过早的传承,衰落的阳极,还有盗窃的财运……”
前两个好理解,指的李晓杰和方义,可后两个,白岐玉不太明白。
即使方诚是个该死的骗婚的同性恋,也不能称得上“衰落”吧。
他自称审计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还天天在公司加班,应当赚钱能力很强才对。
白岐玉想起李美瑰和他八卦时,说这一家人本来在靖德有名的富豪小区住,破产后搬回了老国土局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