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32)
可他又做了那个梦。
狰狞的猪头与遍地横死的公鸡尸体里,他被一圈又一圈白烛围着。
耳畔是此起彼伏,晦涩不明的呓语,在万千人声的嘈杂吵闹中,白烛在墙上的倒影突然扭曲、膨胀,化作一个个黑洞洞的人,像烧焦在墙上的人尸……
它们扭曲的嘴巴在一张一合——
“欢迎回家。”
“欢。迎。回。家。”
“欢迎——回家!!!”
……
“哈……哈……”白岐玉惊醒的起身,“什么鬼东西……”
屋里暗的让人发慌,他摸向床头灯的开关……
却摸到了一片柔软的毛茸茸。
熟稔的触感让他猛地收回指尖,一个荒谬的念头浮上心头,他顾不得找什么床头灯了,摸到手机打开手电筒——
面前,是一角厚重的、墨绿色的天鹅绒窗帘,当年,他为了防偷窥专门定制的款式。
而他记得清楚,下午打包行李时,他把它扔了。
所以……
这里不是新家。
而是他努力逃离的,从前的家。
他回来了。
或者说,他从未真正逃离过,一刻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张一贺日记:
今天给老婆做了爱心便当,晚上还接出去玩的老婆回家,我好贤惠哦!(*0V0*)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富婆:双皮奶炖蛋 1个;
今晚带着钢丝球来,已躺平。
第13章 午夜来客
环顾四周——
每一处细节,每一个摆件,都与旧出租屋一模一样。
或者说,这里就是旧出租屋。
可这分明不可能,因为打包匆忙,大部分不好带走的家具都扔了,就算白岐玉想复原也办不到。
例如这个订做的天鹅绒窗帘,例如床头凳。
所以,现在是在做梦?
想到这,白岐玉松了一口气,推开卧室的门——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张一贺。
老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既然一切的起源和张一贺有关,白岐玉毫不意外会梦见他。
客厅里没开灯,男人坐在最高的单人沙发上,高大的身影融于黑暗。
他终于舍弃了,或者说倦于使用温和的假象,蒙在皮囊上的违和感全数散去了,面无表情的脸上,是令人发憷的阴沉。
他正直勾勾的盯着白岐玉。
“为什么要搬走?”
“你比我更清楚这点。”白岐玉冷笑道,“我该怎么称呼你?跟踪狂,变/态?……你为什么不笑了?你不喜欢这个称呼?”
“你的衣物不是我偷的。”男人说,“觊觎你的肉。体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除此之外呢?你敢说我屋里发生的怪事和你没关系?”
由于是在梦里,白岐玉噎人的时候,没有一点顾忌。
他顶着张一贺阴沉未定的神情,散漫的坐到男人旁边,不紧不慢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张一贺,我们好好聊聊……”
他的嗓音放得很轻,发出柔软、甚至称得上缱绻的低叹,挠的人心痒。
这让张一贺眉目间的风暴莫名的退散了些。
“我不管你是天才犯罪分子,还是什么牛鬼蛇神,放过我,好吗?”
“我真的很累了,太累了……加班了一天,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然后看到东西与离开前位置不一样,或者开关顺序错乱……你能感受到那种心情吗?”
沙发是单人的size,两个人坐,无法避免的离的很近。
近到这个距离,可以看清张一贺挺拔的鼻梁,形状称得上性。感的薄唇,还有略带阴霾的鹰眸中漆黑的瞳仁。
他的瞳仁很特别,纹路混沌斑驳,盯久了,会陷入难以形容的眩晕。
奇怪,白岐玉之前从没观察过张一贺的瞳仁,梦中会出现现实中不了解的信息吗?
此刻,张一贺也侧着头,神情不明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总要离开我?”他说,“你不可能,也不能离开。”
谈判破裂,白岐玉也懒得虚与委蛇。
他慵懒的朝沙发背上一靠,嗤笑一声。
“凭什么?你算老几?事实是,我成功搬走了,而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噩梦。你能也仅能在梦里,像败犬一样狺狺狂吠了。”
“噩梦?”男人不带感情的重复这个词,“你愿意这样理解也可以。但它的词性,或许和你认知中不尽相同。”
白岐玉还要说什么,就听门被大力砸响了。
一下,两下,粗暴而杂乱无章。
“谁?”
无人回应。
想到这是一个噩梦,白岐玉便不加理会。
敲门声消停下来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鸡鸣声。
像是有成千上万的公鸡汇集如此,急促,尖锐,一声连着一声。
“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