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27)
路过四楼时,楼道灯神经质的一闪,凭空从地底冒出两个黑影伫立在角落,吓了白岐玉一跳。
仔细看去,是方诚家的两个孩子可怜兮兮的在门口蹲着,大小一边一个,像讨饭的。
白岐玉忍不住驻足询问:“你们怎么不进家门?”
“忘带钥匙了,”竹竿一样的老大垂着头,“我妈在学校加班,好几天没回来住了。”
他没说爸爸,想起那个歇斯底里的疯男人,白岐玉心头涌现无奈:这两个家长也是,和孩子们置什么气啊。
小女孩许是怕生,大眼睛瞥过白岐玉,又瞥过张一贺,吓得把头埋回膝盖里,细声细气的说“大哥哥好可怕”。
白岐玉叹口气:“要不,来哥哥家睡?”
“不用,”老大谢拒,“谢谢您,我凑活一晚就行。”
青春期的男生么,都有股长大的傲气,白岐玉是过来人,也理解。
他话锋一转:“你妹妹还小呢,会感冒的。听话,来哥哥家睡。”
“我妹妹……”
张一贺柔声打断他:“你们不用担心这个哥哥睡沙发,他可以去我家睡,我的床大。”
白岐玉一愣:“贺哥,倒也不用……”
但张一贺对他的拒绝置若罔闻,直接劝起孩子来。他很有耐心,话术又高超,三言两语把小孩们劝服了。
然后,他邀功似的朝白岐玉挤挤眼:“走吧。”
“去哪儿?”
“来我家睡啊。”
“我……”白岐玉其实有千万种说辞来拒绝张一贺,但或许是下午的幻觉太过恐怖,也或许厉涛歌对克苏鲁体系的描述真的吓到他了,他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一起睡!四舍五入就是睡过了!兴奋.jpg
所以评论好冷哦呜呜
第11章 同住一夜
白岐玉的出租屋里有四张沙发,却都是单人带扶手那种,成年男人睡会很难受——这是他冷静下来给自己答应去张一贺家的理由。
“今晚要麻烦你了。”
“少说感谢的话,”张一贺眼神很柔,深邃的眉眼像对待珍贵之物的野兽,“你叫我一声贺哥,我就要照顾好你。”
白岐玉给床换了床单和被罩,又找出两套酒店的一次性洗漱用品,给孩子们用。张一贺则帮白岐玉收拾他的清洁用具。
两个孩子很乖,也很有礼貌,一直在道谢。
最后,给两个孩子热了牛奶,叮嘱了定好闹钟上学别迟到,白岐玉便跟着张一贺离开了。
张一贺的家是大户型。
老宿舍楼在建造时,分为了“干部房”和“职工房”两套户型,前者有130平、110平的,后者只有70平。白岐玉独居,租的是70平,张一贺的则是130平的。
而且装潢超乎想象的精致。
深海主题的配色,藏蓝、宝蓝、与深浅的灰交织。
壁纸是大波浪的水纹,给人以厚重的开阔感与广袤的寂寥感,家具又选用了柔和的明色,白沙发,鹅黄餐桌,浅水蓝窗帘,让过于压抑的蓝色调加入了生活的平和气息。
只是一进门,便飘来了若有若无的怪味儿。
仔细分辨去,好像是……海腥味?
见白岐玉神情不自然,张一贺很快解释道:“我养了鱼。虽然一直在通风,但避免不了会有点味道……”
他指了指客厅角落,那里,氤氲的暖黄高脚灯下,一个巨大的生态箱汩汩的冒着气泡。
张一贺泡茶时,见白岐玉目不转睛的盯着泡泡看,笑了。
“是不是很放松?我压力大的时候,就喜欢盯着这一方小生态系统看。看海藻飘摇、鱼虾穿梭……觉得烦恼都随水波消散了。”
“是。”白岐玉露出放松的神情,“这就是常说的‘治愈感’吧。”
鳞片多彩的鱼在漆黑水藻中游动,小礁石的阴影下,偶尔随波纹反射出昳丽的光,像是海螺或者虾类的壳,白岐玉尤其喜欢。
突然,一条大鱼猛地冲了出来,那鱼长相极为古怪,白岐玉还未看清它的活动轨迹,它便撞在了玻璃壁上,发出了沉闷的巨响。
“我。操!……张一贺,你的鱼!”
受到如此大的冲击,玻璃壁没事儿,鱼直接死了。
遍布肮脏黏液的尸体缓缓飘到了水面上,有一丝一缕的黑血飘逸在水中。
张一贺应声而来,他看清生态箱里的景象,皱起了眉。
“没事儿,别怕,”他安抚道,“我来处理。”
说着,他挽起袖子,拿起一旁的捞网,轻车熟路的把鱼尸捞了上来。
鱼尸离开水的一瞬间,空气中爆出浓郁到几近化作实质的腥臭,像堆积阴潮洞窟的陈年腐尸终于见了天日,臭味是那样的浓烈而恶意,若不是亲眼所见鱼的“自杀”,白岐玉真要以为这鱼已经死去多时了。